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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藏愚守拙朱厚熜

  “陛下,臣以為,鄭公此言有理,宗室改革當從長計議,但祖宗成法不可亂,藩王宗室在爵者不可久留京城,否則恐禍患不小,而如今當下要緊之事,還是諸皇子已成年,該早立東宮,分封諸皇子,令其迅速離京就藩才是。”

  這時候,禮科給事中儲良材也附和了一句,在他心里,其實并不在乎宗室改革的事,甚至比宗室的人還不在乎。

  畢竟,對于宗室而言,如果大明真的亡了,自己作為朱家人也自然什么都沒了,但對于文官們而言,大明沒了不可怕,大不了再做新朝之臣就是,可怕的是藩王們滯留京城導致天下不安,甚至可能奪了自己文官們統治天下的權力。

  朱厚照沒想到自己提宗室改革一事,卻被朝臣們引到了皇儲的事情上。

  朱厚照睥睨地瞪了儲良材一眼:“朕現在議的是宗室改革,不是皇儲的事,論政言不對題,孟春,你們吏部是如何選的官,革職了事!”

  儲良材自悔失言,一不小心觸了陛下眉頭,被當場革職,一時,只得悻悻然退了下去。

  大理寺卿鄭岳也有些局促不安起來,但他自認自己所說的沒錯,藩王不就藩留在京城本就不合規矩。

  朱厚照只是瞪了鄭岳一眼,沒多說什么,他現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和這些迂腐文官的斗爭上,只問了朱臺瀚的名姓爵位,年齡等,旋即才點頭道:

  “難得你能有此提議,朕認為可行,就照你所言,宗人府以后按照規定封爵,親王限五子,郡王限三子,輔國將軍限兩子,輔國將軍以下只限一子,超出所限之子不給爵祿,只給冠帶榮身!”

  朱臺瀚沒想到皇帝朱厚照這么容易地就采納了自己的提議,一時也是興奮不已,也渾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么危險,頗有一種大志得展的心態,只繼續說道:

  “陛下,臣認為改革宗室不但應限制其襲爵人數,還應有以下幾方面的策略:

  第一是限制納妾之人數;

  第二是開放宗室從業之禁,猶如開放四民之禁一樣,準許宗室從事農、商、匠、士,使其有助益于社稷;

  第三是嚴查假冒之宗室,禁絕亂收子女之象以及擅婚之象;

  第四是規定朝廷支出宗室供養之俸祿一定比例為永例,無論將來宗室之數如何龐大,只按照此比例分配宗室開支,若宗室過于龐大,而宗室開支按比例增加數額不大,則宗室之俸祿均減之,以不厚此薄彼,若朝廷將來收入增加按照比例給予宗室開支數額增額較大,則也可以使諸宗室俸祿均加之!”

  朱臺瀚繪聲繪色地說完后,朱厚照露出了笑意。

  但一些朝臣和宗室們的臉則黑得更深了,很明顯,朱臺瀚根據自己宗室生活的經驗提出的幾條建議都能有效改變朝廷養宗室開支較大的問題。

  特別是第四條意義最大,將宗室開支限定在一個比例里,這樣無疑使得朝廷養宗室的負擔固定在一個程度。

  這樣一來,就算宗室數量在將來繼續增加,但朝廷的負擔是不增加的,當然這樣也相當于在將來會變相削減宗室待遇。

  只是在很多朝臣們看來,這些宗室改革的建議如果是文臣提出的還好,但如果是一個藩王提出的,不免就有些不合適了。

  至少孟春此時就是這樣想的,他不由得站出來說了一句:“陛下,臣以為豐林王所言皆是真知灼見,國有如此賢王真是幸事,只是可惜非陛下之皇儲。”

  朱臺瀚見吏部尚書孟春稱頌自己,心里也很高興,他覺得這是朝廷對自己的一種肯定。

  但是,朱厚熜這時候就不由得微微一笑起來,他比朱臺瀚更清楚世道人心,他不得不承認朱臺瀚作為曾經和自己在宮學讀過幾年書的同窗,雖然因此多了些為國而謀的思想,但明顯也更加書生意氣。

  朱厚熜相信朱臺瀚今天的行為明顯已經讓很多朝臣不滿,畢竟哪有一個藩王在這種事上瞎出頭的,這不等于在打文官們的臉嗎,也不等于等著文官們說自己有野心嗎。

  朱厚熜知道孟春看似捧了朱臺瀚一下,實在是在捧殺朱臺瀚,朝廷最忌諱的就是藩王比皇帝皇儲賢,如今孟春這么一說,自然讓忌憚藩王的一些朝臣更加不滿鋒芒畢露的朱臺瀚,也讓朱厚照的皇子們也不滿朱臺瀚。

  “王叔,這個朱臺瀚真有孟天官說的那么賢明?”

  皇次子朱載堼便問了身旁的朱厚熜一句。

  朱厚熜笑著說道:“殿下,這個王叔我也不知道,孟天官說他賢想必是賢王。”

  “父皇好像很滿意他的提議”。

  朱載堼說了一句,朱厚熜對此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這位昔日同窗朱臺瀚接下來的命運肯定是兇多吉少,心里也不由得對朱臺瀚有些惋惜。

  至于宗室改革,朱厚熜自己自然也知道宗室改革是很有必要的,但他知道自己作為藩王,無論怎么改,自己還是不參言比較好。

  朱厚照聽得出來孟春的意思,知道這孟春是在捧殺朱臺瀚,但他并沒有忌憚朱臺瀚的意思,畢竟朱臺瀚提的意見確實不錯,但朱厚照能感覺得到改革宗室的壓力不是來自于藩王宗室們,而是來自朝堂上的這些文官們。

  “傳旨,著朱臺瀚擔任宗人府宗人令,興王朱厚璁擔任左宗正,皇長子朱載壘擔任右宗正,負責宗室改革事宜,相應改革事宜擬成條呈,呈遞內閣,著內閣決議,司禮監擬旨下諭禮部,然后自下個月以后,按條呈為例!”

  朱厚照說后,谷大用便領旨而去,準備著司禮監的官員擬任命朱臺瀚和朱厚熜和朱載壘為宗人府官員的奏疏。

  但朱厚照的這個旨意還是讓群臣頗為驚愕,也很難接受,因為朱厚照這樣做就意味著讓宗室子弟參政。

  朱臺瀚此時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自己一個郡王居然直接被皇帝陛下任命為正一品的宗人令,喜的是陛下讓自己主持宗室改革事宜,明顯是要重用自己的意思。

  朱臺瀚忙接了旨,與別的藩王不同,他還是很愿意干點正事的。

  朱厚熜這時候倒是訝然失色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這么低調,居然還是會被陛下點名,還讓自己擔任左宗正,協助朱臺瀚進行宗室改革,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爐上烤嗎。

  朱厚熜有些猶豫地站了出來:“陛下,臣弟近日身體有恙,本欲請旨回安陸州養病,如今陛下讓臣擔任左宗正,協助豐林王改革宗室,臣弟恐難勝任。”

  朱厚照面露出不悅之色來,他自然知道朱厚熜肯定不是朱臺瀚,作為一個在原本歷史上成為皇帝且操縱百官于鼓掌之中的權謀帝王,怎么可能會甘愿做自己的棋子,被自己所利用。

  但是,正因為朱厚照知道朱厚熜頗有謀略,更善于與文官們斗法,所以他才讓朱厚熜擔任左宗正協助朱臺瀚,因為朱厚照看得出來,朱臺瀚算是有理想的理論家,要想讓宗室改革成功,必須得有一個善于和反對者斗爭且游刃有余的實干家才行,而朱厚熜明顯是最合適的人選。

  “你這是協助豐林王,且還有皇長子幫你,也不是讓你領兵出征,算不得累活,作為朝廷親王,又得蒙皇家栽培你這么多年,怎么,連半點貢獻也不肯為大明出嗎?”

  朱厚照語氣有些嚴肅地問了一句。

  “父皇說得對,皇叔,你身體本來不差,如今有些體力不支,指不定就是吃丹藥吃壞的,如今正是陛下分憂,為朝廷出力的好時候,你何必拒絕呢,而且還能和小侄一起做事,何樂而不為呢!”

  朱載壘說了一句,讓朱厚照聽得出來,這朱載壘和朱厚熜的關系還不錯,但讓他更加驚訝的是,這個時代的朱厚熜沒有當成皇帝居然還是喜歡煉丹。

  “壘兒說得對,身為大明宗藩,興王,你不可沉迷煉丹之術太深,若真對煉金之術感興趣,可以試著煉制新的化工之物,能惠民強國自然也是好事。”

  朱厚照這時候也勸了一句,他知道歷史上的朱厚熜雖然深諳帝王心術,獨秉乾坤,但也的確因為沉迷道家煉金之術激起宮變,甚至也因為其沉迷道術而使得朝廷因此靡費了不少錢財。

  如今,朱厚熜不過是一介親王,卻依舊沉迷此間,明顯也有想要長生不老的意思,但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限制朱厚熜追求長生不老的自由,因而勸了幾句后也沒再多勸,只繼續問道:“你現在是否還想回安陸州養病修道?”

  朱厚熜承認的確是信仰道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打著修道煉丹的幌子做些荒唐之事未嘗不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藩王的身份素來很敏感,自己如果沒有點不務正業的嗜好,也很難留于京城。

  但現在,朱厚熜也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絕皇帝,只怕真的要被貶去王爵回湖廣當道士去了,而且,他一開始婉拒也是做給當朝的文官和皇子們看,讓這些朝臣和皇子們知道自己和朱臺瀚是不一樣的,自己沒有什么志向,野心就更談不上了。

  “如今自己再接受皇帝的任命是迫于無奈,文官和皇子們應該就不會對自己有什么芥蒂之心了”,朱厚熜如此想了后,便拱手道:“承蒙陛下垂青,皇長子敬重,臣弟雖資質愚鈍,但亦愿替朝廷效犬馬之勞!”

  朱厚照見朱厚熜答應也點了點頭,皇長子朱載壘也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朱厚熜一眼。

  朱載壘也接了旨,他能感受到出來,這些個皇家宗室中,自己身旁的這位皇叔明顯是不簡單的。

  孟春很想說些什么,但他又不敢說,他不相信皇帝朱厚照不明白自己剛才捧高朱臺瀚的言外之意,但他沒想到陛下果然重用朱臺瀚,讓其擔任正一品的宗人令!主持宗室改革事宜!孟春是真的擔心宗室勛戚們會因此崛起,會干涉朝政,會擠壓掉文官士子們的執政權力空間。

大理寺正卿鄭岳這時候也有這種想法,且直接站了出來  “陛下,宗室之事本已歸禮部管理,如今貿然任命宗人府官員,且令宗人府管理宗室事宜,無疑于令宗室參政,如此下去,恐令宗室專權,非社稷之福啊!”

  “宗室參政非掌軍,后果沒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在大明,除了大明皇帝有憲法大綱所規定的專權之權外,無人可以專權!如若將來有宗室專權,定然是皇帝本身的原因,且宗室可能專權,難道你們朝臣就沒有可能出現權臣專權嗎?”

  朱厚照冷言問了一句,又道:“沒人可以預見未來,但至少眼下,宗室改革事宜是必須進行的,你是大理寺正卿,你的職責是復核司法案件,內政之事,不必再多言。”

  “是!”

  鄭岳見朱厚照這么說,只得訕訕地回了一句,他不由得看了內閣閣臣們一眼,他不明白,內閣的大學士們為何不提提意見。

  其實,張璁也不是不想提意見,他只是覺得自己沒什么可提,因為皇帝讓宗室改革由朱臺瀚負責但依舊是讓內閣決議,明顯依舊是把內閣視為內政最高決策之處,自己身為內閣首輔何苦沒眼色,而且猶如陛下所言,宗室專權也罷,權臣專權也好,亦或是宦官專權,都是跟皇帝有關的,只要皇帝稱職,這些事情就不會出現。

  張璁現在只在觀察著皇長子朱載壘,他還真想看看皇長子朱載壘能不能在這次參與改革宗室的事宜中發揮出才干,如果能發揮出才干,他還真想從百官所請提議皇帝早立太子,但如果不能,他還得細想想儲君的能力與儒家禮法孰輕孰重。

  夏言和王守仁也如何張璁一樣,都在看著皇長子朱載壘。

  “這些朝臣們的境界是不一樣的,這最低層次的除了撈錢別無用處,稍好點的還能辦事,再有點遠見的如大理寺的鄭岳還能想到宗室會因此從政分了他們文官的權,最有遠見的能夠想到這儲君之位上來,難怪張孚敬他們能做閣臣,你看他們現在只盯著皇長子呢。”

  徐階在底下暗自腹誹了幾句,他仿佛已經明白自己是哪一類境界的朝臣。

  嚴嵩這時候正好回頭看見了徐階,見徐階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心里不由得想道:“這人站立于自己所在臺階之下,眼神卻盯到了閣臣們站的位置上,不知是無畏還是心有所向?”

  徐階也注意到了嚴嵩,他知道嚴嵩是在解決饑荒問題上所做出的貢獻甚大,但他不認為嚴嵩有一天能靠推廣番薯和土豆把自己變成內閣首輔。

  朱厚照自然不清楚底下朝臣們的心思,現在他的心思依舊在宗室改革上,盡管他知道朝臣們的心思其實還是在立太子的事上,但朱厚照自己清楚,制度不改就算是選個賢良的太子即位也無濟于事。

  “現在宗室改革的事提上了日程,我們再說說具體如何改的問題,對于宗室,朕認為是不宜再出京就藩的,在外已經就藩的也不宜再待在外地,原因也不用朕多說,你們自己清楚自己在自己藩地做了多少欺民枉法之事!”

  朱厚照這么一說,底下的宗室與文武官員皆大感驚駭,一個個皆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朱厚照把鐘磬一敲:“肅靜!有什么意見,直接提出來,再有竊竊私語者,以擾亂朝堂之罪論處!”

  宗室和文武官員們皆安靜了下來。

  “陛下,令藩王就藩乃是祖制,祖制不可更改呀,留藩王于京,恐令天下生亂啊!”

  這時候,禮部左侍郎曹懷站出來說了一句,且說著就痛哭了起來,不停地發著抖,似乎很害怕自己的話惹皇帝朱厚照生氣,但又沒法做到尸位素餐,所以一時間就聲情并茂地匍匐在了地上。

  “朕早已說過,若依循祖制,則藩王還應掌兵權,正因為此,朕才與眾卿達成共識,祖制也有不合時宜之時,當改則改,憲法大綱也有此規定,皇明執政者當與時俱進,敢于革新,不得以莫須有之罪名治變法者死罪,而如今你竟和朕談祖制,言留藩王于京,恐令天下生亂,那朕問你,安化王與寧王等倒是沒有留于京城,為何依然造反?”

  朱厚照這么一問,曹懷也沒有再回答。

  而這時候,張璁倒是站出來問了一句:“陛下,宗室留京,自然涉及遷徙的問題,臣斗膽請問,宗室們在地方的府產與土地如何處置?”

  “全部折成銀元,令各地官府清丈田畝,屬于宗室的折成銀元給各宗室,如果是這些宗室強搶來的則強制退還給民”,朱厚照這么一說,張璁也沒再多言,他知道這樣做肯定會對宗室們利益侵害很大,因為這些宗室所占的田地數量都不少,而且還都免稅,每年收入都不小,如今全部折價賣給朝廷,明顯是宗室們受損甚大。

  “這都是歷代先帝賜給我們的地,陛下,您不能收回!”

  這時候,一名親王站了出來,很是憤慨地說了一句,還直接把歷代先帝都給搬了出來。

  “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收回還要你同意嗎,告訴朕,你的爵位與名諱”,沒辦法,朱家親戚太多,朱厚照也不認識所有的親王郡王,因而此時見這位宗室站出來表示反對后,便問了一下。

  “晉王朱新㙉”,這名藩王回道。

  朱厚照點了點頭:“傳旨,晉王朱新㙉藐視天威,觸逆君上,革除王爵,貶為庶人!”

  朱新㙉一陣錯愕,忽然一拍桌子,指著朱厚照:“你欺人太甚!這是要逼我們造反嗎?!”

  “你倒是回去造反啊!”

  朱厚照說了一句,就給戚景通使了個眼色,戚景通會意朝朱新㙉走了過來,朱新㙉剛要質問戚景通想干嘛,一把繡春刀就洞穿了他腹部,鮮血頓時濺灑了出來。

  在場的宗室和文武官員皆嚇得面色蒼白,皆沒想到,皇帝陛下會突然將這晉王直接殺掉。

  朱厚照恍然沒事人一般,問了一句:“還有拿造反威脅朕的嗎?”

  眾藩王皆低垂下了頭。

  皇權大于天!

  無人敢觸犯!

  朱厚照冷冷一笑,只說了一句:“晉王朱新㙉揚言造反,涉嫌謀逆,故處決之!”

  說著,朱厚照只繼續吩咐道:“內閣!”

  這時候,內閣首輔張璁、次輔夏言、三輔王守仁、四輔王廷相皆站了出來:“臣在!”

  “明日下鈞旨于各省撫按官,著令各省立即清丈宗室土地,與各府長史官交割,宗室土地全部折銀元給宗室們自用,田地全部納為官田,祖墳之地則責有司專門管理,價格按照當地正德三十年市價為準,各王府屬吏護衛全歸宗人府管理,由朝廷付俸祿,宗室不得養私人!所雇傭家仆需在宗人府登記。”

  朱厚照說完,內閣等官便接了旨。

  而余下的宗室們皆面露駭然之色,說對朱厚照沒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晉王朱新㙉的血還在地上流著,他們也不敢多說什么。

  朱厚照并沒有覺得這樣做多么狠,也沒有對晉王一系多么可惜,他清楚記得歷史上晉王一系在李自成攻入山西時都投了降,最后還投了清,被大明朝廷用漢家百姓的血汗錢滋養其富貴這么多代,連吊死的勇氣都沒有,如今被自己殺掉立威反而有點意義。

  朱厚熜一夜未曾好睡,他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今天還好最終答應了皇帝陛下的任命,不然也會是晉王一樣的下場。

  但朱厚熜不得不承認如今的皇帝陛下是真的鐵血君王,從回京以來就已經連著處死了兩名親王,細想想自己即便貴為親王,在皇上面前也依舊賤若草芥,皇帝陛下掌握立法、司法大權,還握有軍權,又得民心支持,想殺自己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朱厚照知道自己這么做肯定會讓底下更多人在內心里畏懼自己,甚至會巴不得自己一命嗚呼,畢竟自己這種鐵血君王在世一日,他們就會戰戰兢兢一日。

  但朱厚照不得不承認的是,作為當權者,有時候他不得不鐵血,不得不殺人,因為人真的只有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時才愿意選擇妥協,擺事實講道理說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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