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是工業的基礎。
大明作為一個農耕帝國,當大部分人口投身到工業生產活動中后,很自然的就帶來了糧食危機。
好在工業的進步也推動著農業生產力的進步。
南直隸巡撫嚴嵩在江南地區推廣了化肥,明顯的提高了糧食產量。
除此之外,隨著大規模水渠與河道的疏浚,也為農作物提供了更好的灌溉條件,也進一步刺激了糧食產量。
而糧食危機的出現,也進一步加劇了大明對外擴張的步伐。
不過,到目前,主要還是商業擴張和民間百姓遷徙方式為主的擴張,軍事擴張還不是主要手段。
北方則是大量商屯繼續出現,且遼東一帶的耕地面積急劇增加。
與此同時,朱厚照也下達了鼓勵百姓出關的詔令。
只要百姓愿意出關,可以任意以低價從朝廷手里購買大量土地。
而南方則是大量地方鄉紳大戶尤其是閩浙兩廣一帶的人,開始大批遷往臺灣和滿剌加以呂宋島、占城等地進行屯田,輸出糧食到大明售賣。
現在大明中央朝廷和地方官府已經開始通過糧行購糧進行災糧儲備。
大明商人東南亞屯田,自然是雇傭當地土著進行耕種。
當然,這也加劇了漢人與當地土著的矛盾,因為雖然不是軍事手段,當漢人把當地的大量糧食輸出到大明國內后,也是傷害了這土著的利益的。
此事且不提。
大明現在才處于由小農經濟向商品經濟過度的時期,國門還沒完全打開,對外殖民擴張也還未大規模開始,很多矛盾也還未徹底爆發。
所以,仿佛是在火山爆發的前夕,在這個大航海時代剛剛開始的時代,大明乃至整個世界依舊還顯得很平靜。
猶如此時夏言所看見的大西洋一樣平靜。
整整一年有余,夏言沒想到自己會在大海上漂泊這么久。
這一路上,他依據著鄭和留下的資料,找尋到了當年大明艦隊留下的足跡,并重新立碑,也因為拒絕承認他們對航行路線的控制權和海盜乃至西洋殖民者發生過交戰,甚至還損失了許多跟隨自己西巡的大明水師戰士,也有不少死于敗血癥和其他疾病。
以至于夏言和他的艦隊抵達佛郎機控制的北非港口休達時,隨他一起的大明水師官兵和其他文武官員已減少了千余人。
佛郎機國此時也知道了大明這個東方帝國已經派了他們的使者前來。
如果大明帝國沒有在之前消滅了佛郎機在東方的艦隊,即那只先在印度建立殖民地又攻占滿剌加的艦隊,一直被佛郎機國引以為傲的艦隊,佛郎機是很愿意與大明帝國建立貿易聯系的,因為作為此時的西方諸國,他們做夢都想和大明這個東方古老帝國做生意,好把東方帝國的茶葉以及絲綢賣到西方,從中賺取巨額的利潤,當然,如果可以直接掠奪是更好的。
這個時代的西方人可不僅僅是生意人,很多時候是生意人兼強盜,甚至更多的時候扮演著強盜的角色。
但是,現在大明消滅了人家進行海外擴張的艦隊,甚至奪走了佛郎機國在印度半島以東的航線,甚至還以武力強行通過了佛郎機在印度洋與大西洋上控制的航線,這讓佛郎機國的航洋利益受損極大,佛郎機自然不太歡迎大明帝國使者夏言的出現。
但夏言不是和平使者,是武裝使者,更可以理解為武裝巡視。
與當年的鄭和下西洋一樣,他帶來的不只是商品和自己一雙審視的眼睛,還有槍炮與戰艦,所以,佛郎機也不敢趕走夏言。
甚至夏言還順道占領了休達,還俘虜了半年前剛剛被佛郎機國王莫曼努埃爾一世任命的總督達伽馬。
大明的官兵此時已經在休達城內城外瘋狂掠奪著佛郎機在這里屯留下的黃金與寶石,當然也有在海上憋了許久的官兵忍不住將佛郎機的女人強行占有且瘋狂輸入大明百姓的基因的行為。
夏言沒有阻止,因為這是他答應給大明水師官兵的條件。
大明水師官兵用命護送夏言到達西洋,而兵部右侍郎夏言就得準予他們在占領一處地方任意掠奪,不然誰愿意跟隨他夏言遠涉重洋。
朱厚照在京師大學教給他夏言的是國家主義,而深受家即國的傳統思想影響的夏言很信奉這個,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賺多少錢。
這和達伽馬開辟東方航線時的最初目的只是讓自己發財的目的不一樣。
夏言是希望這些與自己隨行的大明官兵們能夠通過海外掠奪發財,而吸引大明更多的人愿意出海,而不再靠天靠家里的十來畝地吃飯,也避免百姓因天災與土地兼并而走向叛亂。
所以,夏言準許了這些大明官兵帶有原始資本積累性質的掠奪行為。
“此乃海外,大明的法律管不到這里,而你們是大明的子民,是天朝上國的子民,你們的行為只能由大明的官府管束,所以,在這里,沒有誰能管你們,本官是兵部右侍郎兼西巡官,只負責指揮你們的軍事行動,因此,盡情的去為你們家族增加財富吧,記得給死去的兄弟們拿一份!”
夏言一番看似很有邏輯的話依舊仿佛依舊還響徹著大明水師官兵的耳畔,也給予了他們參與大明帝國原始資本積累行為時而瘋狂的足夠動力。
當然,夏言來西巡可不只是帶一群水師官兵來當強盜的,他來西洋還有一個目的,便是要考察一下這個西洋為何會和華夏的文明不一樣,陛下口中的那個希臘與佛羅倫薩到底如何,還有這里所謂的基督與教皇等等。
“給我老實點!”
這時候,達伽馬被一名武官提了過來,這武官還對夏言說道:“大人,這就是皮雷斯說的那休達總督達伽馬,被末將給抓住了,請大人發落,是斬首還是喂魚?”
“達伽馬,這就是陛下所說那個達伽馬?”
這時候,同夏言一同西行至休達,且還準備繼續西行來一場全球航行的建昌侯張延齡聽見達伽馬的名字后,不由得問了一句。
“回建昌侯,正是他,他是佛郎機現在知名的大英雄,他是第一個發現了東方的新航線的人,還因此發了許多財,還被佛郎機國王封了爵”。
皮雷斯現在著實享受到了當一個大明子民的好處,他也同其他大明官兵一樣在西行中跟著搶掠了不少財物,因而,現在他已經很習慣地把自己當做了一名大明子民,所以,在張延齡問了一句后,他就立即回答了起來。
“什么大英雄,不過就是一強盜耳!當然,對于佛郎機來說,或許真是大英雄”,夏言說了一句,就看向了達伽馬,問道:“素來是你們佛郎機人搶別人,如今被我大明的人搶掠是什么滋味?可有想過報復來的這么快?”
“尊敬的東方人,我不得不承認您們很強大,但我希望您們能看見我們的誠意,對于之前的沖突,我表示抱歉,同時,我也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如今我只希望您能保障我的生命安全,我可以提供賠償金!”
這達伽馬現在也知道這個東方帝國的艦隊與槍炮不是自己能戰勝的,所以,他也沒有任何趾高氣揚的行為,且素來西方人就比較在意的是個人生命,對于國家利益并不看重,因而,此時在被夏言俘虜后,他首先希望的只是夏言能饒恕自己。
當然,這也是作為西洋資深殖民強盜達伽馬的強盜思維,在他看來自己被俘虜自然也要賠償金額,似乎東方的人和他一樣都只在乎賺錢。
夏言倒也沒打算靠達伽馬來發財,前文已經說過,他下西洋主要是來西洋巡視的,只是在巡視的路途中可能稍微動用了一下武力,顯得巡視過程過于血腥了點,但他不影響他和平訪問的初衷。
所以,夏言覺得自己也沒必要留著達伽馬,免得將來這達伽馬成為威脅大明海上利益的對手,因而揮手道:
“盡管陛下說過,你在你們佛郎機算是開辟新航線的大英雄,但對于我大明而言卻不是什么好事,對于整個世界的人而言,你是一個搶劫犯,是你開啟了罪惡的掠奪與屠殺,所以本官決定,將你斬首!”
“慢著!夏侍郎,本侯忽然覺得他還是可以用的,畢竟他是最熟悉從這佛郎機到印度的航線的,海上也有經驗,不妨留給本侯使喚,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達伽馬不是我大明子民,沒有資格享有大明的律法保護,而我大明作為天朝上國,自然有利于那些死在達伽馬手里的外番百姓主持公道,所以,還不如處以宮刑,閹割了他,然后留給本侯使用如何,本侯正好讓他幫著本侯繼續西行,看看這地是不是一個球!”
建昌侯張延齡笑問道。
夏言想了想,點了點頭:“可以!只是沒行刑的人。”
“咱家可以!”
這時候,隨行太監張忠站了出來,笑道:“咱家以前就是負責宮里這個的,這方面是出了名的好手,如今陛下把我培訓成了太醫院的大夫,還說我是大明少有的外科大夫,不過我的外科手術主要是給人割0包0皮,雖然目的不同,但技法還是沒有忘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