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昌瘋狂的追。
他覺得自己是能夠追到那個傳說中的廬州智叟的。因為聽說…智叟是坐牛車走的。
秦文昌不屑,甚至有點想笑,太裝逼了…
還坐牛車!
你咋不騎個驢呢?
智叟走了半天,但是秦文昌只是飛到天上追了二十多分鐘就追到了。
下方,一個野村之中,一座橋上,一個穿著麻衣的老人坐在橋頭上;手中抓著一把米,不斷的逗弄著橋頭上,村里的一群雞。
一群雞圍著老人啄米,而老人越發顯得高深莫測。
老人的身后,還站著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不動如山,就那么站著。
橋頭上還停著兩輛牛車。遠處的村民聚集在一起,沒有敢過來,但是遠遠看著這麻衣老人的眼神,卻是充滿了無比的敬畏之色。紛紛指指點點。
而耳力極好的秦文昌隱隱的就聽見了一些只言片語:
“那是廬下智叟。”
“是智叟。”
“我見過智叟,他就是長那個樣子的。”
“廬下智叟橋頭喂雞,嘶——這是預示著什么么?”
聽見這些言論,秦文昌基本已經確定,下邊的那個,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智叟。
秦文昌嗤笑一聲,眼里閃過一抹冰冷之色:“裝神弄鬼,我這一生最恨的便是你這種招搖撞騙之輩…”
飛身落下。剛落地,還沒來得及開口。
麻衣老者背對著說了一聲:“來了。”
秦文昌猛然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的看著九峰真人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惶恐了。這個老頭他只是金丹期啊,自己是出竅期,他能感覺到自己來了?
“你…你知道我要來?”
麻衣老者不曾回頭,淡淡的道:“該來的總會來。”
“我…”
“噓,你不要說話。”
秦文昌深吸兩口氣,卻還是沉默了。他無法想象,自己出竅期的氣場,竟然被這個金丹期的老頭給碾壓了。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是個透明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眼前。
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智叟橋頭喂雞。
片刻之后,卻見九峰的腳一抖,左腳穿著的草鞋掉到了橋下的河邊。
九峰呵呵一笑:“幫我去撿一下鞋子。”
秦文昌愣了愣,臉憋的通紅:“我特么…”
話音未落,猛然感覺到身后傳來一陣強大無比的氣場,那是來自渡劫期的威壓。
猛然回頭,他這才注意到身后站著的青虹真人,不由得瞳孔一縮。然后只能垂著腦袋,深吸一口氣默默的走下了橋去撿鞋。
這時,村里的人震驚了。
看著這一幕,越發覺得高深莫測了起來。
這村里不僅僅是村民,還有來自廬州的想要追隨智叟的強者。他們,認出了秦文昌。
“那,是南洲總督!”
“我的天吶,南洲總督幫智叟撿鞋?”
“啊…”
“這,這是大事情啊。”
“高深莫測啊。”
“智叟橋頭喂雞。總督橋下拾履!”
“好一個橋下拾履!”
“一定要記下來,傳播出去。智叟做事從來不是無的放矢,背后一定有深層次的寓言和道理。”
于是,流傳五洲的一個寓言故事就這樣誕生了——智叟橋頭喂雞,總督橋下拾履。
當秦文昌將鞋子撿上來之后,麻衣老者再次笑瞇瞇的說:“年輕人,幫我這個老人家穿上。”
年輕人?
秦文昌都要瘋了,我已經一千多年沒有聽到過這樣的稱呼了!
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得忍,于是嘆口氣,半蹲著幫九峰將鞋子穿上。
“我…”
“噓,讓我猜。”
秦文昌翻了個白眼,無力的坐在了地上:“那你猜吧。”
片刻之后,老者淡淡的到:
“你找我有事。”
秦文昌再次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廢話。
但是表面不動聲色的說:“對。”
九峰有道:“但貧道不想幫你開悟。”
秦文昌眉頭一皺:“為什么啊?”
“我好不容易放走了文強,豈是你一聲有事,便能食言的?”
‘嗡——’的一聲,秦文昌頭發都豎起來了。
驚恐的看著九峰,心臟狂跳如同擂鼓。
他怎么知道!
我天哪,這…這廬下智叟,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世間傳言,廬下智叟不出陋巷,但知三分天下。知道前五千年的事情,知道后五百年的事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
難道,傳言真是如此?
他已經忘記了,他一到廬州就大吼了一聲‘李文強何在’,整個廬州的人都知道,廬州的人都知道,智叟自然知道…
這一刻,秦文昌不由得鄭重了起來:“還請智叟指點迷津。”
九峰微微一笑,將手中的一把米拋在地上,一群雞再次被吸引而來,瘋狂的爭搶著地上的米粒兒。
然后九峰這才拍拍手站起來,仰面朝天的說:“但是看在你幫我撿鞋的份上,貧道也不是不能指點你一下。”
秦文昌激動的也跟著站了起來:“我對李文強沒有惡意,我真的找他有急事。還請智叟…”
“大師,我喊你大師了。拜托您為小子指點迷津。”
九峰笑著揮了揮手,手中出現了一根繩索,然后默默的走到一只母雞的附近,將繩索綁在了母雞的雞腿上。
將繩索的一端放在了秦文昌的手里,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你拉一下,你便明白了。”
秦文昌心中不由得鄭重了幾分,一拉繩索,那母雞的叫喚一聲,倒在了地上。
秦文昌認真觀察著那一只母雞,思考了許久,猛然恍然大悟:“大師,我懂了。您的意思是,這母雞猶如李文強,而這繩索便是我和李文強之間關系的串聯,我要找李文強,必須要先找到這根繩索?”
九峰笑著搖搖頭:“你再拉一下。”
母雞又倒在了地上。
秦文昌恍然大悟:“我懂了大師,您的意思是即使我現在沒有明白,但是我不能放棄尋找這一條繩索。我要一直努力。”
九峰再次搖搖頭:“你再拉一次。”
母雞又倒在了地上。
秦文昌猛然深吸一口氣:“我拉了三次,三次雞嘴都是向著東方。難道,李文強往東方而去了?”
九峰笑著再次搖搖頭:“你再拉一下…”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第七次、
第八次…
秦文昌,徹底迷茫了。
“停!”
九峰說了一聲,然后解下繩索,高深莫測的笑道:“現在,你懂了。”
言罷,坐上牛車,轉身離去…
‘叮鈴鈴’
牛車過了橋,穿過村落,離去、離去…
離開村落之后,九峰這才喃喃一聲:“沒有惡意?找文強卻沒有惡意,那貧道為什么要告訴你?你要是有惡意,但是卻不會傷害文強的性命,能夠逼出文強身后的隱秘…那貧道是不介意告訴你的。”
“呵呵呵呵…”
秦文昌茫然的站在橋頭看著九峰離去的背影,他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著剛才做這些事情的含義。
有些迷茫,又有些感悟:“大師究竟要告訴我什么?”
正此時,村落的人也散去了,散去之前,一個站在榕樹下的孩子喊了一聲:
“喂。你還沒懂啊?聽說你是南洲總督,為什么你卻沒有慧根?沒有慧根,你也有臉來與智叟交談?”
秦文昌鄭重的走到村口,對著小孩行了一禮,正色到:“恕我愚鈍,大師究竟想要告訴我什么?”
小孩兒指了指那只母雞,脆聲道:
“智叟說:拉倒。”
“拉倒?”
喃喃片刻,秦文昌一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