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正在李文強弄得如火如荼之時。
青云宗仿佛已經徹底封山了一般,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了。青衣真人知道,朝廷已經盯上自己了。
盯得死死的。
“強娃,不要想太多了。朝廷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人想搞我們,但我青云宗矗立在這南洲數千年。多少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
青衣真人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嘆口氣說:“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人言可畏。真的是人言可畏啊。”
掌門夫人體貼的走上前來,觸碰了一下青衣真人這兩天長出來的胡須:
“強娃,我心疼你啊。當初我早就說過不要競選這個掌門,掌門掌門,就是出事了背鍋用的。你不聽,你非要當這個掌門。你看看,現在長老們都優哉游哉的,整個青云宗卻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苦苦支撐。”
青衣真人皺了皺眉頭,猶豫了很久,沉凝道:
“我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再是強娃了,你不要總是這樣喊我。”
掌門夫人溫柔一笑:“你在他們所有人的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青衣。但在我眼里,你永遠都是我的強娃。我不想歲月磨礪,忘記了最初的本心。”
青衣真人嘆口氣:“星月,你…”
掌門夫人豎起一根手指頭,堵住青衣真人的嘴:
“強娃,喊我翠芬就是了。道號,留給外人去說。”
青衣有些疲憊的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我一直想不通,究竟是誰在害我青云宗。李文強么?剛開始我確實是懷疑李文強,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李文強他沒這么大的本事。我青云宗的這么多隱秘的事情,他都不可能知道的。而且,鳳冠失蹤了。我不知道鳳冠去了哪里,但是根據《五洲秘聞》上說的,鳳冠是在瀘州和朝廷的人廝殺的,而李文強是在花城,相反的方向,李文強不可能知道的那么多。”
星云真人垂眸:“是朝廷的人故意找茬么?”
青衣真人眼里閃過一抹厲色:“我很懷疑,真的是朝廷在故意陷害我們,否則,誰這么大的本事。能瞬間讓五洲人盡皆知,讓南洲所有的宗派全部急著和我們撇清關系。這背后…可不僅僅是謠言的作用啊。我想不通啊,我甚至懷疑,朝廷其實已經暗中的策反了南洲的所有宗門。這一次,是爆發。”
“熬的過去么?”
青衣真人笑了笑:“沒有把柄的。誰有把柄呢?就算我青云宗真的有了虎吞天下的想法,但是…誰有把柄?有證據么?證據在哪里?朝廷他總得講究一個證據吧?”
“也是…沒有證據,他們總不可能憑空誣陷吧?這會讓其他州的大派都寒心的。”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弟子來報:“掌門。有朝廷的人來了。”
“朝廷的人!”
青衣真人嚇得一個哆嗦,猛然站了起來:“來的這么快?幾個人?”
“一個隊。甲胄二十,領頭的是南洲總督。但是…他們所有人的核心,好像是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
青衣真人眉頭一皺:‘什么修為?’
“筑基期。”
“筑基期的小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這時,弟子又說:“我聽見了他們的談話,偶然聽到了一句,南洲總督好像是讓她來談判的。”
“什么?”
青衣真人驚呼了一聲:“看不起我青云宗么?找一個筑基期的黃毛丫頭,來和我南洲第一大派青云宗談判,接觸?這有毛病吧。”
星月也來了點脾氣:“簡直是放肆。一個小女娃竟然來跟我青云宗聊這么大的事情,不把我青云宗放在眼里么?就算朝廷是來調查詢問的,但這也太放肆了吧?”
青衣深吸一口氣,但轉瞬又笑了起來:‘也好。喊個小女娃來這里,也好過讓老奸巨猾的老狐貍來的好。那些朝廷的老狐貍,如果想要定你的罪,都不需要證據,三言兩語就把你裝進去了。’
青云宗,會客廳之中。
南洲總督秦文昌捧著茶盞,輕聲道:“徐靜。”
徐靜回頭:“總督?”
秦文昌淡淡的道:“知道我們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么?”
徐靜認真的回答:“是需要確認青云宗是否想造反?”
秦文昌默默的搖頭:“不,是青云宗必須造反。是坐實青云宗造反。”
徐靜繡眉一皺:“可是。他們如果不想造反,但是我們硬要給他扣帽子。那豈不是欲加之罪?這從道德上來講,是根本…”
秦文昌有些惱火的皺了皺眉頭:
“你先停一下,你先別說。你聽我說完。”
徐靜站起身來,明亮的大眼睛看著秦文昌:“我為什么要先聽你說完?如果我給了你說話的機會,那你就會為自己辯解。而事實上,你一旦開始辯解,那么就說明你的內心是虛的。說明你的心里還有其他的想法,你想要對我說什么謊言么?還是想用一個謊言去掩蓋自己的更多的謊言?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
“總督,你想說的我大概已經清楚了。你是不是想說,讓我不要想這么多。因為您們是朝廷,所以我聽朝廷的就可以了?”
“你…”
“總督你這樣讓我感到很難心安。我想要為朝廷做貢獻,因為在我的心中朝廷大于一切,朝廷就是正義的,朝廷就是光明的。但是從道德和倫理的角度上來說,朝廷想讓我做的,或者是您想讓我做的事情,卻又違背了正義和光明。我的思維很混亂,我到底是該遵從我內心中正義的朝廷的號召。還是遵從如今不那么正義,但是在我心中卻又充滿了正義的朝廷的號召?那這樣一來,豈不是虛偽?”
“徐靜,你聽我…”
“總督您別說話,我突然明白了您的意思。朝廷是虛偽的么?朝廷大概不會虛偽吧?但是朝廷卻要讓我來做這樣虛偽的事情,那到底是朝廷虛偽,還是我虛偽?我是誰?而朝廷究竟又是什么…或者說,其實朝廷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朝廷是想要站在正義的一方的,但是您為了邀功,就用虛偽的謊言來騙我。啊,我懂了1”
徐靜后退一步:“是總督大人想要反抗朝廷…是總督想要造反?”
秦文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面紅耳赤的吼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
徐靜被嚇得往后退了兩步,吶吶道:“可是…可是講道理啊。不過沒關系,總督曾高抬貴手,那,那我也聽總督的吧。總督讓我去做虛偽的事情,我去就是了。但是總督你提前講好就行了啊,何必兜圈子?”
“我…”
秦文昌要瘋了,睚眥欲裂的說:“徐靜。我沒有做虛偽的事情,朝廷也沒有做。而且,我也沒有想要造反,我是朝廷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怎么可能反抗朝廷呢?”
徐靜眼神一凝:
“如此一來,那,就說不通了啊。講道理啊…”
“我們首先要做的這件事情,是錯誤的。但朝廷是沒有錯誤的,朝廷也沒有讓您去犯錯誤。而您說了,您,也沒有反抗朝廷的意思,也沒有犯錯誤…那我們為什么還要犯錯誤?”
秦文昌:“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