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新人宿舍區之中,李文強的心思徹底沉浸在了自己的吞賊之中。
快了。
李文強感覺真的快了,就差那么一點,感覺就差那么一點點,自己就能夠戳破這層金殼,徹底進入凝氣期。
但是,在這之前,李文強有一種預感,似乎,自己不用戳破這一層金殼,也能進入凝氣期。
外邊,九里和九玄被趕到了院子里。兩人不斷的跳腳往里邊看,像是等待孩子降生的父親一般交集。
九玄在院子門口不斷的走圈圈,急的抓耳撓腮:“唉。”
抬起頭往窗戶里看了一眼,再次低頭嘆氣:“唉!”
九里不由得眉頭緊皺:“你能不能不要走來走去了,走的人家心里好煩吶!”
九玄坐了下來,不斷的拍大腿:“唉,我怕文強熬不過這一關啊。唉,急的啊。”
九里翻了個白眼:“我這個有任務在身的人,我都沒有急,你急什么。”
“我是他師傅,我能不急么?全世界都說文強進不了凝氣期,我就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他要是不能進入凝氣期,老子不甘心吶。”
話音落下,九里的眼神有些黯然了起來,他看著腦海里的倒計時還剩下了八個小時。其實表面平靜,內心慌得一批。
不僅僅慌亂,他還有些難受,心情低落。他誰也沒告訴,自己,只剩下一個靈根了。就在今天早上,自己的兩根靈根其中的一根,枯萎死掉了…
自己…不會要死吧?
兩人在屋外邊徘徊,團團轉。
屋里,木桶之中。李文強盤坐在熱水里,面色凝重,再也不見了此前的二皮臉。
就連坐在他對面,只是穿著里衣的紫玉也鄭重了起來。沒有了之前的害羞和羞怒,只是眼神嚴肅的不斷的釋放真元供李文強修煉。
“你究竟修煉的是什么樣的功法啊?”
紫玉喃喃一聲,看了一眼李文強閃閃發光的咯吱窩。
她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實在是難以想象,世界上有什么功法是修煉咯吱窩的…
男女有別么?
為什么他們都能修煉咯吱窩,自己就不行呢?
九玄和九里,包括李文強,每天夜里咯吱窩都閃閃發光。這著實讓紫玉羨慕無比,為什么我就不行?
“啊!”
正在發呆的紫玉,被李文強含有怒火的一嗓子驚醒,連忙站起身來將紅裙披上,然后站在木桶之外面無表情的往進去看。
此時,李文強全身通紅,猶如一只煮熟的大蝦。
但是紫玉能看得出來,那不是因為練功而全身通紅。那是因為,他急的。
李文強睜開了眼睛,眼球之中帶有一些紅血絲,看著前方的虛無發呆:“為什么?”
“為什么就是不行?”
“我有種無力感…最后一層最薄弱的地方,似乎永遠無法洞穿。”
說著,再次閉上了眼睛。
他剛才試過了無數次。
他每一次的沖撞,都會讓金光不斷的變暗。他有預感,再沖撞數十次,便可以突破到凝氣期。
但是他也有一種無力感,即使突破到了凝氣期,自己也無法沖破這最后一層金光…
那,似乎是天地間的某種壁障。無法洞穿,無法穿透,也永遠無法擊碎。
識海與吞賊對視。
李文強能夠看見吞賊的眼神是安慰的神色,它,是有思想的。它似乎在對李文強說:不要急,慢慢來。
但越是這樣對視,李文強就越是焦躁。
他不知道自己和別人有沒有區別,大概是有的。可能是因為思想上的區別吧。他之前一直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是隨著不斷的和吞賊接觸,他不斷的有一種感情——我,被囚禁在此間!
我想放出你啊。但是我感覺我做不到…
正如一個凡人站在一面墻邊,他知道只要自己推到這一面墻,就能夠看見一個嶄新的未來。但是任憑他如何的努力,他頂多只是讓墻皮‘嘩嘩’的脫落,但他永遠推不倒這一面墻。
金光,便是墻皮。一次次的沖撞之下,金光在暗淡,墻皮在脫落。
但那最后一層,是永遠堅不可摧的。
嘶——
深吸一口氣,李文強面色有些難看的看了一眼紫玉,又看了一眼聽見動靜跑進來的九里和九玄,笑了笑:
“晚上,大概就能凝氣期了。”
言罷,出水,將道袍套在身上。隨意吃了口桌子上的剩飯,背對著三人揮揮手:“我好像報名參賽了的。我出去打個架就回來。”
三人面面相覷,看著李文強的背影,又看看那一桶還在泛起漣漪的熱水…
九玄皺著眉頭問:“他怎么了?我感覺他好像很不開心。”
九里有些凝重的搖搖頭:“不知道…我最近也越來越不開心了。自從發現我的體內還有另一個人存在,我就不開心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開心,那小人果然邪惡,竟然能影響貧道的心情。”
九玄點點頭,轉言道:“我昨晚教你的‘封印’符箓術你學會了沒?用真元,在那上邊組成一個封印。這樣就能穩固的把它封印起來了。”
紫玉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們到底在聊什么啊?為什么你們的咯吱窩里有小人,為什么我就沒有?”
九里沉吟片刻,認真思索道:
“這應該是分公母的。你在別的地方找找看?對了,你別去和文強討論這些問題,咱們自己私下研究就好了。不然他泄露天機…我們要倒大霉。現在天道學聰明了,以前泄露了天機懲罰文強,現在懲罰問問題的人。這是從根源上杜絕了問題,唉,要是還是懲罰文強的話,我真的很想和他繼續探討修煉的問題…”
九玄冷哼一聲:“我從你的眼里,看見了你質疑我天道父親的目光。”
九里當場就急了:“放屁,我沒有,不是我,你別瞎說。”
紫玉沒有理會他們兩人的斗嘴日常,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逐漸遠去的李文強,深深的注視著在夕陽下不斷漸漸遠去的那個孤獨的背影。默默的走到了院子里的一個角落,看著天空發呆。
“這個世界究竟有什么秘密?”
“他們到底修煉的是什么樣的功法?為什么我始終找不到哪里有一個金色的小人?真元配合神識,找遍了全身,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紫玉眼里逐漸出現一抹焦急之色,其實她最近越來越有一種感覺。她時常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是被什么蒙蔽住了,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就感覺,自己用識海看見的自己體內的構造,并不是自己真實的構造。
輕嘆一聲,紫玉抬眼,看見夕陽下,李文強那孤獨而又驕傲的身影往廣場方向走去。她知道,李文強剛才肯定經歷了內心的某種煎熬,她也知道,這個少年有故事。而沒有靈根的他,現在要去擂臺上用拳頭證明他自己。
本來不想打破這肅穆的氣氛。
但是,她實在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大喊一聲:“回來,把褲子穿上再去!”
行走在夕陽下,冷風中,滿臉凝重的李文強止步。低著頭,撩起道袍的下擺看了看…
道袍下擺(像是裙子)遮掩下,健碩的雙腿只是踩著一雙靴子,腿毛在風中飄蕩著,有點冷,是空檔。而細心的是,他竟然沒有忘記穿襪子…
騰地一下,李文強的臉紅到了耳朵根子,內心之前積攢的郁郁之氣和莫名的怒火,以及那種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孤膽英雄的氛圍瞬間蕩然無存。
有些惱羞成怒的李文強,一邊捂著飄飄忽忽的道袍下擺往回去跑,一邊含憤指著紫玉:“你喊那么大聲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