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月刃徹底僵住了,茫然又無助地看著面容扭曲的鬼手,灰暗的眼神飛速地失去了色彩,猶如行尸走肉。
“看在我們兩年的師徒之情上,再告訴你一些有趣的事情吧。”鬼手再次附身到了月刃耳邊,臉上的笑容有如惡鬼般猙獰,幽幽地說,“兩年前的那個晚上,你知道你父親的遺言是什么嗎?他說:‘請放過我的女兒,那個孩子是我的整個世界’。”
“沒錯,你一直要找的人...就是我!就是那個把你從地獄里拖出來,然后上了你兩年的我。”鬼手再次捧腹大笑,笑得太激烈以至于整個人都咳喘起來,前撲后仰,他一邊拍著月刃的小腦袋一邊狂笑道,“怎么樣?是不是特別有趣?你終于找到了一直想要尋找的真相,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因為現場比較嘈雜,鬼手也不是放聲在說,所以沒有人能聽清兩人到底在說些什么,只能看到鬼手莫名開始狂笑,每個人都不知緣由,當然,他們也沒有在意。
“啊!!啊!!!啊!!!!啊!!!!!”沒有任何征兆,月刃撕心裂肺地狂叫著,肺部抽搐,心臟痙攣,不停有白沫從嘴角溢出,整個人就像一頭得了狂犬病的瘋狗,歇斯底里地吠叫著,還不停地試圖用牙齒去咬鬼手,但還沒真正咬到,劇烈撞擊的上下齒就碎了。
這一幕嚇壞了不少人,這些在城市里和平生活的平民何時見過如此猙獰扭曲的表情,有不少迷信的人甚至認為這個魔女現在是被鬼附身了,一邊驚恐地后退,防止被她口中噴出的病毒感染,一邊叫囂著請求將其速速處死。
“再見了,徒弟,這個游戲我玩得很開心。”鬼手把肩上架著的黑夜大太刀放了下來,凌空提起,砍向了月刃。
“啊!!!啊!!!!啊....”太刀帶著兇芒掠過,精確且不差毫厘地斬向了月刃的脖頸。
由于這一斬太過精確,并不是普通劊子手那種粗暴的斷頭,所以月刃那顆被斬下的腦袋在像皮球般滾了一圈以后仍目眥盡裂地在張合著嘴,試圖以最惡毒的語言詛咒鬼手,不過由于身首異處,聲帶早就不在了,所以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鮮血不停從口中淌出。
民眾們在這一刻沸騰了,“大公無私”,“順應民意”的查爾斯侯爵此時在他們口中成了一位和藹可親的執政官,而不顧師徒之情,大義滅親的鬼手也成了值得贊美的英雄。
鬼手走向了拂曉隊等人聚集的地方,隨后突然頗有深意地一笑,走到了臉色蒼白的艾爾身旁,用一種兔死狐悲的語氣說:“醫生,請你救救月刃,她好像快不行了。”
眼看艾爾的臉上漸漸失去血色,嬌軀也在無助地顫抖,鬼手突然狂妄地大笑起來,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艾爾,最后拿手指沾了一點刀上的血污,隨手往艾爾臉頰一抹,昂首離開。
就在艾爾顫著手不知所措時,突然發現一只被繃帶纏繞,白皙得近乎剔透的手緩緩伸到了自己臉前,默默地將她臉上沾著的血污拭去了。
無助的艾爾輕輕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剛想對洛憂的關心表示感謝,卻發現這個少年在幫她擦去血污后已經轉身離去,背影緩緩消失在了嘈雜的人群中。
...
鬼手離開中央廣場后本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卻發現有個人一路都跟著自己,實力強大的他一向不屑于反跟蹤,直接就轉過身向來者迎面走去。
剛轉過身,鬼手發現跟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洛憂。
洛憂常年披著斗篷纏著繃帶,很難分辨他的表情,往往只能看見斗篷陰影下那雙野獸般瘆人的瑰紅眼眸。
鬼手也是藝高人膽大,大步迎向洛憂,最后停在了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少年,詭笑道:“想打就直說。”
“昨晚想,現在沒興趣了。”洛憂毫不避諱地和鬼手對視著,淡淡地說,“就是好奇一件事。”
“說。”鬼手嘖了一聲。
“我在想,你臨死前會是什么表情,會說哪些話。”
鬼手發愣了一會,在洛憂的注視下,他把中指豎到了洛憂臉前,露出口中的牙齒囂張地說:“你活不到我死的那一天。”
眼看洛憂不說話,鬼手不耐煩地問道:“有事直說,跟著我干嘛?”
“順道路過而已,自戀什么?”洛憂很難得地和人扯了嘴皮子,自顧自向前走去。
鬼手在原地愣了一會,當洛憂消失在前方的街道時才回過身,他的額上青筋暴跳,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總有一天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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