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已經有了變化的臉上頓時又成了面無表情,她看了云錦一眼,咬著嘴唇,思索著。
半響,她忐忑的問道,“你之前說的那一切,不會都是為了騙我放了她吧?”
云錦認真的搖了搖頭,“我是真的想幫你。而且...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們倆能成為好姐妹。我相信她也是這么想的。”
作為從惟妙身體里脫離出來的第二人格,惟肖顯然對惟妙有一種特殊且矛盾的感情。
既親切,又厭惡,待在她身邊既有安全感,但又本能的恐懼。
這一切還是來源于她對自己生命意義的迷茫。
云錦陪著她又聊了一個多小時,再三保證不會爽約,惟肖才一臉不甘的把手伸進自己胸口,把惟妙給拽了出來。
整個過程,就仿佛她的身體有一部分分離了出來似的。
惟妙一出來,就一臉焦急的把惟肖的衣服給拉上,然后叮囑著,“你怎么能在男生面前那么隨意解開衣服呢!這也不太自重了。”
活像一個為妹妹操碎了心的姐姐。
惟肖冰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如果不是殺了你會死,我早殺了你了。”
這話顯然讓惟妙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經歷,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離開了惟肖身邊,躲在了云錦旁邊。
云錦安撫著惟肖,“你們兩個人就像是雙胞胎,親姐妹,別整天殺不殺的。”
惟肖現在對云錦的話還是聽一些的,她聞言看了惟妙一眼,勉強的點了點頭。
顯然心里還是別扭。
作為心理醫生,見多了病人,云錦其實很理解這種心理。
就像是你突然有一天,發現你的女朋友或者愛人,只是拿你當一個替代品,她對你的好,你的壞,其實全是對另一個人的感情。
這是比不愛,還要傷人十倍的傷害。
或者就像你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一個克隆人,你的一切的記憶,感受都是別人的,別人對你的感情也都是對你主體的。
這種不安和迷茫,足以讓人偏激。
作為心理醫生,感情移入是一種重要的能力,它會讓心理醫生更好的理解患者的感受,與患者行成共鳴。也可以讓患者更容易信任心理醫生。
所以云錦才能得到惟肖的信任。
云錦看兩個人氣氛緩和起來,然后他對惟肖說道,“我和你姐姐去里屋談一下。”
惟肖的臉上有點矛盾,但是稍后還是點了點頭。
云錦站起來,朝惟妙招招手。
惟妙乖乖的跟著他來到里屋。
面對惟妙,云錦的態度就嚴肅的多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惟妙,“你現在真是長大了!這么大的事居然撒謊!”
惟妙可憐兮兮的看了云錦,好看的眸子里全是委屈,“我只是感覺這個事太神奇了,沒做好準備。”
云錦冷哼一聲,“那我給你打電話,你還騙我?”
惟妙手指絞在一起,低著頭不說話。
云錦重重坐在床上,慍怒的看著惟妙,“你忘了咱們的約定了嗎?就算你騙父母,都不能騙我!我是你的心理醫生!”
惟妙委屈巴巴的說道,“我錯了嘛,云醫生。”
惟妙的家庭和病情過于特殊,所以云錦對她格外的上心,兩人關系也格外的親密。
這兩年因為惟妙毫無保留的敞開心扉,和看著她病情一點點好轉,云錦在她身上傾注了很多感情和精力,人心都是肉長的,所以慢慢云錦幾乎把她當妹妹看待。
結果沒想到她老實孩子惹大禍,乖了兩年,一不乖就弄出個大事。
云錦壓住自己的生氣,沉聲問道,“你的事之后再談,說說你的想法吧,你對你妹妹怎么看?想怎么處理。”
惟妙這么一只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天真爛漫是她的性格,她說道,“還能怎么辦,就當她是我親妹妹啊。”
云錦:...
“你考慮過你父母突然見到多了個女兒的反應嗎?你考慮過你鄰居朋友突然發現你多了個妹妹的反應嗎?”
惟妙嘟著嘴,“可是慢慢就接受了啊,而且現在覺醒者好像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很多人都聽說過啊。”
云錦呵呵一笑,
“一,聽說過不代表不驚訝。”
“二,你的覺醒能力很特殊,大變活人和噴火噴水是不同的。”
云錦頓了頓,“三,也是最重要的,你妹妹現在正處于迷茫和崩潰的邊緣,根本撐不到別人接受的時候。可能一點小刺激就走向極端了。”
惟妙問道,“那咋辦...”
云錦嘆了口氣,“你們最近先分開吧,讓她先跟著我,我慢慢開解和疏導她。你可以試探性的和你爸媽透露下信息,看看他們反應。”
“如果他們能接受,再讓她回來。”
云錦補充道,“她的迷茫和不安有很大一部分來源于你這個本體,所以你們待在一起很危險。”
惟妙點了點頭,同意了。
出了房間,云錦又寬慰了惟肖幾句,就讓惟妙給惟肖收拾一下衣服和行李。
兩個人身體完全沒有區別,所以東西是通用的,惟妙也不吝嗇,自己喜歡的衣服拿了一堆出來,連化妝品洗漱用品都一人一半。
但惟肖卻有點別扭,她看著惟妙的屋子,看著惟妙,眼神很是冰冷,最后她把所有衣服都扔了回去,然后自己去衣柜里挑了一件純黑的換上。
其他的一樣都沒拿,然后她挽住云錦的手臂,淡淡的說道,“咱們走吧。”
直到門關上,她都沒再回頭看過惟妙一眼,走在路上,云錦問她,“不甘心?”
惟肖低著頭沒說話,半響,她才低聲說道,“那些都應該是我的。”
云錦嘆了口氣,想要讓這個獨立出來的人格完全恢復正常看來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反正已經拐回家了,慢慢調教唄。
回到云錦的家里,惟肖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她默默的換上拖鞋,然后看著云錦。
云錦示意了下,“隨便坐,都當是自己家。”
“家?”惟肖眼神有點細微的波動,然后她默默的坐到了沙發上。
小呆從臥室里探出頭來,看著家里的新客人,“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