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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意圖

  這樣的孩子被困在地下十五年實在是可惜了。

  不過以后會更好的。

  朱鸞正這么想的時候,朱戎再次開口了。

  “我也會參加的,”少年說道。

  朱鸞有些意外,但又沒那么意外。“參加國試?”她問道。

  “嗯,”朱戎點頭道。伏在少年溫熱的背上,能夠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他的聲音好像是從身體深處傳來一般。

  “進入書院,參加國試,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朱戎說道。

  朱鸞了然,第一次進入地下的那個密室,看到滿架的書籍和少年手上的長劍,她就知道了。

  對于朱戎來說,他迄今為止的人生都像是蟄伏在地底的蟬,即便被困在地下,但他一直沒有放棄吸收養分,渴望著那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從地底出去的機會。

  十五年蟬,終于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這是屬于少年的悲愿,這是屬于朱戎的人生。

  對于原本可以繼承爵位的甲姓貴族來說,本來是沒有參加國試的必要的。即便前前世在神都,朱鸞也沒有見過幾個甲姓貴族有這樣的毅力。

  這位少年在如此逆境依然不墜鴻鵠之志,的確值得期待。

  “那我們就是對手了呢,”朱鸞在朱戎的背上笑著說道。

  朱戎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兩人在極近的距離四目相對,能看見少年的眼中閃著驚喜的光。

  “你愿意把我當作你的對手嗎?”他有些激動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為什么突然開心了起來,朱鸞點了點頭。

  “怎么那么開心啊?”她笑著問。

  正常聽到這個生氣都不意外的吧。

  朱戎重新邁步,走的越發的精神,不過有仔細地控制步伐,一邊走一邊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作你的對手的,”少年笑著道,“我看了一整天,可是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能被朱九小姐當成對手,在下非常榮幸,”朱戎背著朱鸞轉個圈,驚地前面的玉瑩都驚叫了起來。

  “哪有這么夸張,”朱鸞笑道,少年的腳步依舊很穩,所以朱鸞一點都不覺得暈,對于少年這調皮的舉動,她反而覺得很開心。

  原本她還擔心這孩子被悶在地下那么久,心里會不會有問題,但現在看來少年人的活潑一點不少。

  壽安堂西院出現在了兩人眼前,朱戎一邊說話一邊背著朱鸞走入了那個熟悉的密室。

  “這可一點不夸張,”朱戎的臉上綻開笑,“今后會這么想的可就不只我一位了。”

  的確會這么想的不只他一位。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將徽州城染成一片雪白。

  暮云會過后沒多久,正式進入了二月,而徽州城下了今天最大的一場雪。

  這場大雪像厚厚的毯子覆蓋了一切,卻掩不住整個徽州的躁動。

  到了二月,就意味著縣試的到來了。

  和往年一樣,暮云會是縣試的風向標,暮云會雖然過去一段時間了,但因為縣試的接踵而至,對暮云會討論的熱度持續不減。

  更何況今年的暮云會還那樣的不同凡響,關于那個突然出現,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的朱九小姐成為民眾議論的焦點。

  但在暮云會結束后,這個朱九小姐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有傳言她分別去了天泉書院和太平山房一趟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而眾人最感興趣的她和段二公子的婚約,英國公府和段家同時保持了沉默。

  段二公子以準備鄉試的理由閉門不出,段家也表示在鄉試結束前,一切勿談,沒人站出來對這個婚約進行解釋。

  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徽州民眾只好自己猜測,各種消息層出不窮滿天飛。

  天降大雪,徽州的民眾們紛紛在酒樓茶館烤火閑聊,這些事情就是最好的談資,而之前一直沒有引起眾人注意的英國公府的動亂也獲得了眾人的關注。

  被徽州民眾忽視多年的英國公府以這種奇異的方式,重新回到了眾人的視野里。

  “…前兩天,老英國公朱寬就那樣悄悄下葬了,場面那叫一個寒酸,就一個女兒跟著哭了兩聲,連個摔盆的兒子都沒有…”

  “…老英國公不是有兒子嗎…”

  “…兒子跟她娘一起跑了…”

  “…那那天跟在朱九小姐身邊的那個小子是誰啊?聽說是她的兄長啊?”

  “…說是真正的嫡系呢…未來的英國公…”

  “…之前還拿著丹書鐵券闖入了段家…”

  大雪天街道上愈發安靜,酒樓里高談闊論的人聲顯得愈發喧鬧,之前從未被人注意的細節都被撈出來,人們三五成群的熱烈討論著。

  “沒想到我們家的事居然那么引人注目啊,”看到下面吵成一團的民眾,二樓一位少年站了起來。

  因為是下雪天,他戴著厚厚的斗篷,帶著護衛徑直上了二樓才摘下帽子,抖下身上的雪。

  他說完看向屋子里坐在華麗絨毯上自斟自飲的青年,“我只是閑著無聊來拿訂好的魚而已,怎么慕少爺在這里。”

  “朱少爺大駕光臨,讓那些下人接待怎么行呢?”坐在絨毯上的慕恪之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朱戎,“你現在快成徽州城的名人了。”

  “不是我,是我的妹妹吧,”朱戎笑了笑,“前不久慕少爺不是還不知道有我這個人嗎?”

  “全徽州都不知道有你這個人吧,”慕恪之微微彈了彈手指,有下人提上一個木桶,遞給了朱戎。

  朱戎打開翻撿了一下,“嗯,你家的鱖魚的確腌的最好,”他笑著道。

  “什么叫我家的魚,搞得本公子好像是個賣魚的似的,”慕恪之皺眉,“堂堂甲姓世家的少爺跑到酒樓來拿魚,可把我家少爺給驚著了。”

  “我就是順道出來玩玩,”朱戎笑起來,“我以前很少有機會出門,現在做什么都新鮮。”

  “哦?”慕恪之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英國公府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徽州城的世家們最近都在集中收集朱家的情報。

  畢竟這么多年來,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還是以那樣一種方式。

  “你都出來了,那她呢?”慕恪之盯著朱戎的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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