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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我來

  天字閣內,洪山低下頭,“要結束了,”少年沉痛地說道。

  魚斯年聞言瞳孔微縮,奪門而出。

  “真是可惜,”洪山看向被魚斯年撞得大開的門扇,“明知趕不上還要去,斯年他實在是…”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只留嘆息彌散在包廂里。

  這是這個小姑娘沒法解決的死局。

  一邊的年華藏面無表情地看向桌邊,看向這個小姑娘的同伴。

  連一個修行者都沒有。

  看來連能幫她的人都沒有。

  然而,年華藏突然感覺屋子里像是少了點什么,抬手揉了揉眼睛。

  “怎么會這樣?”他突然失聲喊道。

  登極境巔峰修行者的最強力的一擊,除了同境界及以上的修行者,沒有其他人能攔住。但是徽四院和紫陽書院的包廂里,登極境巔峰以上的大人物們依舊沉默著。

  有的人的眼睛依舊閉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低于登極境的年輕修行者們臉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切,卻無力阻止。

  朱鸞感受到了背后凌空而來的那股殺意。

  這種感覺她很熟悉。

  這是死亡的感覺。

  不是很久違地感受到了籠罩而來的死亡陰影,朱鸞的神情平靜如常,但還是微微蹙起了眉,就像她之前和那黑衣老者說的那樣,沒有人是不能死的,前前世在別院里的灰飛煙滅讓她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件事。

  但她也很清楚,這個黑衣老者應該還是殺不了她的。

  重生至今,她見過的能確確實實殺掉自己的,只有宋懷竹一人。

  在那道真元即將襲上她的后心之時,朱鸞伸手摸向脖子上的護花鈴。

  雖然她清楚這樣的事,但除了晉陽公主之外別的人不可能清楚,暮云樓的大廳里響起一片驚呼。

  忽然間,有個人站到了她的背后。

  一個溫暖寬闊的后背抵上了她的后背。

  朱鸞一驚,倏然轉身。

  那個人背對著她,直面著黑衣老者,所以朱鸞轉身只看到一個背影。

  那個背影并不高大,但比她現在的身軀高大,所以把她嚴嚴實實地擋住了。

  朱鸞永遠平靜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染上一抹名為驚訝的情緒。

  這是一個少年。

  這是一個她從未想到會擋在她身前的人。

卻如此及時地擋在她的面前  所以她覺得很驚訝。

  但周圍的人比她更驚訝。

  人群中所有人都在揉眼睛,看了好幾眼,確信是那個人后,大廳里爆發出了今天最大的一陣驚呼。

  魚斯年站在二樓的樓梯上,手扶樓梯震驚地看著樓下。

  然后他突然想起,在司馬浩重傷倒地后,身邊的段立崢好像就重新站起了身。

  魚斯年全身心都集中在了老者和女子的對話上,沒來得及思考那個動作的含義。

  但現在他明白了。

  原來這是那個人為了能夠最及時,最準確地趕到她的身邊。

  他明白了,但其他人沒法明白。

  天字閣內,眾人的下巴驚的都要掉了下來,紛紛難以置信地看向段浩初。

  而段浩初則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走出了包廂,把眾人驚愕的目光留在身后。

  地字閣內,白衣男子放下原本舉起的右手,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端起酒杯,惹來煮茶男子和慕憶之的一瞥。

  慕憶之看向窗外感嘆道,“沒想到,最后擋在這個女子面前的,居然會是他。”

  沒想到,確實沒想到。

  樓上的包廂里,原本閉著眼睛的大人物們紛紛睜開眼睛,紫陽書院的兩位教習和三位先生都驚訝地站了起來,唯有南山先生坐在椅子上,看著樓下,神情復雜。

  段立崢的時機把握的很好。

  黑衣老者的殺意隔空襲來的時候,他精準地擋在了朱鸞的身前。

  他抬起手掌,那道凝聚到極致、看似堅不可摧的殺意,就像是撞到一座巍峨高山一般,被結結實實地擋住。

  少年的口中發出一聲悶哼,但腳下卻一步未退。

  因為她的后背正靠在自己背后。

  段立崢深深吸了一口氣,渾身真元暴漲,狠狠握拳,那道原本強悍霸道的真元在他的掌心消失泯滅。

  周圍恢復了平靜。

  全場靜穆,安靜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呆愣地看著眼前這看似正常,實則不可思議的一幕。

  黑衣老者也愣住了,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背對背的少年少女。

  隨后他反應了過來,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段二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老者大聲質問道。

  眼前的男子的確不是神都的人,他是地地道道的徽州人。

  但每一個神都人都不可能不認識他。

  因為他就是那么有名。

  徽州神童,段立崢。

  老者做夢都沒有想到,在神都素來不參與斗爭,行事低調的段立崢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會跳出來擋在這女子身前!

  他既憤怒又困惑地看向這個久聞其名但第一次正面交手的少年。

  而周圍的圍觀者們被老者的大喝震醒,也紛紛反映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段立崢的身上,周圍一片嘩然。

  視線的中心,段立崢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有著淡淡的黑色焦痕,少年的眼神有些惘然。

  方才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化解這老者的全力一擊上,而當危機解除后,他才如夢初醒一般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他并沒有什么意思。

  段立崢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黑衣老者,感受著背后傳來的那女子的體溫,稍稍有些不自在。

  周圍眾人如針扎般的想要探究什么的視線更讓他蹙起了眉頭。

  他沒有什么意思,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子不能死,不該在這種地方因為這樣的理由被黑衣老者殺死。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黑衣老者是錯的,而這個女子是對的。

  就像那一天在紫陽書院,在五曲隱屏峰上,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女子說的是錯的,但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所以他站了出來。

  對,和上次沒有什么不同。

  他沒有什么意思,上次他出言,這次他出手,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所以上次他是沉浸在學術中的本能反應,沒有別的意思,這次他也是為了維護心中的武道精神,沒有別的意思。

  真的沒有。

大熊貓文學    英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