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看著面前的小姑娘,細細吸著氣兒,眼底都是水光,模樣甚是無助。
自己被她坑了一把,這都沒兇她,她倒是委屈上了。
宋風晚胳膊抬了兩下,似要掙脫他的鉗制,偏又沒力氣。
“哭了?”傅沉有點心煩,還得調整情緒,盡量溫聲細語。
“沒有。”她抬頭,似乎在努力克制什么。
傅沉俯一低頭,湊得近些,讓兩人視線齊平,他手指微微松開,而是撫上她的頭發,“被我嚇到了?”
“嗯?”宋風晚用鼻子輕輕哼了聲,眼睛俱是水色。
湊近了,才發現她額角鼻尖都有些許冷汗,呼出的氣息都帶著涼意。
想起以前家里幾個小鬼也被嚇哭過,他只能耐著性子,柔聲安撫,“沒事,我不怪你,別哭了。”
“真的?”宋風晚直視著他,似乎要個保證。
“嗯。”
還能怎么辦,就算被坑了,心里苦澀,也得忍著,還得哄她啊。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她吸了吸鼻子,“其實…”她咬了咬嘴唇,“我是肚子疼,就…就,就那個…”
“肚子疼?”傅沉眉心越擰越緊,敢情這小丫頭方才是誆了自己,關心則亂,這話一點不假。
“嗯。”宋風晚是來例假,肚子疼得厲害,準備去樓下看看有沒有止疼藥。
沒想到在走廊上碰見傅沉,避無可避,想回房的時候,身上疼得沒力氣,加上心底慌亂,房門愣是打不開,倒是愣生生把她給急哭了。
“那個?”傅沉長舒一口氣,一天在她身上栽了兩次。
算是坑她手里了。
宋風晚不好意思的點頭,“家里有止疼藥嗎?”她要是這樣疼上一宿,明天就不用去上課了。
“回房等著。”傅沉把她塞回房,才轉身往樓下走。
碰見拐角處的十方,眼神越發冷厲,“還看?”
十方摸了摸鼻子,您在宋小姐那兒碰壁,來我這兒發什么邪火啊。
來例假這事兒,還是在傅沉家,宋風晚回屋子后,思忖片刻,還是裹著睡衣又下了樓。
一樓十分安靜,傅沉并不在家,這人敢情把自己扔回房就跑了?
禽獸!
宋風晚沒好意思驚動別人,忍著腹部的疼痛,撐著桌子,翻找半天,終于在廚房壁櫥內找到了藥箱,翻出了止疼藥,她嘴里碎碎念,恨不能把傅沉罵死,她以為他去幫自己拿藥了,果然…
男人全部都是大豬蹄子。
她撐著腹痛準備去燒點水,剛擰開水龍頭,就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傅沉手中提著一個便利袋。
“來例假,別碰冷水。”傅沉快步走過去,將她拉到一邊。
“我想燒個水。”宋風晚氣鼓鼓的盯著他。
“回房,或者去外面等著。”傅沉拿起電茶壺,注水,插電。
又從便利袋中拿出兩包紅糖,順手把宋風晚好不容易翻找出來的止疼藥扔進了垃圾桶,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你…”宋風晚氣結。
你還敢扔我東西?那是我拼了老命找到的。
“回屋,我待會兒把紅糖遞給你。”傅沉偏頭看她,小姑娘抱著肚子,佝僂著背,看著她的時候,一臉怨念。
宋風晚怕他又跑了,在廚房跟了他一會兒。
“還不回去?”傅沉垂眸盯著她,換做平時他巴不得她整天粘著自己,現在不合適。
“三爺,你真的沒談過女朋友?”他居然知道去買紅糖。
傅沉緊盯著她,神色嚴肅。
“我就隨便問問,呵呵——”宋風晚悻悻得垂著頭,被他看得耳根都開始發熱。
“沒有。”
“我就是…”宋風晚咳嗽兩聲,舌頭有些打結。
“我姐還沒嫁人的時候,每個月總有幾天在家指使我干這兒干那兒,作天作地,稍不順心就對我發邪火,還拿腳踹過我,我問她理由,她說…”
“就是看我不順眼。”
“她說女人這幾天,就是脾氣爆不好惹,讓我有什么不滿意的,也給她憋著。”
傅沉語氣平靜,像是在閑話家常。
宋風晚卻低頭憋著笑,傅三爺被人踹過?
干得漂亮。
“笑完就回屋去。”傅沉拍了拍她的腦袋,“身體不舒服別亂跑。”
宋風晚這才乖巧的回房。
傅沉泡了紅糖水到她房間的時候,也就短短一分鐘時間,她趴在床上已經換了二十多種姿勢,趴著,跪著,躺著,仰著,怎么都不對,她恨不能拿把刀剖腹自盡才好。
所以傅沉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像是行尸走肉般癱著,抱著手機刷微博。
“喝了吧。”傅沉看她不舒服,玩會兒手機也沒管她。
宋風晚爬起來,抱著杯子,因為太燙,她只能小口抿著,熱水過喉,總歸覺得舒服一些。
她平時例假時間還算準時,最近事太多,焦慮太多,推遲了好久,又和傅沉去雪山玩了兩天,估計寒氣太重,這次來時,疼得格外厲害。
她正低頭喝紅糖水的時候,被子一角被人掀開,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溫熱的手忽然摸到自己腹部。
“三…”宋風晚懵了,他這是干嘛?
這次也沒喝多吧,趁她體虛,又想對自己不軌?
就在她想要一腳把他踹開時,更熱的東西落在她腹部,一個熱水袋。
“捂著吧。”傅沉手指已經伸出來,坐在床邊,神色一如往常,正經又嚴肅。
宋風晚悶聲點頭,看樣子被自家姐姐調教得很好啊。
“你和我說就行,別那個…”幸虧冬天衣服穿得多,不然那手就直接摸到自己身體了。
“什么?”傅沉故作不知。
“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了吧。”
傅沉看她小臉異常嚴肅,倒是一笑,忽然湊得進了一些,“需要我對你負責?”
聲音又啞又沉,撩人的好聽。
宋風晚瞳孔微微放大,使勁搖頭,她壓根不是那個意思。
負責?
那你要負的責任可多了。
宋風晚喝了水,又抱著熱水袋,身上熱度逐漸回來,舒服得鉆進被窩拱了兩下,就連傅沉一直在她房間,也沒管…
年叔半夜起來,瞧著廚房有些亂,連藥箱都被翻出來了,還有開封的紅糖,料想是宋風晚不舒服,想去看看情況。
她的房門沒關,他放輕腳步聲,推門進去…
他原打算看一下她情況如何,若是沒事,就關門出去,這一進去…
他張了張嘴…
又青白著臉走了出去,那神情恍若見了鬼。
這三爺和晚晚…
兩人怎么睡到一張床上去了。
真是大半夜活見鬼,這都沒成年啊,他家三爺怎么這點時間都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