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某大型超市內 嚴望川推著購物車,緊跟在宋風晚后面,她正在拿著幾款尿不濕在作對比,之前用的尿不濕就是在醫院食堂邊上的超市臨時買的,牌子較少。
“嚴叔,你覺得買國產的還是國外的好?網上評價都不錯。”宋風晚詢問他。
“那就國產的吧。”
嚴家作風傳統老派,基本用的都是國貨,老太太至今臉上抹的還是傳統鐵盒裝的國產雪花膏。
“那先拿一些。”宋風晚丟了幾包尿不濕進購物車,時不時打量嚴望川,總覺得他也怪怪的。
有弟弟還不開心?
還整天板著臉,神思恍惚的,這是不高興,還是昨晚沒睡好?
此時醫院病房內,充斥著濃重的小兒乳香味。
小家伙躺在床上,天真無邪,不知憂愁,可喬家這三人卻各懷心思,氣氛憋悶壓抑。
“你們怎么不說話?”喬艾蕓說了半天,對面兩人卻一言不發,“是不是也覺得很詫異?”
“嚴望川我還是了解的,他不會扯什么謊,而且是在那種情況下,肯定八九不離十。”
“我想起快過年的時候,晚晚說有同學來南江玩,在外過夜了,那幾天也一直往外跑,這回來之后,嗓子啞了不說,還睡了一個白天。”
“我現在想來,肯定是那個男人找她了,你說她還這么小,兩人發展到什么程度了啊?”
這種事就不能被發現一點苗頭,一旦被扒開,各種蛛絲馬跡都變得有跡可循。
喬艾蕓現在想來,宋風晚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既然高中就戀愛了,那么她去京城念書動機都變得極不尋常。
“這個人肯定不是云城或者南江人,十之八九在京城。”
“嚴望川是真的過分,噯,你們說,晚晚戀愛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不告訴我啊!”
喬望北看著自己兒子咳嗽一聲,示意他開口。
喬西延也不傻,肯定不會這時候往前沖,直接說了一句要氣死親爹的話。
“我是晚輩,師伯的行為我不好評價,爸,你說呢?”
喬西延神色如常,直接把燙手山芋丟了出去。
典型的坑爹不眨眼。
喬望北深吸一口氣:好小子,你等著。
他清了下嗓子,沉聲道,“艾蕓,你沒好好問問師兄,整件事情的經過?”
“我現在都懶得和他說話,晚晚高中還沒成年?和一個中年男人談戀愛,你們覺得正常嗎?”
“整件事,事實很清楚,還需要問什么?”
“你剛生了孩子,這件事還得慢慢來,不能急,坐月子比較重要。”喬望北心底也是忐忑。
“我知道,所以我讓你們去查一下那個人,我倒想看看是哪個野男人,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喬艾蕓深吸一口氣,“哥,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
喬望北還能說什么?
喬艾蕓看了眼時間,“那個…你們把孩子抱給我吧。”
喬望北小心翼翼把小家伙遞給他,估摸著是要喂奶什么的,就招呼喬西延出去。
剛關上病房的門,喬望北就氣得差點踹他。
“喬西延,你小子好樣的,坑你親爹啊!”
“爸,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您閱歷豐富,還得您當家拿主意,我聽你的。”喬西延一本正經道。
“滾蛋,你小子什么時候聽過我的話?”
喬西延自小就是散養的,高中選科,選大學、報專業都是自己完成,自己主意很大,現在扯什么讓他做主…
分明就是睜眼說胡話,瞎放屁。
“爸,這件事也不能一直瞞著姑姑,她遲早會知道的,要不直接和她說得了。”
“我當然知道要和她說,傅沉這小子的挖得坑太深。”喬望北嘆了口氣,“你仔細想,你姑姑就算知情,可能也不會對他如何,倒霉的就是我們幾個。”
“您不是說傅沉人不錯,姑姑也喜歡他,肯定很快就能接受。”
“她接受了傅沉,我們遲早要離開南江的,可你師伯呢…”
喬西延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沒作聲。
“最主要的是,事情捅破,你姑姑肯定覺得我們都是幫兇。”喬望北無奈搖頭。
他這輩子從不做任何缺德喪良心的事,而且這件事他知道的時候,也是氣氛郁悶,這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幫兇。
仔細想來,整件事完全是個羅生門的死循環。
但凡知情,必然成為同伙。
這傅家人果真是精明,工于心計。
兩人在門口站了會兒,就瞧著嚴望川提著兩個大的超市購物袋回來了。
三個男人,眼神交流,似乎瞬時明白了什么…
“晚晚呢?”喬望北看了眼他身后。
“說想吃煎餅,在醫院門口小攤上排隊。”
“師兄,我們聊聊…”喬望北直言。
嚴望川此時還完全不知喬家父子是知情人,還想著這兩人會不會拿刀手刃了自己,但此時的情況,也容不得他退縮,“好。”
他連東西都沒放進去,就跟著兩人往走廊盡頭走…
此時喬艾蕓已經喂了奶,小家伙吃飽喝足,已經睡著了,宋風晚進來的時候,正看到喬艾蕓要下床。
“媽,你怎么下來了?”
“坐得難受,我稍微走一下。”她早上就能下地,身體雖有不適,走路還疼,也比一直躺著坐著舒服。
“我幫你。”宋風晚放下煎餅,急忙彎腰幫她穿上拖鞋。
喬艾蕓低頭看著溫順乖巧的女兒,越發感慨,那男人定然是個油嘴滑舌的人,誆騙了她女兒。
畢竟在父母眼中,子女都是最天真單純的。
“我陪你出去?”
“不用,我就隨意走兩步。”喬艾蕓沒摸清對方底細,一時不知怎么和宋風晚開口。
喬艾蕓畢竟精明,知道她此刻熱戀期,直接說那個男人不好,或者強行拆散兩人,孩子叛逆反抗,只會讓她們母女離心。
她必須找到強有力證據,說明兩人不合適,曉之以情。
“嗯。”宋風晚哪里知道自己母親心底的百轉千回,“那您慢點走。”
“你嚴叔沒和你一塊兒回來?”
“他應該早到了啊?”宋風晚還幫弟弟扯了下身上的小被子。
“是嗎?那你在門口,也沒看到你舅舅和表哥?”
“沒有啊。”宋風晚不疑有他,如實回答。
喬艾蕓心底有數,這三人肯定是私下在討論那個男人的事情,她得去看一下。
“媽,您出去啊?”宋風晚以為她只在病房活動。
“我就在門口轉轉,你盯著弟弟,沒亂走啊。”
宋風晚想跟過去,可又不可能把弟弟單獨留下,只能叮囑她小心點。
喬艾蕓扶著走廊上設置的扶手欄桿,伸手揉著肚子,慢慢往前挪,走廊一側是通往電梯口的,他們要說事,在這個樓層,只能是另外一邊。
她走了沒幾步,果然聽到喬望北的聲音。
他聲音粗狂,嗓門也沒壓著…
“…師兄,我該夸你什么好,艾蕓在產房生孩子,那也是很辛苦,有生命危險的事,你居然在這種時候,那這件事刺激她?”
“她當時沒勁兒,孩子出來一半,直接手術,她會遭很多罪。”嚴望川直言。
“那也不能這樣啊,這次是碰了巧,她要是直接氣得昏死過去怎么辦?”
“艾蕓怎么和你們說的?讓你們來盤問我?”嚴望川詢問。
喬望北輕哼,“盤問什么啊?她是想讓我們去打聽那個人?”
“師兄,我一直覺得在所有師兄弟中,你為人最為正派,我是這沒想到,你會和他同流合污,一起欺騙我妹妹?”
“而且還達成了一個鬼共識,你壓根不是那種擅長謀算的人,他擺明是挖坑給你跳啊,讓你幫忙打掩護。”
嚴望川神色冷然,“你知道他是誰?”
“怎么不知道啊,那時候在京城發現的,當時我是真想宰了那家伙。”喬望北嘆了口氣,“艾蕓還指望我幫她,你說我怎么和她開口啊?”
就算知道他們是知情人,嚴望川也表現得很平靜,神色如常稀缺寡淡,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原來…是難友。”
喬家父子均是一愣,早就知道嚴望川嘴笨,說話能噎死人,可是真相太殘酷了,就不能委婉一點?
喬艾蕓原本是想聽聽,自己兄長如何逼問嚴望川,許能知道一些內情。
此時聽到幾人對話,熱議上涌,只覺得身子頭昏。
三人站在窗邊,一臉冷肅,一時也想不出好的對策,卻聽得后面忽然傳來一道熟悉沙啞的聲音。
“恭喜你們同盟軍,順利會師啊。”
喬西延倒還好,畢竟頭上有長輩撐著,邊上的師兄弟二人,真是瞬時身子僵直。
“艾蕓,你怎么出來了?”喬望北笑著轉過身。
“哥,你也知情?”喬艾蕓忽然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
敢情全世界都知情了,就瞞著她一個人?
“這件事說起來比較復雜,你又懷著身孕,我們也是擔心刺激到你。”喬望北解釋。
“所以那個人是誰?”喬艾蕓追問,“能讓我最親近的幾個人,都幫他遮掩隱瞞?”
她此刻就覺得,全世界都在幫那個野男人,而她就像個傻子。
“姑姑,您懷孕辛苦,之前又被磕碰了一下,我們是真的不敢告訴你,想等孩子出生再和你說的。”喬西延走過去扶著她。
喬艾蕓也是有點累了,喬西延和聲細語的,她也不能沖孩子撒氣,任由她攙扶著。
“所以這個人你們都認識?”喬艾蕓狐疑,“我…我也認識?”
她在大腦中搜尋,四十左右,未婚的男性,沒成家的很少,離異的倒是有些,這讓她越發惶恐起來。
嚴望川深吸一口氣,“是傅沉。”
喬艾蕓腦海中已構的中年油膩男人,瞬間被一個溫雅清雋的形象取代,“傅…沉?”
喬望北也跟著點頭。
喬艾蕓腦子更亂了,“西延,扶我回房,我有點暈。”
此時京城,傅沉正陪著家中老太太在梨園聽戲,今日是年后首場,人爆滿,他們坐在二樓包廂內,連京寒川都來了。
臺上一老生正在唱詞,黑三,王帽,紅蟒…唱腔持重,聽得出來功底深厚。
“這是你們園子新招的老生?”老太太偏頭詢問京寒川。
“嗯,快四十了,女的,戲不錯。”京寒川點頭。
傅沉低頭看著戲臺,微微蹙眉。
大過年的,那么多喜慶的劇目不演,怎么唱了出《鴻門宴》?總覺得聽著不快活。
他順手準備去拿茶盤里的果脯蜜餞,這才發現,已被京寒川吃了大半。
“你想吃?”京寒川挑眉。
他在國外過到年初八才回京,被那幾個熊孩子纏得不行,心底不爽快。
傅沉撩著眼皮,“我喝茶。”
他就是覺得無趣,媳婦兒忙著哄弟弟不理自己,他想過個嘴癮罷了,但…
虎口奪食這種事,他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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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的一更來啦。
同坑難友會盟,哈哈,笑死了,師兄和舅舅心里慌得一逼,還得努力保持鎮定。
表哥:天塌了,有長輩頂著,我不怕。
師兄:…
舅舅:回家磨刀。
這個點,不知道大家睡沒睡,第一章更得這么早,好像除卻爆更,還是第一次,哈哈…
還是擔心系統明天抽風,今晚決定熬夜拼一下,先更新一章。
夜里沒有更新了哈,大家不要等哈,還在熬夜的姑娘們早點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