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木并未喝酒,當顧淵父親第一次說道喊爸媽的時候,她覺著詫異,只當個醉話聽著,沒放在心上,只是余光忽然瞥見一側的段一諾,心底才猛地咯噔一下。
從小養大的女兒,不能說把她徹底看透,看穿她的一些情緒和心思還是可以的。
而且別人聽到這話,一般都是詫異,或者覺得好笑,而她…
活像是被鬼嚇到了,面色驚懼。
這顯然不正常。
而顧父后來的一句話,段一諾也表現出了高度的慌張無措。
“顧先生,您怕是真的喝多了吧。”段林白雖然身子有點虛晃,意識卻很清醒,他以前酒量不佳,都這么些年了,交際應酬少不了,就是再差也練出來了。
而且他和顧家人雖然投緣,說到底也沒太熟,段林白不敢把自己喝得太醉,留了些余地。
“不好意思,我爸真的喝多了。”顧淵扯著父親就要走。
“我沒喝多,親家,你聽我說,其實吧…”顧父一再強調,加上顧淵和段一諾特別的反應,段林白就是反應再遲鈍,也大抵猜到了一些什么。
而且顧淵是有前車之鑒的,就在他家…
和段一諾曾被他“捉奸在床”。
此時在聯想顧家甘愿當肥羊的種種,段林白忽然覺得腦袋有些疼,這酒…
真特么上頭!
段林白目光在顧淵和段一諾身上來回逡巡,這頓飯是再也吃不下了。
而兩分鐘后,顧家父子三人,已經被段林白客氣地“請”出了顧家…
寒風肆虐,顧父喝了酒,身上熱,冷不丁被寒風一吹,莫名打了個冷戰,“怎么這么冷?”
顧淵瞥了他一眼,“知道冷?酒醒了?”
“我們剛才不是…”你永遠不要指望一個醉鬼記得他醉后都做了些什么事,“我們是不是已經和段家人吃完飯了?”
“飯沒吃完,段家人覺得我們居心不良,被攆出來了。”顧家老大嘆了口氣。
他去自己家媳婦兒,都沒被攆出來了,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自己弟弟,而被人趕出來。
“為什么覺得我們居心不良?”某人顯然記不清了。
“因為段先生問你,為什么想和他們家合作,你說…”
“想讓他女兒。”
顧父蹙著眉,“我真這么說的?”
“你還說,這次過來,就是為了看兒媳。”
“還說什么,想帶段一諾過年時候回趟西北之類的。”
“大抵就是怎么作死,怎么來吧。”
一陣寒風出來,顧父忽然覺得渾身更涼了。
這件事出來后,段林白當天喝多了酒,直接把自己關進了屋里,蓋著被子就倒頭大睡,心底想著,可能一覺睡醒,明天醒來,會發現一切都是夢…
可是腦子里都是顧家人說得話,閉起眼,腦海里都在反復回放著之前發生的所有事,越想越睡不著。
酒勁兒過去,整個人都清醒了。
許佳木推門進去的時候,段林白正仰面躺在床上,神情空洞,目光呆滯,活脫脫像是個沒了魂兒的行尸走肉。
他看向許佳木,“媳婦兒…”
這么多年的夫妻,彼此之間太了解了,段林白都不用開口,她都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么。
“都是真的,諾諾的確和顧淵在談戀愛。”
段林白抿了抿略顯干澀的嘴角,低低的“哦——”了聲。
“這件事我去問了,一言也是知道的,其實兩人交往不久,大概是沒挑到合適的時間和我們說吧。”
孩子戀愛很正常,再說了,也沒哪個孩子,只要開始戀愛,就立馬告訴家長的,總需要一個過程。
“一言知道啊…”段林白心底又是一沉,居然連自己兒子也聯合外人騙他。
“其實這件事可能不少人都知道…”許佳木咳嗽著。
段林白此時躺平,完全是任由著無數道雷在他身上亂劈。
“還有誰知道。”
段林白此時儼然已經放棄了掙扎,說話語氣都奄奄一息的。
“真要知道?”許佳木看他神情,有些不忍心繼續刺激他。
“說吧,干脆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反正今天受的刺激也夠多了,干脆就一次性都來吧,免得三不五時竄出來刺激我,倒不如一次都交代干凈,我一起整合消化了。”
“有傅斯年。”
段林白眼皮狠狠跳了下。
老子因為顧家的事,請你吃飯喝酒,你居然聯合外人拐我女兒?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
傅斯年,活該你女兒被一個和尚拐走!
段林白此時有滿腔的話,也只能在心底嘀咕著,渾身被酒刷過,沒有一點勁兒,說話都沒力氣,更提不起勁兒罵人,只能在心里罵兩句,先過過癮。
“京寒川。”許佳木又說道。
“是嘛?”段林白冷哼著,京家消息靈通,能查到很正常。
“傅沉應該也是清楚的。”
段林白嘴角狠狠一抽,在床上“死”得透透的。
當天晚上,他就沒怎么睡著,許佳木陪他聊了很久,可是她明天要上班,不可能陪他熬著,這是對病人的不負責。
“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你先睡。”段林白也怕影響妻子,直接在書房待了整整一夜。
因為出了這樣的事,他此時就是想找個宣泄罵娘的地方都沒有。
段一諾更慌,因為她想過很多種,他爸清醒后會則是個什么模樣,就是高聲斥責她也認了。
可是段林白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工作上班應酬,就連和顧家的合作都沒斷了,和尋常人沒什么兩樣,就是比起平時安靜不少,偶爾一個人待著,活像是自閉了。
因為他想過了,此時和顧家的聯系切不斷了,剛簽約,他單方面毀約,雖然違約金他賠得起,可這個項目是他用來給段一言進公司鋪路用的,不可能說切斷就切斷了。
而且這只肥羊既然送上門了,該宰還是要宰的。
不過他絕口不提段一諾和顧淵戀愛的事,就是和顧家人接觸,偶爾他們想把話題往這些事上面帶,段林白很快就把話題給扯了回來。
說什么:“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談私事。”
弄得他助理都跟著一臉懵,他平素談生意,最愛和人嘮嗑,怎么突然就轉性了。
而且做事變得格外認真,雷厲風行,他并不是喜歡嚴苛的老板,可這段時間都開始壓榨員工了。
事情經過蔣二,已經陸續傳到了宋風晚、傅沉等人的耳中。
因為蔣二的媳婦兒,從開始進入京城,就是在段氏集團工作的,不是什么女強人,這么多年,也爬到了一個部門小主管的位置,段林白最近的變化,已經波及到了公司的各個部門,老板忽然變得異常嚴謹,做下屬的,肯定天天都心驚膽顫,生怕做事出錯。
而且段林白這些日子,極少和傅沉等人接觸,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大抵就猜到了具體是因為什么事。
傅漁則直接打了電話給段一諾,“你是不是暴露了?”
“姐——”段一諾簡直想哭,他爸忽然變得太可怕了。
“叔叔沖你發火了?”
“我倒是希望他發火啊,你是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什么樣了,簡直就是你爸的翻版,面無表情,沉默寡言,太可怕了。”
“我寧愿他罵我兩句,那我還舒服點,他現在就是正常的有些可怕。”
他爸的翻版?傅漁蹙眉,有這么夸張。
“他現在已經不姓段了…”
“什么?”
“他現在姓鈕祜祿。”
傅漁笑出聲,哪有用甄嬛來說自己爸爸的。
“姐,主要是我爸這么搞,就他的性子,要是突然爆發,你應該知道的,那威力…”
怕是滅世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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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如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