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京家 落陽斜沉,籠罩著陳妄,好似落了層玫瑰粉,初秋的風,琦色吹來,有點涼。
傅歡正認真盯著底下的拍攝現場,余光掃到身側的人,瞥了眼。
這人干嘛?
一直盯著自己?
她目視前方,過了數秒,偏頭看向京牧野,“你干嘛一直看著我。”那眼神,古怪,還帶著一絲戲謔,就好想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真是沒想到啊…”京牧野笑得意味深長。
“你干嘛啊!”傅歡覺得莫名,只是覺著他此時笑得特欠兒,恨不能給他一拳。
這一幕落在陳妄眼里,加上角度問題,就好似…
在打情罵俏。
而他此時也聽工作人員提起,知道那個少年的身份,京家的小六爺。
此時工作人員正在調整機位和布景,段一言又在另一側接電話,也就閑聊了起來…
“傅小姐和小六爺關系還真好,形影不離的。”
“青梅竹馬啊,感情肯定好。”
“小六爺剛回國,兩人就形影不離的。”
其實這些人也就是下去到京家布景,看到兩人走得近些,根據兩家關系推測罷了。
終于有人說了句:“他們遲早都是一家人!”
“哈哈,對對。”
陳妄低頭,看著道具棋盤,低頭挪動著棋子,似有所思。
此時的書房內 “我還到處找你們兩個。”許鳶飛推開門,“牧野,你上學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京牧野立刻又是一副優雅得體的做派。
“再去檢查一下,待會兒真不用我送你過去?”
“不需要。”京牧野在國外長大,完全獨立。
“那行,你們別在上面了,下來準備吃飯吧。”許鳶飛招呼兩人下樓,因為京牧野今日是第一天去報道,要提前一些去學校。
京牧野回房檢查書包時,還沖著傅歡一笑。
傅歡抿了抿嘴:
他今天好欠兒啊。
許鳶飛做飯的功夫,傅歡在客廳陪著某大佬聊了會天,又去后院溜達了一圈,圍觀京寒川釣了會兒魚,最后“順便”又去圍觀了拍攝現場…
京寒川看著某人離開的身影,摩挲著魚竿。
這小丫頭,今天這是怎么了?
在他后面漫不經心隨意繞圈,又故意找話題和他尬聊,然后就走了?
有點反常啊。
傅歡正在圍觀拍攝,此時傅漁給她打來視頻電話,她略一蹙眉,立刻離開了拍攝現場。
“喂——”她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接通電話。
鏡頭內,立刻出現了山林掩映下的一處寺院,此時傅漁正拾階而上,“昨天不是說想看山里的風景嗎?現在看到了嗎?這里山林特別茂盛,我們現在要去廟里,晚上在那邊住。”
傅歡前幾天看了傅漁寫得稿子,對別處的寺廟有些好奇,傅漁就說到了地方給她視頻。
“我本來以為中午能到這邊,沒想到車子進不來,我已經爬了一天的山了。”傅漁說話還有些微喘,耳側的絨發被汗水濡濕,貼在臉側。
“還有多久到啊?”傅歡看她累得不行,幾日不見,下巴都變得尖尖。
“估計的還得半個小時吧…”
傅漁忙著調整鏡頭,忘記觀察山路,這地方人煙稀少,雨水侵蝕,石階并不平整,殘缺不齊,她一腳踏空,爬了一天的山,雙腿早已軟了,體力透支,身子一晃,整個人朝側邊跌去。
這些都是小事,只是腳踝傳來刺心劇痛,疼得她狠吸口涼氣。
懷生走在她后側,兩人中間差了三五臺階,她又是朝側邊倒去,他幫扶不及,等她撞了樹,才跨步上前,搭了把手,“怎么樣?”
“沒、沒事!”傅漁此時手機已經被撞掉,視頻瞬間也被撞斷。
傅歡這邊,略微蹙眉,山里信號本就不大好,斷斷續續的,畫面也總是卡殼停頓,她以為是信號出問題了,也沒放在心上。
此時的山里,走在前面的幾人紛紛回頭詢問情況。
“怎么啦?沒事吧?”
“摔到哪里了?有沒有受傷?”
“要不我們先歇會兒,馬上就到了,反正今晚留宿,不急。”教授說著就組織大家臨時修整。
懷生則扶著傅漁在一側石階上坐下。
“我沒事。”傅漁撿起手機,屏幕撞裂了一個角,惹得她略微皺眉。
就在這時候,懷生卻忽然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一只腳,搭在自己膝上…
傅漁生得纖瘦,小腿細長,似乎一手就能掌握,大家爬了一天的山,都累得氣喘吁吁,懷生也是如此,衣服微濕,沿著身上的肌肉線條貼著,此時半蹲著,衣服仍緊貼著,看著分外明顯。
這和尚…
身材挺好。
有點兒…
誘人。
傅漁還胡思亂想的時候,腳踝一陣劇痛,疼得她下意識驚呼出聲,惹得眾人圍觀。
“這叫沒事?”懷生手指已經捏住她的腳踝。
“可能剛才扭了下,休息一下就好。”
懷生卻抬手,直接將她褲腳往上卷了些許,腳踝處已經有些許紅腫,他從包里翻出隨身攜帶的消炎噴霧一類,“我先幫你簡單處理一下,如果嚴重,明日下山,帶你去醫院。”
“真不用,我覺得沒什么事!”
人都有幾個最為脆弱敏感的地方,俗稱:命門!
對傅漁來說,腳踝這地方,算是命門,此時被人拿捏著,心臟都猝然收緊,她稍微掙了下,腳踝的確疼,她不敢太大動作。
可下一秒…
懷生不但沒松開,而是把她鞋子脫了,然后是襪子。
她腳指甲涂了曾淺淺的護甲油,泛著柔和的光,包養修剪得非常漂亮。
懷生一心想著給她處理一下扭傷,哪有功夫欣賞這些。
眾人圍觀,紛紛指手畫腳,傅漁腳被人捏著,腦子亂哄哄的。
簡單處理了扭傷,眾人決定,先去廟里,最起碼有個落腳處,傅漁也方便休息。
傅漁扯了鞋襪,剛準備穿上,就被懷生阻止了,他走到傅漁生前,轉身,背對著他,躬身彎腰,“我背你吧。”
那個男博士立刻幫忙拿起兩人背包心里,叮囑兩人小心,山間露重濕滑。
“不用,還有幾步路而已。”傅漁咳嗽著,她素來強勢,不大喜歡依賴人。
“那我抱你?”懷生偏頭看他,那語氣格外堅決篤定。
不待傅漁說話,手腕被人一拉,整個人瞬間趴在他的背上,他雙手從她腿彎處穿過,稍微用力,將她身子往上一提,輕松把人背起,傅漁本能摟住他的脖子,回過神,他已經抬腳往山上走了。
她呼吸有點急,幾乎全部落在他頸側。
惹得懷生稍顯不自在,而此時兩人身子過分親密接觸,兩人心底各有想法。
懷生是覺著:
她個子很高,怎么會那么輕。
胳膊、小腿,身上軟乎乎的,好似沒有骨頭般,柔柔靠著他。
傅漁一手攥著鞋子,為了避免自己掉下去,一只手稍稍從他肩頸處穿過,略微收緊,心亂得厲害…
兩人身上皆出了汗,此時太陽雖然尚未落山,可山里涼風漸起。
身上的熱汗干了又濕,黏膩得難受。
“要不…你還是放我下去吧,我還能走一段。”傅漁聲音很輕。
“嗯。”他應聲,卻并未落實到行動上。
傅漁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他的側臉,她心底有些緊,環著他肩頭的手指也不自覺收緊。
“腳疼?”
“嗯?”傅漁一怔。
懷生沒繼續開口,傅漁卻深吸一口氣,心底有些復雜,她也不是傻子,自己心底存了什么想法,總是清楚的,就是太清楚,此時才高興不起來。
這個宛若神袛般的人物,怕是心底沒有任何男女之情。
她想起《西游記》里,女兒國的一段,難免唏噓…
“我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了?”懷生忽然開口,因為他好似聽到了嘆息聲。
“沒有啊。”
“我第一次背女生。”
傅漁應了聲,“你…真的沒談過戀愛?”
“嗯。”懷生本就一心向佛,加上課業也是真的緊張,沒那種想法,本身他能進城學習就是傅沉幫忙,一事無成,卻想著談戀愛,也不合適。
“沒談過,就沒和女生親近過?”不一定非要談戀愛才能有所接觸。
現在是素食社會,各取所需,可能就是一夜曖昧。
懷生皺眉,“不是愛人,為什么要親近?”
這話問得傅漁一愣,“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若說親近…”懷生低聲說。
“你…”
“算嗎?”
傅漁心底狠狠顫了下!
那和尚…真的六根清凈嗎?她剛才還在說他清靜無為,這就給她來了個會心一擊。
傅漁抓緊手中的鞋,抿了抿嘴,低聲說,“算吧。”
“你為什么不想結婚?”懷生極少與她深入說些什么,只是話題聊到順嘴說了句。
“沒遇到合適的。”
“喜歡什么樣的?”
傅漁皺眉,這個問題…她看了眼懷生,沒說話。
懷生以為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再者說,可能有些人也不大愿意聊這個,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到了山里后,因為極少來客人,廟里的僧人都分外熱情,瞧著傅漁腳踝有傷,立刻先給他們安排了住處。
這是西北,都是通鋪大炕,考慮他們人多,準備了三個屋子。
“女生住這里吧,這邊敞亮。”男博士笑道。
三個女生也沒客氣,就提著東西進去了,兩個教授和男博士進了另一間,懷生則背著傅漁直接去了第三間。
“噯,怎么去那里啊?一個屋子夠睡四個人。”他們四男四女,正好兩間屋子。
“她腿腳不方便,怕是不太好和她們同屋。”懷生意有所指。
男博士正好將兩人背包送來,傅姐腿腳不便,與女生同住不方便,難不成與你同住就很方便?
什么邏輯?
男博士走后,懷生就稍微看了眼屋子,方才那個女生躲得太快,避如蛇蝎一般,以她的位置,完全可以幫扶一把,就是傅漁撞樹,她也沒說半句話。
兩人進屋后,懷生將傅漁放在床上,瞧著外面無人,才低聲問了句,“盧芳平時欺負你了?”
傅漁怔了下,這個就是喜歡懷生女生的姓名,怎么扯到欺負她了?
“她對你有敵意,你離她遠一點。”懷生從包里翻出水杯,“我去給弄弄點熱水,你休息一下。”
等他走后,傅漁才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
她被人欺負?
懷生讓她住這邊,也是擔心那人對傅漁有敵意,她要做什么需要人幫忙,也沒人搭把手,或者腿腳不便,會被人“虐待”。
傅漁樂瘋了,這和尚怎么那么逗!
她什么時候被人欺負過啊。
川北這邊 傅漁視頻掛斷后,傅歡試圖給她打過電話,可是信號問題,一直沒接通,她微微蹙眉,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嚇得她身子一顫。
扭頭看到居然是京牧野,氣得她像是炸了毛的小獸。
“京小六!”
“我看到了。”京牧野好似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什么?”
“今天來的人,是你新晉老公!”
“京牧野!你胡說什么?”
“你手機屏保就是他,你那時候還說這次是真心實意,不就是今天來的…唔!”
傅歡余光忽然瞥見有人過來,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再回神,就看到某人站在一棵桂樹下,涼風徐來,傅歡腦袋一片空白…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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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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