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院 門外,人流熙攘;窗外,天清秋燥,蟬像是要抓住夏天最后一絲尾巴,不停嘶鳴,那聲音尖銳得有些刺耳。
宋風晚呆坐在病床上,雙腿麻木,漂亮慧黠的鳳眸,呆滯凝澀得看向面前的人,被她說的話,徹底嚇懵了。
“你上回來例假,出血量多不多?和以前是一樣的?還是…”許佳木繼續追問。
卻瞥見她攥著杯子的手指輕輕發顫,杯身傾斜,茶水流了她一手,她卻好似渾然未覺般。
許佳木急忙接過杯子,“晚晚?”
“嫂子,你可別開玩笑,她這怎么可能…”
蔣二少指了指宋風晚的肚子,說話都僵得發顫…
mmp哦,特么剛領證就懷孕,傅三爺這什么魔鬼速度。
“所以我讓她去檢查一下,沒有最好。”
許佳木看宋風晚這模樣,顯然也是沒做好準備的。
“其實就算是套,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完全,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許佳木毫不避諱,什么話都敢往外蹦。
宋風晚被嚇懵,不僅是因為的事,而是…
她回想起來,過生日與傅沉出去,有那么一晚真的沒做什么措施,雖然他也注意了,但她真的無法完全保證,真的什么事都沒有。
“你現在也別太擔心,可能是我想多了。”許佳木拍著她的肩膀。
而此時有人叩門,蔣二少被嚇懵逼了,渾身激靈,“誰…誰啊?”
“我。”說話的是之前那個醫生。
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把一個長型盒子遞給宋風晚,“送洗手間先測測。”
一盒驗孕棒。
“謝謝阿姨。”宋風晚捏著盒子,腦子里一團漿糊。
她出去的時候,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千江才跟過來,畢竟是看病,關門,耽擱了時間,都是情理之中,他并未多想,只是看到宋風晚臉色煞白,忍不住多嘴:
“您的眼睛還好嗎?”
宋風晚身子一抖,“嗯,我去個洗手間,你就在這里等我。”
洗手間在一個樓層中間,千江站在原地,也能看到她走了進去,而且許佳木也跟去了,他遂沒多想。
只是瞥見蔣二少也在辦公室里,垂頭喪氣,蔫頭耷腦,那模樣…
好像得了絕癥。
蔣二少也注意到了千江,晃一抬頭看他。
可憐兮兮。
千江一大爺們兒,受不得這種眼神:
難怪十方說他是智障,果真如此,大老爺們兒,裝什么可憐。
其實回過頭來看,宋風晚與傅沉都領證了,就算是生了個足球隊,都和他沒關系,但是蔣二少就是特么心里難受啊。
此時正好蔣端硯打了電話過來,也是詢問他看病的情況。
“…哥,我可能要死了。”
千江一聽他說話,就頭皮發麻,這黏黏糊糊的,一點都不爺們兒,這特么要是他弟弟,干脆打死得了。
蔣端硯瞇著眼,摩挲著手中的鋼筆,“眼睛瞎了?”
“不是…”
“有病就治。”
蔣二少氣得撞墻,“我和你說不明白,你根本不懂我。”
“從你單方面宣布戀愛,又失戀后,我確實不理解你。”
絕殺!
此時的宋風晚已經到了衛生間,畢竟是醫院,此時又是看病高峰期,人非常多,兩人排隊等了五六分鐘,宋風晚在進入了一個隔間。
她關門的時候,手指都在發顫,弄了兩次,才把門關上。
“按照我和你說得來就行,別緊張。”許佳木就守在門口。
醫院經常會有驗尿一類的事,大家對醫生領著病人到洗手間,并不覺得奇怪,況且所有人都很忙碌,也沒人緊盯著她們看。
此時畢竟是公眾場合,宋風晚拆了包裝,都沒敢亂扔,生怕被人察覺。
可是心里緊張,身體就沒一點感覺,等了十多分鐘,這讓她越發焦躁。
而且心頭那股不安的感覺,也在逐漸放大。
完了…
當測試結束,很快她就看到了那上面出現了兩道紅杠,雖然有一條不甚清晰,但是隱約著,似乎還是存在的。
“兩條就是有了!”許佳木叮囑的話,仿佛魔音,不停在她耳邊縈繞著。
該不會真的有了吧!
她…懷上了?
宋風晚下意識伸手摸了下肚子,干扁扁的,完全沒感覺啊。
許佳木看了眼腕表,敲了敲隔間的門,“晚晚,還沒好?”
“馬…馬上出來了。”
宋風晚胡亂的把東西收拾好,出去的時候,臉都是白的。
直接到了洗漱臺洗手,她按壓洗手液的時候,手指都在發顫,許佳木看到她的異樣,心底大致就清楚了。
“我去給你安排,做個檢查吧,這樣穩妥一點。”許佳木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別怕。”
宋風晚怎么可能不怕!
她和傅沉領證之后,就被舅舅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給罵了一頓,說她太好忽悠。
肯定是傅沉這小子三言兩語把她哄騙了。
此時若是告知家里人懷孕,其他人還好說…
喬望北怕是真能沖過來打斷傅沉的腿。
“走吧,沒事了,東西我來處理。”許佳木伸手,示意她把驗孕棒交給自己。
“謝謝。”
宋風晚此時非常慶幸今天來找許佳木,若是在其他醫院,遇到別的醫生,只怕這事根本遮掩不住,馬上就傳的滿城風雨了。
兩人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女醫生還看了兩人一眼:“什么情況。”
“我去安排,給她做個身體檢查。”許佳木沒點明,大家心底就有數了,“晚晚,你跟我過來一下。”
千江蹙眉,不是看眼睛,還要檢查。
蔣二少忙不迭跟上去,卻被千江從后側扯住了衣領。
他心底當時蹦出兩個字:臥槽!
這混蛋干嘛!
“你松開。”
“出什么事了?”直覺告訴他,宋風晚肯定有事。
“你特么先放開我,這樣影響不好,媽的,我不要形象啊。”
蔣二少說完,千江居然揪著他的衣領,直接把人拖到了一邊,“現在沒人了,沒人注意你的形象,宋小姐到底怎么了?”
蔣二少心底那是一萬字草泥馬呼嘯而過…
你特么當著那么多人的話,把我當垃圾一樣拖來拽去,現在和我說,注意形象?
“沒什么事,可能就是身體有些低血糖,剛才昏倒了一次。”
“就這樣?”
蔣二少雖然傻兮兮的,在許多事沒肯定的時候,也不會隨意傳訛。
“對啊,剛才突然昏倒了,所以在里面耽擱了一點時間,不然你以為是什么?”蔣二少伸手整理衣領。
千江瞧著宋風晚確實臉色發白,氣血不佳,猶豫著,還是給傅沉發了信息。
此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半,傅沉雖然在與客戶交談,心底還是難免焦躁。
宋風晚八點多到醫院,按理說,檢查一個眼睛,此時早已結束,應該給他發個信息了…
手機忽然震動兩下,他瞇著眼,看了眼信息。
千江發來的。
宋小姐昏倒了。
傅沉倏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
對面客戶正在說話,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
“三爺?”十方一臉懵逼,老大,您別這個表情,很可怕。
“不好意思,我手頭有點私事急需處理,可能要先走一步,改天我做東,請你們吃飯。”傅沉壓著心底的一抹焦躁,還是認真盡責的與對面的人溝通。
“沒事,您有事先忙,我們改天再聊。”
“我讓我的特助招待你們,改日我再謝罪。”
傅沉對待屬下與客戶,只要不惹他,素來都很客氣,對方看傅沉態度誠懇,一再抱歉,許是真有急事,自然笑著應了。
“三爺,您太客氣了。”
簡單說了幾句客套話,傅沉就伸手找十方要了車鑰匙。
“三爺,真不用我陪您去?”十方一看他這模樣,就知道是宋風晚出事了。
“不必,你陪客戶,送他們去酒店,陪他們用午餐。”傅沉叮囑了兩句,扯了車鑰匙就往外面走。
“不是,三爺…”
十方盯著他的背影,憂心忡忡。
傅沉下樓的時候,已經將手機與藍牙耳機連接好,一邊開車,一邊給宋風晚打電話。
只是她此時正在辦手續,手機在醫院調成靜音,兩個電話都沒接到。
這讓傅沉越發心焦,好在千江接了電話。
“三爺。”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昏倒了?”
“說是低血糖。”
“那她現在怎么樣?”
“人醒了,沒事,許醫生帶她去做全身檢查了。”
“你發信息,能不能發全了!”傅沉攥緊方向盤,語氣有點咬牙切齒。
“我說了她沒事…”千江說著又看了眼信息,“抱歉三爺,這邊信號不大好,那條信息沒發出去…”
可他話沒說完,手機已經被掛點。
顯然生氣了。
傅沉開車上路,還不斷給宋風晚打電話。
宋風晚此時整個腦袋都是放空的,到了檢查室外,雙腿發麻,還是許佳木注意到她的包里手機在震動。
“晚晚,電話…”
“哦。”宋風晚此時手腳都是軟的,看到來電顯示是傅沉,這眼睛忽然有點發酸,“我去接個電話。”
“抓緊點,快輪到你了。”
“嗯。”
宋風晚走到無人處,顫著手指接起電話。
“喂,三哥——”
“昏倒了?低血糖嗎?現在怎么樣?”
“還好。”
“你聲音不大對勁,是不是還不舒服?我馬上就到。”因為她最近感冒連著發燒,傅沉不得擔心。
“三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說…”
“你說。”
“…”宋風晚卻吞吞吐吐,不知怎么開口。
“要不你把電話給許佳木,我和她聊。”傅沉以為是她身體有什么問題,畢竟他們之間,也沒什么所謂的秘密,她從不這般扭捏作態。
而諱疾忌醫,有些人對自己的病情,是不愿自己開口的。
“和她沒關系,是我們之間的事。”
無論有沒有,宋風晚也不想這件事傅沉是通過別人知道的。
“我們之間?”傅沉勾著嘴角,“有什么事?”
“三哥,我說了,你可要淡定點。”
傅沉輕哂,“難不成,你還能背著我找了其他人?”
除卻這個,傅沉覺著自己是無堅不摧的,沒什么可淡定的。
“我說真的。”
“我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什么沒見過,你說吧。”傅沉看她如此緊張,故意松弛著語氣,試圖緩和氣氛,可是緊接著他的聽到宋風晚說了句。
“我…可能懷孕了。”
宋風晚只聽到那邊傳來“砰——”一聲,她心頭一顫,“三哥?”
“我沒事,馬上過去,你待在醫院哪里都別去!”
此時宋風晚正好要去檢查,腦子又亂,自然顧不了許多,掛了電話,就進了檢查室。
而原本在招待客戶的十方卻接到了電話…
毫無預警的被告知: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三爺出車禍了!
把別人的車屁股給撞爛了。
傅三爺這輩子極少栽跟頭,卻在某個小陰溝里接連翻船。
------題外話------
哈哈,三爺說自己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
結果…
你怎么把別人車屁股給撞爛了。
三爺:…
傅寶寶:我還沒出生,和我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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