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歌方才還厲聲叫囂著,此時被捂著口鼻,還不斷朝著許鳶飛踢打著。
她做這一切,不過是想報復京家。
最起碼得讓許鳶飛心生懼意,不能拆散他們,也讓他們心生芥蒂,可是從另一側隔空劈來的一記冷斥,嚇得她渾身一哆嗦。
“愣著干嘛,我讓你們松開她,讓她繼續說!”
許正風今日沒任何舉措。
一來,他原本就是想看京家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是否會徇私偏袒;二來,這里也不是許家,京家有能力解決,他沒必要出面。
只是殷長歌這番話,加上猙獰的神情,就像是最惡毒的詛咒,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京家人有些遲疑,看了眼京作霖,他抬了下手,幾人才松開殷長歌。
京家人操作也是夠騷的。
不是松開她的,而是甩開的。
這也導致她身子一晃,直接跌倒在地,等她回過神,支撐著要爬起來的時候,許正風已經疾步走到了她面前。
這人生得精瘦干練,宛若一陣疾風般,眸子兇悍。
怒目而視,嚇得殷長歌手腳綿軟,加之衣飾繁重,愣是爬了幾次,才勉強站起來。
“你剛才說,全家都沒好下場,說來聽聽,我們家會變成什么樣?”
許正風睥睨著她,居高臨下的,“說吧,我也想知道,如果我女兒嫁給了京寒川。”
“他們京家是能把我們家人都搞死,還是他京寒川會克得我們許家家破人亡?”
殷長歌上臺的時候,就看到了許正風,就坐在京作霖身邊,本以為是京家的某個座上賓,她卻不懂,這是許鳶飛的父親。
“爸…”許鳶飛走過去,“你可能嚇著她了。”
“呵——嚇著她?我看這小姑娘膽子大得很,敢明目張膽動我女兒的,你是第一個。”
“她家人不出來,你就以為我們許家沒人嗎?”
“簡直囂張。”
“我女兒和誰談戀愛,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跟你有什么關系,輪得到你指手畫腳?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還不信了,他倆就算是結婚,我們嶺南許家,幾百號人,都能被他給克死!”
許正風心底也是積了一團火。
年前戀情曝光,他沒動得了京寒川,回去居然被父親一通訓斥,說他做事不穩妥,他心底早就憋了口氣無處宣泄,殷長歌這是正好撞到槍口了。
可能許多人都不識嶺南許家,但是殷長歌肯定知曉。
她做了盛愛頤這么多年徒弟,自然知道京家的“死對頭”是誰。
一聽是嶺南許家人,瞳孔震顫,像是一記悶錘砸在她腦袋上,撞得她腦袋昏沉。
底下更是一片唏噓嘩然。
許正風平素太低調,以至于大家都以為,坐在京家大佬身邊的,是他什么好友,鬼知道是許家的,這身份突然驚爆出來…
眾人都沒回過神,就聽說,六爺女朋友居然是許家大小姐?
這兩人結合?
這以后生了孩子,在京城不是橫行無忌?
就是個橫著走的主兒啊。
以前大家都在討論,這京六爺以后到底會娶什么樣的媳婦兒,哪家閨女如此倒霉,會被京家看上,現在看來…
這兩家結合,似乎…也算是門當戶對吧。
但是這么一來,就是全員惡人了。
許正風目光犀利尖銳得盯緊殷長歌,“剛才不是很狂妄,怎么不喊了?”
殷長歌此時已經腿軟發顫,嗓子眼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腦子像是被什么東西轟炸過一般,寸草不生…
一片雜亂。
“許爺,這人我們先帶下去了。”京家人詢問。
許正風沒作聲。
殷長歌渾身虛軟著,像是沒了骨頭般,被人拖了下去。
此時戲臺上已經完全清理干凈,樂師就位,伴隨著一聲踉蹌的敲鑼聲,點翠纏發,青衣水袖的梅小云從后臺走出來…
伴隨著一個漂亮的亮相,臺下掌聲雷動。
而殷長歌已經被扒了戲服,摘了發飾,丟出了園子。
她尚未回過神,一群記者蜂擁而至,圍著她,就是一頓猛拍。
她之前參加過幾檔電視節目,也算小有知名度。
“殷小姐,京夫人在幾秒鐘前讓人對外發了聲明,與你斷絕師徒關系,富貴不相論,生死不相干,這件事您知曉嗎?”
“據說您給同門師妹下毒,這件事可是真的?”
“您是處于嫉妒才這么做的?為什么要污蔑一個不相干的人,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殷長歌里面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色襲衣,寒風吹頭,她連骨頭都冷得發顫。
記者推搡著,她跌撞在地,恍然回頭,梨園的門轟然關上,她被徹底拋棄了。
也就在這時候,警笛聲由遠及近而來…
她,徹底完了。
她被帶上警車的時候,梨園內盡是喝彩聲,掌聲雷動,鑼鼓喧天,梅小云徹底火了。
因為殷長歌的事情耽擱了一個多小時,原本應該唱四出戲,最后改為三出,那也直至天色晦暗才散場。
眾人離開前,還紛紛和盛愛頤道賀。
“盛老板,恭喜啊。”
道喜的內容,無非是京許兩家,可能要喜結良緣了。
她自然笑著回了句謝謝。
可是許正風此時才回過神,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頭。
雖說京家清理門戶,讓他來看戲,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是他家出的幺蛾子,波及到了自己閨女,可是這情形,怎么像是變相公開宣揚,他們兩家要結親了?
“許叔,阿姨,我送你們和鳶飛回去。”京寒川走過去。
“不用你送,我們有車。”許正風越想越覺得,這京家好像挖了個坑給他,拽著妻女就飛快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京寒川咬了咬腮幫,沒作聲,還是送他們出了梨園大門。
反正他已經想好,明日就去許家拜訪了。
許正風心底一直犯嘀咕,覺得被京家擺了一道。
許鳶飛和京寒川交往的事,原本也就是兩家人知道,現在鬧騰得,盡人皆知,最主要的是,許鳶飛身份曝光出去,她這張臉已經被烙上了許家的標致。
以后怕是沒法相親了,也沒人敢挖京寒川的墻角。
畢竟某人惡名在外,誰敢碰他的媳婦兒啊。
整件事觀察下來…
他覺得被京家坑了。
就在他回家的幾個小時內,許家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都是許家的至親好友。
“堂哥,聽說鳶飛要和京寒川結婚啦?恭喜啊。”
“伯父,恭喜恭喜,堂姐結婚,一定要請我喝喜酒啊。”
“…鳶飛嫁人,這就全了你一樁心事,這京寒川也是一表人才,可喜可賀,瞞得這么嚴實,改天見面,你一定要請我喝酒。”
許正風再讓人一打聽。
整個道上,瘋傳京寒川就是許家準女婿。
說得好像,這兩人已經扯證結婚了,消息也不知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弄得許爺大為光火,卻無處宣泄。
京寒川到許家拜訪,當時許正風不在,出去和幾個朋友小聚了,老爺子在家,就讓他進門了。
許老對他印象不錯,京寒川還推著輪椅,陪他出去溜達了一圈。
京寒川是個極有耐心的人,這點做長輩的都很欣賞,人老了難免啰嗦些,他也不覺得煩悶,許老覺著:
這孫女婿,比兒子和孫子強太多,最起碼肯聽他嘮叨。
所以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這算是第一次正式去許家拜訪,京寒川準備了很多禮物,京家人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幾乎堆滿了許家小半的客廳。
這件事傳出去,就有流言說…
京六爺去許家提親了!
又把許爺氣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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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們覺得,這種流言蜚語是誰傳出去的…
六爺: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