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京寒川是被網上的某些言論給刺激到了。
心底不舒服,誠如段林白所說,這種事情的熱度持續不了多久,而且關于許鳶飛的評論,都是正面的,無非是夸她漂亮。
就好似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窺視了般。
他猶豫著,獨自開車出了門。
他出來的時候,某大佬還陪著自己妻子在追黃金檔的電視劇,見他出門,還問了一句:“去哪兒。”
“有事。”
京寒川沒直接回答。
某大佬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小胡子,白天不出門,深更半夜出去辦什么事?
不過他也沒深究。
所以壓根不知道,京寒川這一出去…
就是徹夜未歸。
而此時 許鳶飛盯著手機看了數秒,此時距離京寒川的最后一條信息,已經過去整整兩個小時,她緊抿著唇,回了個電話。
她之前意識都有些飄散,睡得迷迷瞪瞪的,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電話幾乎是一秒接通的。
“喂——”男人嗓子有點干啞。
“你回去睡覺了?”她試探著開口,“我原本等你信息的,結果等睡著了。”
“還沒走。”
許鳶飛心臟倏然揪緊,打開燈,拉開窗簾,抬手將玻璃氤氳的一層白霧擦去,凜風席卷著素雪,鋪天蓋地,外面儼然一片蒼白之色。
居然下雪了。
“你在哪兒?”
“你家對面那個旅游區。”
許家對面被開發成旅游區,不過這個季節,早已沒了游客,倒是能遮風避雪。
“那你等我。”
京寒川本想和她說,讓她別出來,可她已經急切地掛斷了電話。
許鳶飛裹了羽絨服,悄悄推開了房門,走廊上的燈都是聲控的,她不敢大聲,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徐徐前行。
神經緊繃,她還是第一次半夜偷摸出門。
稍微發出一點動靜,都嚇得她后背發涼。
下樓的時候,手指緊緊抓著扶手,密切注意著周圍的聲響。
剛要出門的時候,想起京寒川等了自己這么久,外面大雪漫天,怕是身體冰冷,她悄悄潛入廚房,取了個小巧的保溫杯,沖泡了姜茶就做賊般的溜了出去。
下雪的天氣不算冷,但凜風肆虐,一股寒風襲來,她渾身打了個冷戰。
她只裹了個寬大的羽絨服,身子瞬間被吹透,凍得她牙齒打顫。
踩在落雪的地面上“吱呀——”作響,不過此間有路燈,她對地形也熟悉,很快就摸出了自家院子。
她并未走到旅游景區,就看到了同樣徐步而來的人。
男人穿著及膝的黑色長款羽絨服,手中撐著一把黑傘,迎著風雪,見到她,腳步快了些。
許鳶飛猛地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大門。
他是瘋了!
居然直接跑過來?
這要是被發現怎么辦。
可是很快,人已經走到她面前,傘落在她頭頂,為她擋去了漫天風雪。
“傘都沒拿?”
他渾身冷冰冰,就連呼出的氣息都冷冽非常,吹在她臉上,沒有一絲溫度。
整個人膚色好似要和冰雪融為一體般,唇上像是浮了曾微白的霜,白得通透。
“出來得太急了。”許鳶飛抱著保溫杯,“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等了這么久?”
京寒川打量著她,小臉白白凈凈,就是被寒風吹得通紅,籠著寬大的睡衣,整個人被襯托得分外嬌小。
“去車里說。”
“嗯。”
京寒川打量著她,居然穿著拖鞋就出來了。
“拿著傘。”
許鳶飛怔愣得接過傘,還沒晃過神,整個身子倏然騰空,整個人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她呼吸一緊,一手攥著保溫杯,一手捏緊傘,安靜靠在他懷里。
他走路很快,卻很穩,即便抱著她,也覺得非常輕松,就連呼吸都沒紊亂。
只是一陣狂風襲來,傘被掀翻,許鳶飛手臂倏得一緊,仍舊沒抓住,傘瞬間被吹翻了數米遠。
“別管了,摟緊我。”
風太大,其實遮著傘也未必能擋去多少風雪。
男人聲音被寒氣侵蝕得冰涼,可是許鳶飛心底卻熱乎乎的。
猶豫著,還是伸出空置的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
此時兩人身上都被寒風吹透,沒有半點溫度,可是靠在一起,卻又能互相取暖,那種感覺…
很微妙。
周圍過分安靜,只有京寒川踩雪發出的吱呀聲,像是踩在她心上,每一下,都極重。
到車里的時候,暖氣熱烘烘傳來,許鳶飛才覺著自己活過來了,偏頭看了眼京寒川,他發頂眉梢都掛著一點落雪消融的水珠。
他從車里翻出紙巾遞給她擦一下臉,自己則隨意撥弄了兩下頭發。
京寒川生活得精致,但畢竟是男人,許多事情,沒那么拘小節。
這隨意的動作,落在許鳶飛眼底,就是瀟灑落拓。
若是許堯在她面前這么撥弄頭發,許鳶飛怕是會說一句:“離我遠點。”
“我給你泡了姜茶,你喝點。”許鳶飛將保溫杯遞過去。
京寒川伸手,沒接過姜茶,反而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力道控制得非常好,不讓她掙脫,卻又不至于弄疼她。
“你…”許鳶飛心臟忽然狂跳起來。
車內暖氣熱烘烘的,吹得她渾身都軟綿綿的。
“我身上不冷了。”
“嗯?”她聲音狐疑,不明白他想表達什么。
“抱一下,嗯?”
他語氣像是在征求意見,可是下一秒,已經伸手,將人輕輕帶進了懷里。
許鳶飛的臉貼著他的胸口,隔著衣料,似乎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他身上之前落了雪,此時融了水,渾身潮熱。
兩人就這么緊挨著,抱了一會兒,京寒川才揉著她頭發,撤身離開。
他接過許鳶飛手中的保溫杯,擰開喝了一口,姜茶濃烈甚至有些嗆嗓子。
“你怎么跑過來了,要是被我爸看到的話…”許鳶飛腦海里又滑過那個噩夢。
“那我就跟你回家。”
這些事本就是瞞不住的,京寒川已經思量著如何與家里人說了。
許鳶飛心臟狠狠一顫,這種時候,和她開什么玩笑。
“我要是不出來,你打算一直等?見不到怎么辦?”
“你明早不出門?”京寒川詢問。
等到明早?
許鳶飛被他這話說得心底暖融融的,低頭撥弄著車內的暖風頁,不知該說點什么。
隔了許久,她才岔開話題,“你今晚真的不回去了?”
“封路了,明天九、十點應該能走。”雪天夜間行車過于危險,雖然是下雪,但京城溫度極低,雪極難融化,明天路面清掃出來,就能恢復通車。
“那也不能在車里過一夜啊。”
許鳶飛思忖著,“你帶身份證了嗎?”
“帶了。”
“那你開車,我給你指路,附近有幾家很不錯的酒店,畢竟靠近旅游區,很近的。”
京寒川發動車子,車子在雪地上徐徐前行,很快就看到了某酒店的霓虹標識,此時已是深夜,外面悄寂無聲,車子在酒店前停穩熄火。
他們關系畢竟特殊,此時卻把車子停在酒店門口,這心底肯定有些怪怪的。
許鳶飛指著酒店,“我有朋友來往,都是住這家,環境還可以,你今晚要不就在這里將就一下?總比待在車里好。”
“外面太冷了,你一直待在車里,估計明天就得腰酸背痛。”
“趕緊下車吧。”
許鳶飛剛準備推門下車,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男人手指已經恢復熱度,圈著她的手腕,像是有股熱燙的電流竄過,驚得她后背發麻。
“怎么了?”
“你跟我一起嗎?”
他聲音低沉著,認真而嚴肅。
許鳶飛腦子轟然炸開,跟他一起…
去酒店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