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博愛醫院,703號病房 肖家一家三口都在,張素秋坐在床邊,正在安撫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嚴知歡。
而此刻嚴望川一行人已經抵達住院部,這家醫院在南江算不得好的,住院病空蕩冷清,一路走來也沒碰見幾個人,幾個值班護士看到他們,以為是來探病的,并未多想。
“嚴總,就亮著燈的那間。”小助理指著不遠處,他今日也喝了不少酒,灌了幾大杯濃茶清醒些,才出來工作。
嚴望川手指攥緊材料,大步往前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哭聲…
“叔叔阿姨,是我不好,我不該出去亂跑,結果…”嚴知歡低聲抽泣哽咽著。
“奶奶和叔叔對我都不錯,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些錯事,惹得他們不高興。”
“可是今天是叔叔大喜的日子,我也想親自過去給他們送上一份祝福。”
“你別哭了,剛流了孩子,需要靜養好好調理身體,你這么哭,傷身啊。”張素秋摟著她,配合她演戲。
“親家啊,你們不知道,其實今天一早起來,她身體就不舒服,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還要強撐著去婚禮現場。”
“說什么一定要親眼見證她叔結婚,也不枉費他們疼她一場。這孩子啊…”
“就是太有孝心。”
張素秋連聲嘆息,手指不停搓揉著膝蓋骨,之前被傅沉踹了一下,膝蓋磕在地上,此刻已是一片血淤。
“嚴家沒給你們請柬。”肖楠站在一側,面色凝重。
“叔叔,對不起,我偷拿了你們家的請柬,我就想親自去給他們送祝福,誰曾想那個阿姨那么心狠,明知道我懷孕了還推我…”
嚴知歡哭得聲淚俱下,已然啞了嗓子。
“都是做父母的人,即便歡歡之前和他們母女有些過節,也不用下這種狠手吧…”張素秋附和道。
此刻門外的嚴望川手指擰緊,死死抓著文件。
被酒水染紅的眸子,遍布紅血絲,像是燃著一團紅蓮業火,能把眼前的一切都屠戮殆盡。
嚴少臣站在一側,聽得后背發涼,醫院本就陰冷,一股寒意從腳邊竄上來,若不是親耳聽到,真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睜眼說瞎話。
也太特么不要臉了,他都聽不下去了。
喬望北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火。
“…親家啊,你可一定要給我們歡歡做主啊,這流掉的可是你們肖家的骨頭啊,那女人也太囂張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能半分面子都不給你們呢。”張素秋添油加醋,故意挑事。
肖夫人坐在椅子上,腦袋放空,雙目頹然,本來結婚就是看在孩子面上,此刻孩子沒了,她這心底就像是沒了著落般。
“老肖,事情如果真如她們所說,嚴家確實欺負人啊。”
肖楠站在邊上,一言不發。
“整個南江誰都知道歡歡和靖安即將大婚,那女人就是見不得我們好,故意搗亂使喚。”張素秋氣得面紅耳赤,“她養的那女兒更是不得了,居然都敢打我?”
“簡直無法無天,沒教養的死丫頭。”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不是好東西。”
“媽,你別說了。”嚴知歡哽著嗓子,哭得聲音沙啞。
張素秋冷笑,“我怎么不能說了,那女人是怎么進嚴家的,還帶著一個拖油瓶,擺明榨干了前夫,又想來嚴家撈好處唄。”
嚴少臣余光瞥了眼站在后側的傅沉。
今日參加婚禮,他穿得低調肅穆,指尖還在盤著串兒,從他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雙眸子微微瞇著,注意到嚴少臣的注意,偏頭沖他笑了下。
嚴少臣心頭一顫。
瑟瑟發抖。
此刻屋內的張素秋已經說到了興頭上,手舞足蹈,十分亢奮,“…她們心思歹毒,明知道歡歡和靖安即將大婚,還故意做出這種事。”
“即便不為了歡歡,你們也得為那個還沒出生就走掉的孩子做主,這件事一定要讓他們給個說法。”
張素秋話音剛落,喬望北抬起一腳,直接踹開門…
這門本是關上的,“嘭——”一聲悶響,沒撞開,里面的幾人都是被嚇得身子心驚膽顫,值班護士也是被嚇得身體打了個激靈。
緊跟著,嚴望川又補了一覺。
“嘭——”門被順勢踹開,撞在后側的門上,“哐當——”一聲,吱呀作響。
接連幾聲悶響,里面的人都被嚇傻了眼。
嚴知歡本就是裝哭的,被這幾下嚇得心肝直顫,臉色煞白,抬眼之時,看到走進屋內的幾人,心臟吊起來…
心跳快得即將破表般。
嚴望川率先進屋,“要說法是吧,我給你。”
他聲音低啞干燥,身上還帶著酒味兒,從床邊的母女二人身上一掃而過,赤紅的雙目,像是著了火。
撲面而來的戾氣,活像要把兩人吞噬殆盡般。
他今日大婚,一身黑色西裝,搭配白色襯衣,酒紅色的領帶,別著精致的領帶夾,胸口還別著新郎胸花,神情冷澀乖張。
只是襯衣上的斑斑紅痕,將他襯得乖覺狠戾。
那可不是紅酒漬,分明是干涸的血痕,張素秋呼吸停滯數秒,陡然對上嚴望川森然的眸子,心悸狂跳。
自己不過隨便推了她一下。
難不成就流血了?
這女人這么脆弱嗎?
眾人進屋后,原本寬敞的房間瞬時變得非常擁擠。
值班護士,一看就不對勁,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待傅沉進屋后,跟在后面的十方立刻把門帶上。
“先生,這里是醫院,你們可不能胡來。”
“我們就是來探病的。”十方堵在門口,任是誰都進不去。
而此刻屋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嚴總…”肖楠蹙眉,“您帶著這么多人過來,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給她們一個說法。”嚴望川瞇著眼。
肖夫人回過神,起身,“我們也正想去找你們,這件事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你閉嘴。”肖楠自始至終就不同意這門婚事,此刻孩子沒了,他一直在考慮婚事要不要繼續舉行,還是要為此得罪嚴家。
他一直在心底權衡利弊。
“孩子沒了,要個說法也不過分吧。”肖夫人這段時間一門心思撲在那個孩子身上,此刻說沒了,她整個人如遭雷劈。
“這件事還能有什么說法,對他們需要這么客氣嘛?你們還我外孫!”張素秋壓根不知嚴望川等人已經知道實情,反正有肖家人撐腰,也是不怕的。
她本就是個潑辣無賴之人,此刻有恃無恐,自然要變本加厲的撒潑耍橫。
直接沖過去,試圖拽著嚴望川討要個說法。
嚴少臣瞧她沖過來,心頭一跳,試圖伸手攔住他,去被傅沉拽住了胳膊。
“…”嚴少臣傻了眼。
您自己不攔著,你還阻止我勸架?
這人怎么這么壞啊,生怕不出事,而且他不知傅沉哪里來的力氣,自己居然掙脫不得。
張素秋沖過去,手指還沒碰到嚴望川的衣服,就被他緊緊扣住。
“對我不客氣?”嚴望川此刻已然盛怒到了極點。
“現在這么多人,你還想對我動手…”
張素秋話沒說完,眾人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嚴望川力道大的,居然硬生生拗斷她的手骨,伴隨著尖銳的慘叫聲。
外面等候的幾個護士,嚇得心肝戰栗。
這里面都在干嘛啊。
“媽!”嚴知歡驚叫一聲。
下一秒 眾人都被那聲慘叫嚇了一跳,還沒晃過神,也不知嚴望川何時抬的腳,張素秋整個身子就像是離弦之箭,飛了出去…
嚴少臣瞠目結舌。
我滴乖乖,今晚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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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勸架,還阻止別人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