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麥里傳來閻天邢的喊聲,但墨上筠沒有理會。
她必須要做這件事。
如果是那些閻天邢的“熟面孔”,她相信閻天邢是可以自己解決的。
但最后一個炸彈的目標,不是人,而是制造藥物的房間。
她需要它全部毀滅。
或許它今后還會機會重建,可這一次的毀滅,才能代表閻天邢關于這件事的終結。
時隔多年,好不容易等來的了斷機會,不應該留下任何遺憾。
她必須要這一分鐘。
窗戶是緊封的,但是木制的,沒有鐵欄桿,加上年代久遠基本就是擺設。墨上筠掏出小刀將鎖一挑,不到十來秒就順利開了窗。
混亂的聲音里,開窗的聲響根本算不得什么。
窗戶一拉,墨上筠就縱身躍入窗口。
一心二用。
一邊將炸藥放置到角落里,一邊觀察著這間房內的情況。
門是開著的。
外面的走廊上有動靜.
——應該是房間里安排了看守,后來聽到動靜出門,跟黑鷹的人撞上了。
墨上筠心里這么想著,打算迅速撤退。
然而,在重回窗口的那一瞬,倏地見到一抹身影閃到門口。
墨上筠視線掠過,在一道光影里瞥見井九的身影。
同一時間,井九發現她的存在,是誰都沒有看清,直接將她歸為敵人那一類,舉起槍就掃向她。
索性墨上筠從頭到尾都沒停著,在看清井九的那一瞬,她的手就撐在窗戶上一躍而下,有子彈擦著肩頭而過,帶起的氣流刮著肩膀生疼,墨上筠在一陣刺痛過后落到地面,腳步沒有任何停留地離開窗口。
但是,在拐角的瞬間,撞見了迎面而來的人。
突如其來地正面碰撞,墨上筠的手指下意識去摸手槍,對方卻先她一步舉起了槍支,立馬就要扣下扳機。
一股冷意迎面而來。
對方的手指還搭在扳機上,未曾來得及扣下,整個人就瞪大眼睛,在墨上筠跟前無力地倒下。
一槍爆頭。
是狙擊槍。
墨上筠在心里松了口氣。
這一槍若是來的慢那么一點,她今個兒鐵定得交代在這里。
與此同時,她聽到耳麥里傳來閻天邢的聲音,“撤退。”
“是。”
墨上筠在應聲地那一瞬,立即采取了撤退的行動。
路線也是事先規劃過的,墨上筠在腦海里進行過多次的排練,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但路線卻了然于心。
奇怪的是,先前在房間里遇到的井九,并沒有追上來攻擊她,在離開一段距離后,她甚至還能聽到房間里混亂的聲響。
像是在搞破壞。
不過現在保命要緊,墨上筠沒有多想,抄起一把步槍,沿著撤退的軌跡,一路槍殺著擋道的、殺紅了眼的人。
直至子彈消耗光。
墨上筠有驚無險地抵達最后一段路。
丟下步槍,墨上筠把手槍掏出來,隨時進入警備狀態。
就在這時,一輛停在空地的越野車后面,倏地閃現出幾道黑影來。
埋伏?!
眼底掠過一抹寒意,墨上筠在他們現身的那一瞬,立即閃身來到就近的樹后,找好遮擋。
但是,在這幾秒里已經端起槍支的幾抹黑影,卻遲遲沒有開槍。
墨上筠抬眼看去,赫然在黑暗中見到一抹妙曼的身影。
水澗。
她站在車旁,沒有行動,仔細盯了墨上筠兩眼,然后皺了皺眉,主動出聲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遠處亮著昏黃的燈光,很暗,水澗站在陰影里,緊身的皮衣皮褲,包裹著她玲瓏高挑的身材,英姿颯爽,格外炫酷。
夜風里,短發飛揚,雙眸濃黑,泛著冷意,但卻沒有表露出攻擊性。
“是你們?”
水澗反應過來,同時把手中的步槍往后一收,掛在肩膀上。
她剛剛就在奇怪,這里面好像潛伏著第三伙人,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墨上筠他們。
剛這么想著,兩個紅點以不同的方向打在她的身上。
眉心,胸口。
兩處都是致命的地方。
水澗眉目一凜。
當即,她身邊那幾人也反應過來,倏地向前一步,武器全部對準了墨上筠。
以他們手上武器的殺傷力,墨上筠跟前的樹木可以直接被射穿,連同她一起能被射成馬蜂窩。
“嘖”了一聲,墨上筠干脆放棄跟前的遮掩,直接站起身來,走入他們的視野范圍。
哪怕是有人不小心走火,墨上筠都有可能當場斃命。
“敢不敢別這么囂張?”蘇北在頻道里抱怨了一句。
雖然她和閻天邢都瞄準著他們的頭兒,但…墨上筠現在可是被五六把槍給對準著,就不能有點危機意識?
走火了怎么辦?
盡知道扮酷耍帥!
“來這邊串個門。”
墨上筠腰桿筆直,抬手拍了下衣角的灰塵,將話說得淡定從容,仿佛領導蒞臨參觀一樣。
好家伙,這心態…
水澗眼皮子跳了跳。
不過,也沒有對她表露出不滿。
“那挺巧的,”水澗說,“走了?”
一個被近距離的幾把槍給指著,一個被遠距離的狙擊槍指著,任誰有絲毫危及對方舉動都能當場斃命。
偏偏,都端著,不露懼意。
仿佛對準她們的,不過是玩具槍一樣。
淡定地迎上水澗的視線,墨上筠慢條斯理地說:“走了。”
微微瞇了瞇眼,水澗仔細打量她兩眼,然后手一抬,放下話:“讓她走。”
她斷然不能在這里要了墨上筠的命。
不然回去白川得跟她沒完。
黑鷹能不能繼續下去都是個問題。
聽到水澗發話,幾個人對視一眼,然后不約而同地收回手中的槍支。
“走。”
閻天邢的聲音在耳麥里響起。
墨上筠便轉過身,沿著原路離開。
走出幾步,她雖然沒有回頭,卻朝他們擺手,涼涼地聲音傳了過去,“一分鐘。”
爆炸時間,還差一分鐘。
計劃中,當他們放置完最后一個炸彈后,五分鐘的撤退時間。
墨上筠抓緊時間完成這一切,但是在這里耽擱了兩分鐘,眼下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現在都處于安全區域。
可是——
水澗帶來的人,可不止這些。
本來路程就短,墨上筠說完話,就那么幾秒的時間,她便已來到圍墻后,消失在水澗等人的視野里。
水澗停頓幾秒后,倏然意識到墨上筠說的是什么,當即跟場地內所有黑鷹的人發布命令,“撤退!有炸彈!”
她話音一落,本來就亂糟糟的地方,眼下亂上加亂。
炸彈?!
在哪兒?!
他們所在的區域到底有沒有危險?!
還是說所有的建筑都會被波及到?!
得到消息的黑鷹成員,不敢戀戰,轉身就開始撤退。
水澗也在心里直罵娘。
墨上筠他們帶來的人肯定不多,所以下手比他們更卑鄙無恥,他們好歹還挨個清除,不濫殺無辜,墨上筠這批人倒好,竟然想直接把這里炸了。
不過眼下也來不及吐槽這些,她在說完之后,就帶著跟自己身邊的人先一步撤退了。
結果,剛一抵達圍墻附近,就聽到后方傳來的聲音。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
地面在震動,房屋在倒塌,重物落地的聲音,讓人有種身處地震中的錯覺。
墨上筠在爆炸的那一瞬回過頭看去。
燈光在剎那間熄滅,整個村莊歸于黑暗,微弱的視野之下,她見到建筑物轟然倒塌,仿佛整個大地都在搖晃,腳下有晃動的感覺。
她清楚地看見,目標的那幾棟房屋被夷為平地,化為廢墟。
若說在地震中見到這樣的場面,定然是悲愴、憐憫的,可在此時此刻見到這樣的景象,墨上筠心里只有無盡地暢快。
她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她藏匿于黑暗中,見到那些四處逃竄的人,沖在最前面的,在慌亂茫然之中悄無聲息地倒地,無情的子彈穿透他們的胸腔、腦門。
一槍,一槍。
一個接一個的人,接連倒下。
閻天邢早已鎖定目標,他們所在的房屋內,倘若有任意生還者逃竄,都會在第一時間被他清除。
他有條不紊,不慌不亂。
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槍口。
在這樣慌亂的時刻,他甚至還有多余的時間來指揮行動。
步以容、丁鏡、墨上筠三人的撤退,有時候他幫襯不上的,就報點讓蘇北來處理。
蘇北被他指揮得機會沒有停歇的時候。
好在這點任務難度,還不至于到手忙腳亂的時候,加上步以容三人都各有本領,所以全程的撤退都有驚無險。
在計劃中,本來有“在爆炸后,被魚死網破的S團叮咬著”,一直追到山上的環節。
應付這種方式的手段,一是閻天邢和蘇北進行火力壓制,二是墨上筠三人按照他們計劃好的路線閃避,然后逐個解決——他們是陸軍,叢林戰是最拿手的。
但有黑鷹跟S團交織在一起,黑鷹幾乎轉移了S團大部分的注意力,S團的重點火力都在黑鷹這批人身上,所以墨上筠等人撤退的時候基本沒遇上任何惡戰。
就算有,也被閻天邢或者蘇北解決了。
墨上筠的手槍只開了一槍,還是碰上一個迎面撞上來的倒霉鬼開的槍。
之后,順利撤離到指定的地點。
她剛一站定,就見閻天邢背著槍,從斜上方走來。
他的身影籠在黑暗里,墨上筠只能見到他的身影,一抹輪廓熟悉的暗影,讓墨上筠提不起絲毫警惕心。
仰頭看著走來的閻天邢,墨上筠問:“都解決了?”
“嗯。”
閻天邢應了一聲,語氣淡淡的,卻是肯定的口吻。
毋庸置疑。
多年的心結,有了完美的落幕。
只是,對他而言,并非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墨上筠問:“他們呢?”
“等著我們匯合。”
說話間,閻天邢已經走至墨上筠跟前。
因為撤退的方向不一樣,步以容和丁鏡,是去跟蘇北匯合的。
墨上筠說:“哦,那走吧。”
他一走近,墨上筠就注意到他眼神有些微妙,所以一說完話,轉身就走。
可是,剛剛側過身,手腕就被閻天邢攥住了。
分明是個傷患,他的力道卻一點都不小,手指緊緊抓著她的手腕,疼得墨上筠下意識蹙起眉頭。
她本想甩開來著,可一想到自己理虧在先,外加閻天邢有傷在身,于是克制著反抗的動作。
她回過身來,迎上閻天邢凌厲的視線,壓力化作刀片迎面刮來,令墨上筠如芒在背。
可,她卻聽到閻天邢不爽的狠話,“回去再跟你算賬!”
像是想要發火,卻又強行壓制下來。
與此同時,抓住她手腕的力道,也緩解了幾分。
“…哦。”
眨了眨眼,墨上筠緊繃的神經微微放松下來。
“哦?”
本來想走的閻天邢,倏地瞪了她一眼,明顯對她的態度非常之不滿。
眼皮子猛地一跳,墨上筠趕緊保證道:“全聽你處置!”
閻天邢打量了她兩眼。
裝模作樣。
卻,早就習慣了她這般性情。
壓著心中的怒火,閻天邢沒有跟墨上筠計較,抬腿離開。
可是,攥著她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
墨上筠也沒有掙脫開,老實地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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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種種原因,隔壁《豪門暖婚:凌爺,狠撩人》更新了第二章。
這真的是多災多難的一篇文。
各位闊以去看一看、瞧一瞧昂,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