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嘆地看了閻天邢一眼,墨上筠將雨衣脫下來,轉身就走。
但是,剛來到樓道旁,就感覺到空氣的異動,有帶著涼氣的物品從身后而來,她在側過身的那一瞬伸手抓住,正好將被閻天邢丟來的外套抓在手里。
看著手中的外套,墨上筠愣了愣,一時不明白閻天邢的意思。
一抬眼,只穿著短袖的閻天邢就踱步來到她跟前。
他微微停頓,然后低頭打量了眼墨上筠,淡淡道:“成年人了,要勇于承擔責任。”
話音落,閻天邢就從墨上筠跟前走過,一路走上樓梯。
啥玩意兒?
墨上筠嘴角微抽,抓著外套跟在后面上樓。
抵達三樓時,墨上筠站在門前掏房卡,然后朝旁邊已經開門的閻天邢問:“幾點走?”
閻天邢問:“丁鏡到了?”
墨上筠道:“手機在房間,得問問。”
雖然離得遠,但墨上筠讓丁鏡早些時候出發,估計丁鏡天沒亮就動身了,按照時間來算,這個點差不多也該到了。
“嗯。”
閻天邢應了一聲,推門而入。
墨上筠隨后也進了門。
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中的衣服用衣架撐起來掛好,然后才去找到充滿電的手機給丁鏡打電話。
“忙完了?”丁鏡接電話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
嗯了一聲,墨上筠便問:“到了嗎?”
“剛到,在嗦粉呢。”
電話里確實有聽到店里吆喝、嗦粉的聲音,還挺嘈雜的。
墨上筠跟丁鏡說了個地址,讓丁鏡先去那邊等著,表明自己和閻天邢很快就會趕到后,便掛了電話。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再換上唯一的一套便裝,墨上筠收拾妥當后,任命地拿出吹風機來,用最大的風、最高的溫度給閻天邢把外套吹干。
好在這效果顯著,吹風機嗡嗡嗡地響了幾分鐘后,她再一摸外套,除了有點燙,基本都干了。
收了吹風機,墨上筠將背包撿起來搭在肩膀上,抬手把外套從衣架上扯下來,然后就拿了房卡出門,去隔壁叩叩叩地敲著門。
門很快就開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換上便裝的閻天邢,白襯衫黑長褲,非常樸實的搭配,在他身上總有那么一股子禁欲的感覺。
“感情您不急著穿呢?”墨上筠把手中的外套丟給他。
接過外套,閻天邢還賊挑剔地摸了摸先前被打濕的部位,確定干了后才就此放過墨上筠。
墨上筠不屑地一挑眉,然后道:“丁鏡已經到了,你收拾好了嗎?”
“嗯。”
閻天邢應了一聲。
早在昨晚,墨上筠就主動聯系到楊柏,然后讓楊柏有機會提到K想見她一事,就約好今天晚上七點見面。
什么事都安排妥當了,就等著集合后再將計劃捋一捋,之后就可以行動。
雖然墨上筠有充足的計劃和把握,但在這種行動里從來都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可,出乎意料的是,閻天邢除了知曉她跟林劍聯系后有些惱怒,之后就等同是默認了她的做法和計劃,沒有任何阻止她的意圖。
他甚至都放棄了說服。
盡管,說服無用。
把房卡還給前臺,墨上筠和閻天邢坐車離開。
在路上,墨上筠還接到周未遲的電話,周未遲問她是不是已經走了,敲她的門也不應,聽到墨上筠說是后,周未遲有些感慨地說應該聚一餐再走的。
這哥們兒性子直,容易處,沒有那么多心眼,墨上筠還挺喜歡他的,所以說著下次有機會再約,然后才掛斷電話。
見墨上筠掛了電話后,閻天邢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問:“吃什么?”
“前面有家烤魚店——”墨上筠下意識地說著,頓了頓后她一偏頭,朝閻天邢問,“你還吃嗎?”
天地可鑒,她是下意識關注的烤魚店,莫名其妙就給記心里了。
所以當閻天邢詢問的時候,她沒有經過思考就開了口。
但是,根據她近日的觀察,發現閻天邢也不是頓頓吃魚,在食堂里偶爾會打一份,但多數時候都是吃的其它的。
口味也是會變得嘛,同樣的食物吃久了也會膩,所以她拿不準閻天邢現在是不是還喜歡吃魚…
“嗯。”
停頓了一下,閻天邢微微點頭。
墨上筠便同閻天邢詳細說明了地址所在。
烤魚店是在網上看到的,據說還是一家有些歷史的店,墨上筠感覺它對得起網上的稱贊,反正在她看來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吃過飯,兩人就沒有停留,而是驅車趕往跟丁鏡約定的地點。
可,兩人下車后一進小旅店的門,就見丁鏡倚靠在門邊雙手抱臂格外不爽地看著他們,“這就是你說的‘很快趕到’?我都等了倆小時了。”
“時間不是還早嗎?”墨上筠毫無愧疚之心地聳聳肩。
閻天邢只是掃了丁鏡一眼,壓根就沒有搭理丁鏡的抱怨,而是在看完信息后徑直上樓去找林劍。
這小旅館,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輕車熟路。
不過,當墨上筠打算跟著他上樓的時候,卻被丁鏡伸手給攔住了。
“怎么?”
“互通有無,”丁鏡道,“有些事在電話里不好說,這都見面了,怎么著都該透露一點吧?”
墨上筠稍作停頓,問:“你想知道什么?”
丁鏡道:“你咋對這事兒那么上心?”
墨上筠打量了她兩眼。
這時,走了幾個臺階的閻天邢停了下來,看了她們倆一眼。
“閻爺——”
墨上筠張口喊著,想讓閻天邢先上樓,但話一出口,就見閻天邢把車鑰匙丟了下來。
車鑰匙在空中跑出一道弧線,位置落得正好,墨上筠一抬手就將其抓在手里。
“早點回來,”閻天邢淡淡道,“還有事要說。”
閻天邢說完就轉身繼續上樓,轉眼消失在拐角處。
丁鏡側著身看了片刻,最后感慨道:“還真別說,閻隊穿便裝的樣子還挺養眼的。”
“是吧?”
墨上筠笑著挑眉。
丁鏡奇怪地問:“又沒夸你,你得意什么?”
“話說回來,你就沒有別的衣服穿了嗎?”丁鏡瞧著墨上筠一如既往的便裝,“又是這身打扮?”
“你不一——”
墨上筠將最后一個“樣”字及時收了回來。
特么的,不仔細看還沒瞧出來,丁鏡竟然把一件款式普通的白T直接剪掉三分之一,配上一條牛仔低腰褲,小蠻腰若隱若現,外面套著一件還挺好看的黑色牛仔外套。
真別說,挺潮的。
墨上筠表示自己沒有資格反駁她。
丁鏡非常驕傲地鄙視她。
平時常年在部隊穿著作訓服,本就沒啥機會拾掇自己,上次走的匆促穿的也是部隊分配的便裝,那沒得挑,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穿著那不起眼的衣服,對得起自己這張臉嗎?對得起自己這身材嗎?
從小旅店到車上,丁鏡都在“教育”墨上筠,最后墨上筠忍無可忍地道:“如果我是你,肯定先把心思放到如何消滅黑眼圈上。”
丁鏡驚訝道:“臥槽,我都有黑眼圈了?”
墨上筠頭疼地白了她一眼。
就您這成天當夜貓子的架勢,知道的清楚您是情有可原,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備受生活壓迫的青年禿頭族一員呢。
懶得跟丁鏡多說,墨上筠直入主題。
她知道丁鏡的疑惑在哪兒。
無非就是分明不是上頭派下來的任務,墨上筠為何還要拉著她往上湊。
丁鏡參加過很多實戰,肯定比她更了解某些程序,自然也容易發現其中的不對勁。
能讓丁鏡這種心直口快的人忍到現在才問,墨上筠也不能隨便糊弄她。
“我有個師父,被獵槍的人殺了。但有可能是S團從中作梗。”墨上筠簡單明了地概括了她行動的出發點。
丁鏡看著她,然后,哦了一聲。
墨上筠便詳細跟丁鏡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以前提及這些事,墨上筠會極力避免,除非逼不得已,但是這一次,墨上筠說得很坦然。
曾經的避而不提,是因為她沒有任何方向,提及無用,反而給自己造成負擔。可現在不一樣,她告訴丁鏡,是因為她可以接觸到其中謎團。
她終于可以做點什么。
不是思考、空想,而是真正的——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