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學員們都一門心思地去鉆研如何提升實力,沒有心思再跟炊事班斗智斗勇,總算讓陳班長沒再發現操作間有潛入的痕跡、菜地里有小偷的痕跡,所以他終于稍微將心思放在了如何做菜上面。
大年初二開始,伙食漸漸好轉。
學員們感動得淚流滿面,恨不得抱著陳班長糊上一臉的口水來表示感謝。
在學員們的議論話題里,墨上筠和柴心妍儼然成為兩個中心人物,身為“大佬”般存在的墨上筠,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沒,除了白天訓練的時間里,基本不會出現在學員們的視野范圍內。而,平時還算比較高調的柴心妍,在經歷過這次的挫敗后,也開始收斂了,沒有再去主動認識任何人、跟學員搞好關系,而是跟艾又槐專心于自己的訓練。
因為訓練太累,學員們就如此精彩的話題也就晚上聊個幾句,沒兩天,竟然也沒有多少人再討論了。
與此同時,第三周的考核也如期而至。
七點半,紀舟從辦公樓下來時,遇見二隊隊長、朱古平。
“朱隊,來串門?”紀舟笑著朝朱古平打招呼。
“這不是要春季演習了嘛,過來找你們閻爺聊聊。”朱古平解釋了一句,然后疑惑地朝他們訓練場的方向看了一眼,奇怪地擰眉道,“你們隊怎么回事,不是這幾天不需要訓練嗎,怎么我看他們比平時訓練還起勁?他們又得罪你們閻爺了?”
這一路走來的時候,朱古平路過訓練場,差點兒被那些積極訓練的嚇一跳。
在他的印象里,一隊在不該訓練的時間里訓練,一般都是因為作死地在閻天邢跟前找事,然后閻天邢讓他們連找事的時間精力都沒有,讓他們累死在訓練場上。
“哦,他們自覺。”紀舟解釋道。
“這樣啊…”
朱古平震驚地點頭。
一隊就是一隊,這大過年的也不放松訓練。
不,這大過年的,竟然練的比平時還要狠…
紀舟道:“我這邊有點事,就先走了。”
“行。”
朱古平點了點頭。
今日的考核是紀舟負責的,因為澎于秋寧愿在訓練場上耗到死也不愿意再去做這活兒,所以閻天邢就讓紀舟負責這件事。
不過,在去學員基地之前,紀舟還特地去訓練場轉悠了一圈。
果不其然,就如的朱古平所說的,隊員們都集中在訓練場,一個個練得熱火朝天。
GS9的隊員素來在什么時間里做什么事,該休息的時候就盡情休息,該訓練的時候就拼命訓練,一般也就在懲罰的時候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間里出現在訓練場。
但這一次,他們在墨上筠這里儼然受了不小的刺激,這都第三天了,他們還在訓練場沒有放松。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挺希望墨上筠能通過考核的。
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
八點整,哨聲響起。
這一次的集合,學員們比以往都要積極。
經歷了兩次這樣的考核,學員們已經總結出不少經驗,就像是攻略一樣,甚至還制定各種各樣獲取旗幟的方法,如“菜鳥如何保證自己能留下來”“大佬取得赤旗的二三小技巧”“如何在最短時間內拿到旗幟”…諸如此類。
感覺經驗值滿滿的學員,面對考核時雖說依舊緊張刺激,但也按捺不住他們的激情滿滿。
但,這一次開始,他們就發現,集合的教官是他們不認識的。
那是一個氣質溫和,相貌俊朗的美男,面上帶著笑容,這種笑能輕而易舉獲取他人好感,降低他人的警惕性。
于是他們開始打心底升起疑惑——GS9還有這種看起來謙遜溫和的另類嗎?
只有墨上筠、梁之瓊、唐詩這仨跟他接觸過的,才知道這些學員的想法到底有多幼稚。
紀先生可不是一般角色…
沒有走形式一樣地喊口號,紀舟直接朝他們問:“還有人不知道規矩的嗎?”
學員隊伍里沉默了兩秒。
然后,有個學員緊張地喊道:“報告,還能再說一遍嗎?”
大致的規矩他們都是知道的,可是,他是一個不怎么自信的人,怕有什么規矩被漏掉,所以壯起膽子希望這些規矩能被再重復一次。
聞聲,紀舟朝身邊一個教員看了一眼。
教官會意地點頭,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張紙來,直接走入隊伍里,遞給了剛剛那個學員。
學員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接過這張紙,受寵若驚到竟然忘了道謝。
——他就問一句,竟然,直接給他準備了一份?
其余的學員也覺得難以置信。
——沃日,GS9的人竟然也有這么心地善良的?!
然而,下一刻,紀舟就打破了他們單純且愚蠢的幻想。
“如果你今天沒被淘汰的話,這些規矩抄100遍。”紀舟笑瞇瞇地說,“我相信你下次不會忘的。”
拿到紙的學員:“…”笑容瞬間僵住。
諸位旁觀的學員:“…”
媽的,GS9能有一個心是不黑的嗎?!
就問一句,有、沒、有?!
你們為何如此殘忍,心都是在墨汁里打過滾的嗎?!
“好了,考核八點半開始。”紀舟臉上依舊掛著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容,“有不記得規矩的,可以找剛才的拿紙的那位一起看。”
不敢,不敢。
萬一看一眼就要抄50遍呢?
這種債他們可承擔不起。
紀舟說:“解散。”
眾人不敢停留,就跟紀舟是定時炸彈一樣,趕緊跑沒了影。
墨上筠也混在人群中離開。
但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后腦勺被那只瞇瞇眼的狐貍給盯上了,就算是帶著帽子,也覺得后腦勺涼颼颼的。
墨上筠便加快了消失的速度。
上一周游念語和蘇北因跟丁鏡的賭約而約束墨上筠的行動,但這一周她們沒有理由再這樣做,墨上筠終于再次有了獲得自由活動的機會。
去‘貧民窟’的時候,閻天邢說讓她這一周好好表現。
墨上筠覺得,有時候還是可以聽一聽他的話的,所以在看地圖的時候,只看了標志“赤旗·女”的地點,其余的一個都沒入眼。
從人群里走出來,墨上筠視線掃了一圈,注意到先前拿紙的學員站在一邊,面露緊張之意,仰頭張望地圖方向,好像是想等他們散開后再去看地圖。
想了想,墨上筠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嘿。”
墨上筠勾了勾唇,出聲吸引了對方的注意。
“你、你好。”
一見到墨上筠主動過來,那學員頓時愈發緊張了,結結巴巴地跟墨上筠打招呼。
他年紀小,才19歲,內向,平時不太愛說話,在學員里成績雖然不墊底,但也不突出,總而言之做什么都是中等水平,存在感也是。
如今一看到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議論焦點的墨上筠,下意識地就緊張地說不出話來了,視線亂瞥,都不知該看什么才好。
他雖然比墨上筠要高,但卻將視線壓得很低,恨不能只看自己的腳。
頗為驚訝地看了眼這孩子,墨上筠頓了頓,然后問:“能把規矩給我看一眼嗎?”
“啊?”他有些驚訝地抬頭,下一刻,趕緊將紙塞給墨上筠,慌張道,“給。”
紙張到手后,他應該還沒來得及拆開,墨上筠接過后,將疊好的紙拆開來看,幾條熟悉的規矩掃過,最后視線落到最后一條。
果然,有規矩沒有被說出來,但卻是允許存在的。
“謝了。”
墨上筠將紙張遞還給那位學員。
“不,不用。”學員慌張說了一句,然后迅速將紙張疊起來收好,叮囑道,“你快點走吧,別被他們發現了。”
說完,他自己就退開幾步,就像沒跟墨上筠接觸過一樣。
墨上筠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
這人之所以讓她走,大抵是怕“看了他紙張就有可能被罰抄”的言論成真,這才在她看完后迫不及待地跟她保持距離。
心地還挺好的。
墨上筠笑了笑,在他局促的視線里點頭,然后轉身朝山上的目標所在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