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兒子。”
聲音成熟溫雅,未見其人,只聞其聲,就能感覺到她的氣質。
閻天邢停頓了下,無奈道:“雖然你是我媽,但我還是覺得被你占了便宜。”
云憐慢條斯理道:“要不是你長得好看,我也不想承認有個你這么老的兒子。”
一個‘老’字,說得毫不留情,像是刀子往閻天邢身上捅。
如今有事相求,閻天邢也沒跟云憐計較。
也不廢話,閻天邢直截了當地問:“你兒媳的事兒,能瞞一陣嗎?”
云憐冷笑,“山哥那么精明的人,能瞞得住?”
“你出手就能瞞得住。”閻天邢說著,微微一頓,又蹙眉道,“閻天靖是不是犯病了?”
“你們倆兄弟的事兒自己解決,不要扯上我。”
云憐慢悠悠地讓自己撇清關系。
半響,云憐問:“我兒媳真是那個墨上筠?”
“嗯。”
閻天邢應聲。
既然要讓云憐瞞著,肯定要跟云憐坦白。
以前就在云憐這里旁敲側擊過,讓云憐心里有個底,現在云憐肯定能猜到前因后果,中間倆小時,足夠她接受一切了。
“不虧是我兒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話說回來,你不會是見山哥下半輩子過得太順暢,專門想讓他磨練磨練吧?”云憐不緊不慢說完,爾后又來了一句,“不愧是媽的好兒子。”
閻天邢沒說話。
云憐想為她的山哥出口氣,那也只能由得她了。
“那就先甭急著叫兒媳了。”云憐又道,“你爸這邊沒解決,墨滄那邊也沒解決吧?八字沒一撇呢。”
“非她不娶。”
閻天邢沒有過于強調,甚至是輕描淡寫的口吻。
非她不娶。
倘若沒有她,那邊孤獨終老。
無需過于沉重的表述,最平淡才最真誠。
電話那邊正在喝茶的云憐,動作微微一頓,爾后勾唇笑了。
不愧是她兒子。
“快三十了還這么單純。”云憐笑了一聲,隨后道,“嘖,以后找了別的女人,我可瞧不起你。”
“嗯。”
閻天邢應聲。
云憐問:“我送她的禮物,她喜歡嗎?”
“嗯。”
“明年帶回來見見。”云憐道,“我怕你再耽擱下去,她估計就嫌你老了。”
在今天之前,云憐對墨家女兒、墨上筠還不了解。
頂多算是知道自家山哥的死對頭、墨滄有倆孩子,一男一女,都在部隊。
不過,就從閻天靖嘴里得知“墨上筠”的存在開始,倆小時的時間,足夠她初步了解一下這個叫墨上筠的女生。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配得上她兒子了。
再者,能讓她這個心如止水、從不正眼看女人的兒子說出“非她不娶”這種話的,也足夠能展現這個女生的魅力。
她相信兒子的眼光不會差。
至于墨家和閻家的事兒…她不好插手。
她只是幫忙隱瞞一陣,其余的事情,還得由她兒子、閻天邢來解決。
“好。”
閻天邢應聲,但這一口答應下來,并不是很真誠。
想要見家長,還得經過墨上筠的同意。
而,墨上筠還年輕,肯定不會想到婚姻大事,更不會想著這么快見家長,加上她一直不想家里知道這事兒,打算穩定感情再說,所以一年的時間…還真吃不準。
所以,就這一點而言,閻天邢并不是太自信。
“這倆天別接山哥電話,大年初一先給你爺爺拜個年,然后再給他打電話。”云憐幫忙出著注意,“年后他就忙了,沒空追究這件事的真假。”
“知道。”
這事兒,有了云憐的同意,基本就成了。
云憐沒空跟這個糟心的兒子閑聊,兩人串通了一下,就將電話掛斷了。
閻天邢一看時間,發現已經過十二點了,到了午飯時間,本打算起身出辦公室,但卻瞥見閻天靖發來的幾條信息。
——閻天靖:弟,給你制造個開誠布公的機會,怎么不好好珍惜?
——閻天靖:你哥發一次善心也不容易。
半響,閻天邢發出一個字——
然后,直接將閻天靖的電話拉黑。
與此同時,京城某棟別墅內,打算給親弟打通電話慰問一下的天靖哥哥,在得知自己電話被拉黑后,抬眼看向窗外飄飛的大雪,心想自己縱然身處溫暖的暖氣包圍中,竟然也止不住親弟用殘酷心動給他心臟包裹的那一層薄冰。
放下手機,閻天靖拿起手邊冒著熱氣的咖啡,一飲而盡。
這層薄冰順利被融化。
中午,學員訓練場。
墨上筠伸了個懶腰,休息好后從草地上爬起來。
上午的訓練任務她全部完成,并且趕在午飯之前給自己爭取到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抬眼掃向周圍那一群還在汗流浹背訓練的學員,墨上筠眉頭微微一挑,對他們報以憐憫之情。
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訓練的,寥寥無幾。
加上男兵,都不超過二十個人。
身為其中之一的墨上筠,儼然跟他們一起接受了不少學員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同時…墨上筠估摸著,他們這些個準時完成訓練的,應該也是其余學員日后當成強勁對手的存在。
言今朝要等燕歸等人訓練,丁鏡正在幫梁之瓊訓練,游念語和蘇北正在地上休息、沒有爬起來的意思,其余人墨上筠都不熟,想了想,墨上筠打算獨自一人去食堂吃飯。
只是,剛走沒兩步,墨上筠就見有人迅速跑過來。
對方跑的速度很快,墨上筠一直等她停下來時,才認出對方的身份——女教官、熊智昕。
“墨上筠在嗎?”熊智昕抬高聲音喊道。
這一喊,驚動了不少視線。
好在,她離墨上筠距離也不遠,墨上筠便道:“在。”
偏頭見到墨上筠,熊智昕趕緊跑過去,“墨上筠,你跟我來一趟。你家里來電,好像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