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辦公室。
開完會回來的閻天邢,剛將會議資料放到桌上,就聽到敲門聲音。
“叩。叩。叩。”
門被敲響。
閻天邢擰起眉頭,“進來。”
步以容便推開門,拿著一疊照片從外面走進來。
“這是他們早上拍的‘燕子’的照片,讓你選一張。”
一走過來,步以容就將照片都遞給閻天邢。
“你來送?”
接過那一堆照片,閻天邢擰了擰眉。
副隊成跑腿的,也是挺奇葩的。
“我正好沒事,”步以容勾唇輕笑,道,“你開完會火氣大,所以他們讓我來送。”
對此,閻天邢沒有反駁。
墨上筠不喜歡開會,這不是特例,多數人都不喜歡開會。
閻天邢素來是有的會議能拖則拖,可這個關頭卻沒法子,因為正值年底關鍵時刻,回首過去一年的表現,展望新一年的發展…只要沒趴下,就得趕去開會。
閻天邢不喜歡,但這是死命令,沒辦法。
每年這段時間,任何隊員見到他都要繞著走,生怕被他給無中生有加一條什么規則,整的這個年都沒法好好過。
不到十張照片,閻天邢粗略的掃了一遍。
但,視線卻在某一張圖上頓住。
不知是誰抓拍到的墨上筠。
墨上筠站在燕寒羽面前,沒有吊兒郎當的閑散狀態,而是非常嚴肅謹慎的態度,被拍出來的半張臉上差點兒沒寫上“誓死效忠祖國”幾個字了。
站在燕寒羽跟前,墨上筠老老實實收斂了氣勢,褪去那一身悠然自得的狐貍氣質,儼然像是一只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
早聽墨上筠怕燕寒羽,卻沒親眼見到過,這般場面,倒是讓閻天邢心情好了不少,忍俊不禁。
“教官和學員…”仔細看了眼那張照片,步以容笑問,“要選這張嗎?”
“不選。”
閻天邢淡淡說著,第一時間將那張圖抽出來,丟到了辦公桌上。
然后,他從中挑選了一張燕歸在燕寒羽跟前緊張敬禮的照片,丟給了步以容,道:“就這張。”
“這是…”看著照片,步以容辨認了下,然后問,“‘燕子’他弟?”
“嗯。”
步以容便多看了兩眼。
剛剛有墨上筠的那張圖,明顯拍得更好一些,光線角度都到位,而且很有氣氛,相較之下,有燕歸的圖片卻顯得遜色些。
不過,礙于燕歸和燕寒羽的關系,效果應該也不錯。
隨后,步以容問:“取什么名?”
頓了頓,閻天邢隨口道:“難兄難弟。”
大過年的,閻爺竟然這么幽默。
不過,幾分鐘后,這張圖片真的以“難兄難弟”的名義,貼在了一樓的照片墻上。
從今日起,持續半個月,取消基地的信號屏蔽,手機可以隨意使用。
在辦公室處理了些資料后,阮硯便回了宿舍洗了個澡,換上一套干凈的衣服。
兩人宿舍,他來的時候都是兩人搭配的,所以專門給他空出了一間宿舍,他也無所謂,樂得清靜。
在信息支隊待了幾天,昨日又陪學員在雨里站了一天,有點累,阮硯本想睡個覺的,但不知怎的,想到那個照片墻,他不自覺地將手機給掏了出來。
手機對他最大的用處,不是聯系人,而是玩游戲。
放到左上角第一個位置的,就是某疊方塊的游戲。然后就是整整三行的游戲,有休閑游戲,有生存游戲,也有手游等,多種多樣。
不過,他也不是多愛玩游戲,只是多數時候在外時,與其聽人叨叨、被人搭訕,還不如低頭玩游戲來得清靜。
阮硯把相冊打開,瀏覽著上面的圖片。
極少。
不到一分鐘,全部看了個遍。
手機是年初換的,沒有保留照片的習慣,于是里面拍的圖,多數都是因工作原因拍下的資料。
翻了兩遍,最后,阮硯的視線定格在九月底拍的照片上。
——這是當初跟墨上筠比賽的時候拍的。
準確來說,是墨上筠用他的手機讓其他人拍的,兩臺電腦,坐在電腦前的兩個人,以及同一款游戲上非常明顯的分數差距。
他和墨上筠二人只有個剪影輪廓,重點在電腦屏幕上。
阮硯覺得,可以。
于是,半個小時后,辦公室一樓空著的黑板上面,又增添了一張關于某個疊方塊游戲的照片,配的文字是——
愿賭服輸。
簡單明了。
這圖放上去后,不到十分鐘,就圍聚了一堆的吃瓜群眾。
——“我去!真的是玩方塊游戲把阮硯給騙來的?!我還以為這只是個段子呢!”
——“一直聽說聽說聽說,還惋惜沒有親眼見到這經典的場面,結果竟然拍了照?!”
——“小墨妹妹的背影也好看嘞,嘖嘖嘖,一看就是游戲大佬的氣質!”
——“閉眼夸真是醉了,你睜著眼看清楚了,她也就稍微比阮哥多一點分數而已。”
——“哼哼,她肯定是覺得自己贏了,沒必要耽誤時間好不咯?我敢保證,她就是會做出這種事兒的人。”
——“腦殘粉滾蛋,想抱大腿的隔壁學員訓練場犯花癡去,想看多久看多久,還能光明正大的看。不要來這里影響我們的革命情誼。”
——“這不是閻爺不準嗎?被他看到,這個年都過不了了!可憐滴,只能偷偷去掃一眼墨大佬。”
——“靠靠靠,太經典了!阮硯被一盤游戲拐來,絕對是我們GS9今年最轟動的事情之一!我不管,今晚的票我給他投定了!”
——“算我一個,算我一個!新同志要照顧照顧的!”
——“我也算一個!往年的投票都那幾個類型,這個絕對夠新穎!夠有沖擊力!”
在一堆人身后默然走過的阮硯,看了眼興致勃勃討論的一群人,嘴角微微一抽。
——一群傻子。
辦公室內。
閻天邢坐在辦公椅上,手里拿著先前從步以容那里抽出來的照片。
墨上筠和燕寒羽的。
拍的很好,角度刁鉆,墨上筠露出半張臉,側臉精致好看,對面的燕寒羽一如既往板著臉,對得起所有鏡頭。
在諸多照片里,這張圖是最突出的,一眼就可看出其質量。
但是,閻天邢打心底不希望這張圖被貼出去。
墨上筠以學員的身份,燕寒羽以教官的身份,面對面站著,墨上筠氣勢要弱上幾分。
如果墨上筠留下來了,這張照片確實有一定的紀念意義,可是,倘若墨上筠沒留下來…
是的。
到現在,他都不敢肯定,墨上筠是否會留下來的。
不是墨上筠的實力問題,他和墨上筠都有太多不穩定因素。
他們留下學員的標準,不僅僅是實力,還要結合各種各樣的因素。
在他看來,燕歸留下的可能性都要比墨上筠要大。
按理來說,墨上筠跟阮硯應當屬于同一類人,可他可以讓阮硯無需考核就直接進GS9,但對于墨上筠,他卻覺得半年的考核時間太過短暫。
墨上筠很特殊,在于她的思想、經歷,于是她有很多下意識的行為,都不適合實戰。
在實戰上,墨上筠更適合一個人作戰。可是…怎么可能允許一個人作戰?
于是就很矛盾。
閻天邢不愿意讓這張照片貼上去,是怕如果墨上筠今后離開,這張照片的存在會有些尷尬。
盡管…墨上筠并不知道。
可是,閻天邢不希望影響到墨上筠,哪怕是墨上筠并不知道的影響。
看了半響,閻天邢將圖片放到抽屜里。
就在這時,剛開機不久的手機,嗡嗡嗡的響起,震得整張辦公桌都在顫抖。
閻天邢從另一個抽屜里將手機拿出來,見到備注是閻佳樂后,眉頭輕輕一擰。
這丫頭除了過年討紅包…還能有什么事?
點了接聽,閻天邢直接道:“什么事?”
“二哥,我對不起你…”閻佳樂聲音慌慌張張的,帶著濃濃的鼻音,哭腔非常明顯,“你們家,好像知道你跟墨墨姐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