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半。
墨上筠坐在營地入口附近的土地上,借著營地的光線,看著牧齊軒用筆記本電腦擺弄著他的新地圖。
誰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按理來說,大家都是揚長避短的,但是,牧齊軒很清楚自己的短板,他喜歡去挑戰。
所有的假地圖都是他設計的,不過,他對這方面不太擅長,所以特地找墨上筠這個活地圖來參考。
墨上筠看了明天要用的兩張圖,再對其做了對比,提出修改的意見。
高材生牧齊軒,在得到指導后,手指在鍵盤上跳躍,看得人眼花繚亂。
事情辦完的墨上筠,打著哈欠,在旁無所事事地看著,等待著八點的到來。
“怎么樣?”
牧齊軒低著頭,忽然朝墨上筠問了一句。
“嗯?”墨上筠疑惑出聲。
牧齊軒敲鍵盤的動作一頓,朝她挑眉,“這一天的體驗。”
“還行,”墨上筠微微偏著頭,仔細打量了牧齊軒一眼,“當領導要應付的問題還挺多的。”
“發現了?”牧齊軒笑眼看她,神色溫和。
“嗯。”
墨上筠往后一倒,兩手交叉放到腦后枕著,抬眼看向上方的夜空,繁星滿天,星辰閃爍,夜色靜謐,夜風柔和,就是嗡嗡直叫的蚊子有點擾人清靜。
看得出來,不是所有到這里的蛙人,都有著絕對的健康心理。
相反,毛病很多。
不過很正常,因為他們都是人,是人就會有各種煩惱。就連燕歸那種天性樂觀的,都會煩惱的地方。
“他們的心理問題是不能杜絕的,所以才會做那么多思想工作。”牧齊軒道。
“但是,”墨上筠微微凝眉,“閻天邢帶來的那一批人,狀態很好。”
好到近乎變態的程度。
不管是擅長還是不擅長的項目,他們超前了會謙虛地跟蛙人們表示友好,他們落后了也滿不在乎,從頭到尾,就看不出他們在面對訓練中意外和成績時有什么不好的心態。
一個人如此,可以理解。
幾個人如此,亦可理解。
但若全部都如此…那就真是培養出一群變態了。
“又來炫的?”牧齊軒哭笑不得地看她。
墨上筠有點囧,“說個事實。”
“我也發現了,”牧齊軒暫停手里的工作,爾后笑道,“不過,只有真正相信自己很強的人,才會有他們這種定力。”
“也是。”
墨上筠挑了下眉,表示同意他的說法。
而她要面對的,不是一群足夠強到不動搖的人,而是一群隨時會因各種挫折產生放棄信念的人。
這一點上,她更應該請教牧齊軒。
墨上筠跟牧齊軒聊了會兒,但陳雨寧因辦公室電腦壞了,就直接將牧齊軒給叫過去了。
“再聊。”
收起筆電,牧齊軒站起身,朝墨上筠告別。
墨上筠朝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退下吧。
牧齊軒笑笑地離開。
躺了會兒,墨上筠本打算八點后再走的,但這里的蚊子實在折騰人,墨上筠終究不想當蚊子的美味,拍了拍手,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剛走了幾步,就見到從營地里走出來的一道身影。
是閻天邢。
墨上筠一愣,隨之停下腳步。
“這么巧?”
見他走近了,墨上筠朝他戲謔揚眉。
“不巧,”閻天邢最后上前一步,在她跟前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來找你的。”
墨上筠問:“什么事?”
手一抬,將墨上筠的作訓帽帽檐往上一抬,閻天邢垂下眼瞼,將墨上筠白凈的臉打量了遍。
唇勾起,閻天邢嗓音磁性低啞,“不是說好約小樹林的嗎?”
“不好吧?”墨上筠瞇了瞇眼,一本正經道,“我還是挺尊敬我爸的。”
勾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將其往上一抬,閻天邢一字一頓地笑問:“墨上筠,出爾反爾不太符合你的形象吧?”
墨上筠輕笑,將他的手給拂開,絲毫沒有心虛之意,理直氣壯地反問:“女朋友不該任性點嗎?”
閻天邢生生被她的死皮賴臉逼得停頓了兩秒。
好好說話是不行了。
于是,直接攬住她的肩膀,將她往外面帶。
“閻爺,”墨上筠瞧了他一眼,提醒道,“容易引起誤會。”
閻天邢眉頭輕皺,“跟牧齊軒在一起,怎么不怕誤會?”
“因為我跟他坦坦蕩蕩。”墨上筠理所當然道。
閻天邢微微一頓,“怎么著我跟你就非得像偷情?”
“不像嗎?”
墨上筠瞥了眼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
你搭肩膀就搭肩膀,能不摟著嗎,就不能像個普通的哥們一樣相處?
嘴角狠狠一抽,閻天邢沒好氣道:“那是因為你心里有鬼。”
墨上筠斜眼看他,“你倒是讓我心里沒鬼啊。”
擱在剛認識那會兒,她跟閻天邢勾肩搭背,別人也不敢怎么認為。
但是,現在兩人一舉一動都…
牧齊軒沒有問過她,只是在旁觀察,就能斷定他們倆的關系了。
能不明顯嗎?
閻天邢沒好氣地拍了下她的后腦勺,不想跟她多掰扯下去,直接把她給拉進了旁邊的小樹林。
墨上筠莫名其妙地跟上。
五分鐘后。
樹林里,墨上筠跟閻天邢站在樹下,如水的月光灑落在叢林里,落在他們身上,讓這夜晚的視野沒有變得一片漆黑。
兩人面對面站著,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最后,墨上筠手里拿著閻天邢給的一副新牌,哭笑不得地問,“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閻天邢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近乎寵溺地問:“我說的都記好了?”
“嗯。”
將手里的那副牌拋了拋,墨上筠給閻天邢一個肯定的眼神。
在她再一次將牌給拋起的時候,閻天邢將那副牌順了過去。
“我給他們更有信服力。”閻天邢道。
“行,”墨上筠坦然地聳肩,“聽你的。”
沒見過這么盡心盡力幫人作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