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見到墨上筠的動作停了,肖磊看了眼記者走來的方向,甚是不屑地哼了一聲。
有記者在,看她怎么囂張!
淡淡地看了神情傲然的肖磊一眼,墨上筠轉過身,朝還在一旁佇立的時項看了過去。
“時老師!”
墨上筠喊了一聲。
“誒。”
時項猛地被叫住,下意識應了聲,抬眼見到是墨上筠后,心下疑惑,卻也多少有點喜色,迫不及待地朝墨上筠走了過來。
“早上站軍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您給我們連上一堂思想教育課,說說軍校生的規范、軍人的職責什么的。”墨上筠朝時項提議道。
“啊?”時項一愣,但想到自己做思想教育也不是一兩次了,加上這是一次表現的機會,于是欣喜地點了點頭,“行啊。”
“那就麻煩你了。”墨上筠和氣道。
“不麻煩,不麻煩。”時項連忙道。
墨上筠點了下頭,然后面朝列隊,見到在列隊里依舊是那副散漫、張狂模樣的肖磊,眉頭一動,大步朝肖磊走了過去。
肖磊站在第三排最后一個,墨上筠不用走進列隊,就直接站在了他身邊。
肖磊冷冷地看著她。
此時記者已經到了三連三排,采訪即將解散的這個排,兩個列隊之間相隔也就十來米,墨上筠若是對他做了什么,記者很快就會發現。
他就不信,墨上筠會挑這個時候跟他動手!
而,一旦墨上筠這個時候認了慫,她在猛虎連的威懾力就會大大銳減,到時候壓根不會有什么人服她!
“你剛說什么來著?”
墨上筠把玩著綁在喇叭上的繩子,慢條斯理地朝肖磊問著。
列隊前面,時項剛想準備做“思想工作”,見墨上筠來到一學員跟前,于是就停了下來,頗為奇怪地看向這邊。
“我——說,”肖磊抬高聲音,底氣十足地朝墨上筠喊道,“你除了站軍姿、站軍姿,還會點別的——”
最后一個“嗎”字還沒有出口,肖磊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一個拳頭撞在了肖磊的腹部,肖磊猛地往后退了半步,震驚地瞪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墨上筠真能做出這種舉動一般。
稍稍上前,墨上筠笑容可掬地看他,“怎么樣,讓你長見識了嗎?”
肖磊瞪著她,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感覺到小腹處的劇烈疼痛,他不由得“啊——”地叫了一聲,抬手捂住了小腹,豆大的汗珠從他額角滾落下來,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媽的!
出手這么重!
肖磊在心里怒吼著,想張口罵出來,可難以忍受的疼痛,卻讓他不自覺地蹲了下去,疼得他眼淚汪汪的。
周圍的人眼角余光掀了起來,朝肖磊和墨上筠的方向看了幾眼,但沒有一個敢吭聲的。
“你這是體罰——”
肖磊咬牙切齒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咬得很重,可疼痛讓他無法大聲喊出來,也就無法吸引隔壁那群記者的注意。
“校醫!”
墨上筠將喇叭拎起來,放到唇邊,嘹亮的聲音打斷了肖磊的話。
肖磊狠狠咬牙。
這時,剛趕到的校醫隊,立即抬著擔架跑了過來。
“來了!”
“怎么了?”
兩個校醫跑過來,其中一個非常配合地問。
“有個學生吃壞肚子了,抬去校醫室看看。”
墨上筠無比坦然地說著,同時抬手指了指捂著小腹蹲在地上的肖磊。
“你…”
肖磊瞪著眼,不敢相信墨上筠竟會如此顛倒黑白!
“行。”
“好。”
倆校醫將擔架一放,然后就朝肖磊走了過來。
“你們…”
這下,肖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我沒有——”肖磊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墨上筠,連忙解釋,“我這是被打——”
“小伙子,吃壞肚子就吃壞肚子嘛,不用這么害羞的。”
一個年輕的校醫大步上前,直接抓住他的肩膀,不由分說地將他從列隊里拖了出來。
“你你你…”
肖磊又氣又疼,全身發抖。
但,他任何話都沒說完,就被兩個校醫抬上了擔架,然后火速地抬走了。
遠遠的,還能聽到他在咆哮,說什么“我沒吃壞肚子”,但任他怎么折騰,今個兒上午,是甭想從醫務室里出來了。
墨上筠目送他遠去,然后慢悠悠地收回視線,指著最后一列下面的人道:“后面的,上來一個。”
后面六個人,老老實實地往前走了幾步,跟前一排的學員齊平。
有了墨上筠這么一番“殺雞儆猴”的舉動,其余好些個見到記者后想躍躍欲試的學員,都識趣地將心里的迫切和反抗給壓制了下來。
媽的,誰能想到,墨上筠會伙同校醫隊,直接把人從隊伍里拉走?!
而且,下手還那么狠!
那樣一招,就算肖磊想要趕回來參加訓練,也沒什么機會了吧。
“時老師,開始吧。”
重新走到列隊前,墨上筠朝站在前面錯愕看著這一切的時項提醒道。
“是。”
時項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然,足足過了片刻,時項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壓根不是墨上筠的兵。
抬起眼,看著前幾排那些個想笑卻不敢笑的學員,時項的神情稍稍一冷。
沒有遲疑,時項開始了自己的思想教育行動。
得知被調到學校來時,時項特地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各種各樣的規定都記得滾瓜爛熟的,現在信手拈來。
時項以“肖磊不尊重教官”和“肖磊吃壞肚子耽誤訓練”這兩點當例子,開始深入地剖析他們之中存在的問題,聽的人那是一個昏昏欲睡…
原本還想在旁聽聽的墨上筠,聽到時項的思想教育后,都差點兒站著睡著了。
好在,還有各種站姿不規矩的學員,讓墨上筠可以進隊伍轉轉,轉移一下注意力、打發下時間。
六點四十。
楚飛茵回到猛虎連報道,隨之而來的是記者隊。
“墨教官你好,請問你還記得我們嗎?”
一個二十七八的女記者走過來,朝墨上筠詢問道。
這個記者隊,總共有兩個記者,一個攝影師。
二十七八歲的女記者應該有點經驗了,另一個年齡比較小,估計入行不久,手里拿著筆記本,似乎是認真地做筆記。攝影師則是端著攝像機拍攝,卻被墨上筠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嚇得他下意識將攝像機放了下來。
“不記得。”
墨上筠看著猛虎連的隊伍,甚至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我們是城南新聞的軍事記者,昨天采訪過你的…”女記者有些尷尬地自我介紹道。
“想起來了。”
墨上筠聲音淡淡地打斷她。
女記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昨晚表現得落落大方,找不到任何缺點,怎么才過了一夜,態度就這么冷淡,有種不想給她好臉色瞧的樣子?
“我們得到校方批準,可以在校對你們的軍訓進行采訪。墨教官,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女記者詢問道。
“不好意思,我拒絕。”
墨上筠偏過頭,一字一頓地道,沒有半年敷衍的意思。
女記者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我能問下為什么嗎?”
“我對故意挑起事端的記者無感。”墨上筠看著她,神情微冷,“而且,現在,我有權力拒絕你。”
昨日是上級委派了任務,無法拒絕,必須要應付記者的回答。但有些記者就想搞點大新聞,問題刁鉆,一個回答不好就會引起事端。
而,她昨晚注意了一下,眼前這個城南新聞的,就是其中的帶頭者。
現在校方雖說盡量配合,但不是強制性的任務,她可以拒絕。
更何況,昨日不會攝影,充其量錄音,發表到報紙或客戶端,但現在有攝影的環節——很不巧,她也不想被拍。
女記者臉色一白。
旁邊正在做記錄的小記者,神色訝然地看了看墨上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