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發現,我們隨時能看到墨教官。而且,有個很奇怪的事。我啊,只要一看到她,就特安心,特有安全感。”
唐詩幾乎是湊在梁之瓊耳邊說的。
她跟梁之瓊一眼,看著墨上筠的方向,眼底迸發出崇拜的光芒。
梁之瓊撞了下她的胳膊,跟她保持了兩個拳頭的距離。
“是么?”
梁之瓊嘟囔道,有點兒不想承認。
“你不覺得嗎?”唐詩眨著眼,好奇地看著墨上筠。
梁之瓊沉默了。
雖然吧,有的時候…確實跟唐詩說的那樣。
但是,也只是偶爾吧。
梁之瓊在心里強調著。
她才不覺得墨上筠那種毒舌是會給人安全感的人呢…
腦海里閃過抹念頭,梁之瓊想了想,朝唐詩問:“你覺得我們做這些,有意義嗎?值得嗎?”
唐詩眨巴了下眼睛,盯著梁之瓊看了幾眼。
梁之瓊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干,干嘛啊?”
“沒什么,”唐詩朝她笑了一下,隨后歪了歪頭,水汪汪的眼睛亮亮的,似是認真思考一般,過了會兒,她才朝梁之瓊點頭,正色道,“我覺得吧,咱們做這事兒還挺有意義的。我們不是人民子弟兵嗎?幫老百姓做點兒事是理所應當的,他們的莊稼這能保住的話,我會很高興,很有成就感。”
梁之瓊想了下,“那我們默默無聞的做了事,沒人知道…不公平啊。”
“這倒是。”唐詩點了點頭,然后繼續道,“不過,我覺得挺好的,我們又不圖什么,是吧?老百姓要感謝我們,我們還得推脫,這不浪費時間嗎?你也不盼著那點東西吧。”
梁之瓊撇嘴,“別的部隊做了同樣的事,可是會被記錄下來的。”
“那個啊…”唐詩眼珠子轉了轉,最后倏地笑了,眼睛彎彎的,她笑眼看向梁之瓊身后,“你放心,我們也會被記下來的。”
梁之瓊回過身,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墨上筠。
筆直的身影,腰桿筆挺,身形纖瘦卻巋然不動。
唔…很久以后,墨上筠這樣將會帶無數兵的人,會記得她們嗎?會記得有這么一天,帶著她們三十幾個人,一起來當無名英雄的事嗎?
似乎感知到這邊的視線,墨上筠偏過頭來,朝這邊看了一眼。
梁之瓊和唐詩立即收回視線,開始忙活手中的工作。
梁之瓊低頭的時候,看到唐詩沖她在笑,一時有些恍惚。
唐詩一直毫無理由的相信墨上筠。
就算有時候站在她們這一邊,唐詩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墨上筠好。
梁之瓊一度覺得,唐詩是墨上筠的腦殘粉,可不是那種真正沒大腦的,相反,她單純而聰明,很好的處理人際關系,以墨上筠為榜樣而得到力量,有明確的目標卻顧及周邊的戰友。
唐詩是那種活的很好的人。
不像她,把自己過得一塌糊涂。
所以,唐詩會很容易接受這一次的特訓,而不是想著什么不甘心、不公平、沒意義、值不值得。
因為只要相信墨上筠,無論做什么都有意義,都值得。
“特訓”還在繼續。
12點一過,墨上筠便組織學員輪流休息。
就算她們是集訓營出來的,但身體素質偏弱,連普通特種兵的體能水平都沒達到。加之為了這次的特訓而耽誤明天的訓練,只能說得不償失。
墨上筠只給她們請到明天上午的假,六點撤離,八點回到基地,到下午訓練開始也就五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所以,在今晚,她們必須有一定的休息。
學員們都太累了,以至于沒有什么人發現,墨上筠全程沒合眼。
凌晨,五點。
鞏固堤壩進展順利,只剩下十來米的距離。
墨上筠再次坐在先前跟梁之瓊聊天的石頭上,遠遠看著她們為了最后的十來米忙活。
在她前方,是經過一晚而愈發增長的洪水,天色漆黑一片,只能憑借少數的燈光照明,墨上筠看到抵達這里時用樹枝做的記號已經被洪水沖走,洪水愈發逼近她們昨晚臨時鞏固的堤壩。
這雨還得下幾天,但這加固后的堤壩,也能支撐一段時間。
過了片刻,墨上筠心里琢磨了一番,確定這次特訓應當可順利結束后,忽的發現到自己身體已經很涼了。
體溫很低,但她遲遲感覺不到冷,好像感官知覺都已退化了一般。
墨上筠這才想起,好像是淋了一整晚的雨,晚上為了監督學員們的工作,以防意外情況發生,基本都只是走來走去的,沒有跟學員一樣活動,身體溫度一直被剝奪,不知不覺就冷習慣了。
她抬起手,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讓送裝備的友軍捎來的暖寶寶和熱水,她都發放給生理期到了的女學員了,現在什么都沒剩下。
想了想,反正也沒什么臨時補救身體的措施,墨上筠腦海里閃過尤為八婆的閻天邢,強行將他從腦海里踢出去后,便心安理得地繼續坐在石塊上,繼續吹風看洪水。
她生理期也快到了,現在情緒不好,懶得動彈。
不知何時,聽到右下方傳來一聲喊——
“墨上筠。”
石塊不算高,但也不算矮,大概一米的高度,墨上筠能感知到那人站在石塊右側。
比自己要低一點,卻帶著絲毫不弱于人的氣場。
游念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