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墨上筠兩眼,閻天邢唇角忍不住上揚,這丫頭的腹黑勁,就喜歡用在這種地方。
當然,無傷大雅,也…挺可愛的。
“倒數第二項吧。”
將名單放下來,閻天邢給她出主意。
“那就最后一項好了。”
墨上筠悠悠然地接過話。
“…”閻天邢稍作停頓,無語地看著她,“感情你問我,是做排除選項的?”
掃了眼水杯里的熱牛奶,墨上筠眸色微微一沉,“沒辦法,老人家比較膚淺。”
閻天邢斜了她一眼,“喝了。”
頓了頓,墨上筠嫌棄地看著手中的水杯,一本正經道:“牛奶這東西——”
“能夠表現對下屬的關懷。”閻天邢干脆地打斷她的話。
墨上筠:“…”
媽的。
說不過她,還知道強詞奪理了。
猶豫地盯著牛奶看了幾眼,墨上筠最后一咬牙,微微仰頭,將水杯遞到嘴邊,把里面的溫牛奶一飲而盡。
“喏。”
回味著那令人難受的味道,墨上筠將空的水杯遞了回去。
閻天邢好笑地接過來,看著她苦著一張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眼角眉梢的笑意卻愈發地濃厚起來。
平時吃什么都不挑,挺好養活的,但牛奶、甜品等東西,卻完全不沾。
花心思請她去吃貴的美食,她更喜歡待在小吃街搜刮吃的。
明明家里并不缺錢,可在外見到他人奢侈,必須在心里暗搓搓的吐槽。
也是服了她了。
“沒有下次。”
并不知閻天邢在想什么,墨上筠權當是不好的事,微微瞇起眼,警告地朝閻天邢說道。
眉目間浮現出淡淡地殺氣。
閻天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買了很多。”
“自己喝!”墨上筠掃了一記冷眼給他。
“行,明天陪你。”
閻天邢非常坦然地點了點頭。
墨上筠:“…”
這男人,愈發聽不懂人話了?
涼颼颼地盯著他,閻天邢也沒有任何反應,仿佛‘理解不了墨上筠的話語,并且覺得自己特別貼心’一樣。
收回視線,墨上筠將桌上的紙張拿起來,慢條斯理地將名單從頭到尾瀏覽一遍。
視線落到最后一個項目:五分鐘內,五人六足四百米。失敗的小組,苦瓜汁伺候。
墨上筠摸了摸下巴。
不知道炊事班購買的苦瓜夠不夠。
“這是什么?”
閻天邢注意到一堆文件夾里夾雜的一抹紅色,眉頭一挑,伸手便去拿。
“閻教官。”
墨上筠陰森森地喊他。
手指觸碰到那抹紅色——準確來說,是紅紙片的一角。
閻天邢頓了頓,隱隱猜到什么,將手指給收了回來。
“還有事嗎?”閻天邢毫不心虛地朝墨上筠問。
“沒有。”
墨上筠漫不經心地回道。
閻天邢眼瞼一抬,“一起走。”
“哦。”
墨上筠應了一聲,隨后拿起了一旁的紅筆,在最終的選項上打了個勾,隨后站了起來。
繞過閻天邢,墨上筠將紙張放到了季若楠的桌面。
閻天邢不聲不響地看著她的動作。
這丫頭,在氣人這項本領上,應當是練得爐火純青了。
“走。”
走至燈的開關旁,墨上筠果斷地朝閻天邢招了招手。
閻天邢往門口走。
然——
剛走到一半,就聽得‘啪’地一聲,燈給關了。
“嘖,腿腳不行啊。”
一瞬暗下來的黑暗中,只聽得墨上筠優哉游哉地說了句風涼話,然后一個閃身,出了門。
閻天邢腳步在原地一頓,眼看著墨上筠閃身而出的身影,那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動作以及毫無留念的背影,全然讓他哭笑不得…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丟下閻天邢的墨上筠,拍了拍手,不緊不慢地走向樓梯。
剛走了兩個臺階,就感覺到一只手伸了過來,墨上筠剛欲抬手去擋,那只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墨上筠順勢側過身,一垂下眼瞼,就見到了站在身后一個臺階處的閻天邢。
仗著身高優勢,閻天邢就算在下一個臺階,高度都是跟墨上筠一個水平的。
當然,稍微的,還有那么點兒高。
不過全然被墨上筠給忽略不計了。
“墨年輕同志。”閻天邢往前一步,手一抬,搭上她另一邊的肩膀,手肘一收,身上部分重量往墨上筠身上一壓,輕挑眉頭,“是不是要照顧一下‘腿腳不便’的老同志?”
墨上筠一偏頭,見到閻天邢那張俊美到毫無瑕疵的臉上,清楚地寫著“死、皮、賴、臉”四個大字。
“閻年老長官。”墨上筠喊了一聲,左手一抬,抓住閻天邢的手腕,右手往后一伸,搭住了閻天邢的肩膀,“尊老愛幼,傳統美德,來,我扶您。”
說著,真的“扶著”閻天邢就往上走。
本想膈應她一下的閻天邢,見她如此從善如流地配合,臉色沒來由地陰了陰,感覺自己挖了個坑往里面跳。
樓下——
蕭初云站在臺階上,聽著這兩人打情罵俏的,硬是沒眼去看,裝作耳聾了一般,等著兩人完全走上去后,才一聲不吭地往辦公室走。
從二樓到三樓,沒有見到別的什么人。
一直到302門口,墨上筠才松開閻天邢。
閻天邢一收回手,下意識掃了眼手腕,赫然見到手腕皮膚被墨上筠的蠻力給擰紅,額角滴落幾滴冷汗。
“小年輕同志。”
眼見著墨上筠要走,閻天邢直接伸出手,抓著墨上筠的后領,生生又將人給拖了回來。
“做什么?”
被拖得后退幾步,墨上筠一偏頭,把閻天邢的手給打開。
“請問一下,”勾住她的肩膀,閻天邢微微俯下身,湊到她的耳畔,聲音低沉醇厚,“咱們婚后,你會不會家暴?”
墨上筠停頓三秒,才回過神來。
意識到被占了便宜,墨上筠嘴角狠狠一抽,眼瞼一抬,橫眼冷颼颼地盯著他,“閻老人家,八字還沒一撇呢,想的太多,腦子容易瓦特。”
“這叫事先做好準備。”閻天邢面不改色道。
“滾。”
墨上筠一個手肘掃了過去。
瞧見這小暴躁的模樣,閻天邢眼底笑意加深,輕輕松松擋住了她的手肘。
“好好睡。”唇角勾勒出好看弧度,閻天邢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抬,隔著作訓帽拍了下她的腦袋,“下次尊老愛幼,記得溫柔點兒,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吃不消。”
“閻天邢,你要點臉會死嗎?”墨上筠直咬牙。
真是被他打敗了。
自從上次…這混蛋,就愈發的得寸進尺!
“嗯?”閻天邢鼻音微揚,似是不明所以,一字一頓地問,“誰說我這老人家腿腳不便的?”
…靠。
這男人絕對是欠抽!
墨上筠一抓住閻天邢的手,就打算朝閻天邢發動攻擊,但剛剛一轉身,眼角余光就見到樓梯附近一閃而過的身影。
當即一愣,又迅速將閻天邢給松開了。
隨后——
澎于秋再三確定這邊沒有動靜后,才在暗處輕咳一聲,加重腳步故意走了幾步,才走上了走廊。
墨上筠斜了閻天邢一眼。
閻天邢尤為坦然,眼底眉間唯有戲謔笑意。
笑笑笑。
笑死他算了。
墨上筠暴躁的想著,一轉身,直接進了301的宿舍門。
后面,澎于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輕手輕腳地來到自己宿舍門前。
然,鑰匙剛插到鑰匙孔里,就聽得閻爺涼颼颼地聲音——
“看到什么了?”
澎于秋身形當即繃得筆直,鑰匙一松,立正站好,鏗鏘有力地喊道:“報告,我什么都沒看到!”
這意思,不是“沒看到”,而是保證閉嘴,絕對不說出去!
閻爺擺明了是在封口啊…不心領神會一下,估計就沒有好日子過了,澎于秋不敢不從。
閻天邢淡淡地收回視線,直接推開302宿舍的門,不緊不慢地走了進去。
而,站在原地的澎于秋,足足站了一分鐘,才感覺渾身繃緊的神經漸漸放松,半響,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