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程一句話,讓澎于秋稍稍放了心。
兩人面面相覷,互相看了對方半響。
最后,澎于秋先出聲,“先把衣服穿上吧。”
牧程回過神來,點頭,“也是,被人看到,像什么話。”
緊隨著,兩人木著一張臉,走回了帳篷。
不遠處,靜站的墨上筠,抬手摸了摸鼻子。
早知道不偷聽了。
轉過身,墨上筠從教官帳篷處繞開,回到了7號帳篷。
自從季若楠離開后,就沒有必要再避嫌,7號帳篷的內務開始由一個助教負責,墨上筠每天早上只需要負責自己的內務即可。
閻天邢離開前,似乎交代了后面的事,郁一潼順利成為女兵中的稽查員,負責管理女兵的紀律和就寢,從原本空閑的一人變得忙碌起來,同時也少不了被好事者議論,為何舍了第一取第二。
不過,郁一潼自動回避這些消息,加上平時還有林琦幫襯處理瑣碎事,不算太累。
墨上筠回到帳篷時,郁一潼和林琦已經起了,梁之瓊、冉菲菲、倪婼都在睡覺,所以兩人的動靜很輕。
“今天這么早?”
見到墨上筠回來,林琦好奇地問了一聲。
“嗯。”墨上筠敷衍點頭。
她去拿洗漱用品。
林琦停下來看她,一直等她出了門后,自己也緊隨其后。
“墨上筠。”
她將人叫住。
墨上筠頓住步伐,微微偏過頭來,掃了她一眼。
天色蒙蒙亮,視野朦朧,墨上筠站在路燈的光線里,身邊的細雨清晰可見,帽檐、肩膀處已漸漸被淋濕。
“有個事,我想應該知會你一聲。”林琦道。
“什么?”墨上筠挑了下眉。
“你的那個青梅竹馬,這幾日跟1號帳篷的秦蓮關系很好。”
“嗯?”
墨上筠有些莫名。
這個,跟她有什么關系?
林琦頓了頓,看她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道:“你或許不知道,秦蓮私下里很不爽你。”
墨上筠樂了,“因為我長得好看?”
“…”林琦一時啞口無言,臉色黑了黑,道,“你高興就好。”
墨上筠聳了聳肩。
“謝了。”
懶洋洋地出聲,墨上筠拎著洗漱用品,在毛毛細雨中去洗漱。
這年頭,一個看不爽她的人,就讓她去在意,那也著實有點辛苦自己了。
更何況,有燕歸在…
墨上筠放心得很。
林琦看著她的背影離開,眉頭輕輕一皺。
秦雪和秦蓮這對雙胞胎姐妹,在這一次的選拔里,人氣可是高的很,不僅貌美如花,而且無論做什么都很優秀,實力也得到眾人的認可,就算是很多拔尖的男兵都有意靠近。
若非現在是在考核,雙方之間存在競爭,時機不對,怕是早就明目張膽地追求了。
這樣的人,背后里不爽墨上筠的話,墨上筠極易被孤立。
不過——
也虧得墨上筠有這本事,什么都不做,也能被人不爽了。
林琦的話,墨上筠并未放在心上。
但是,她沒有想到,在下午的考核里,竟是有跟秦蓮對上的機會。
上午是一如既往的套餐訓練,墨上筠成功刻畫了一個頑強倔強的女兵形象,每天進步一點點,保持著平穩的進步,當然,每天也只進步那么一點點。
下午,是潛伏訓練。
一座山頭,兩百多人四處分散,給他們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兩個小時的搜尋,熬過這兩個小時不被發現的,算是考核成功。
“開始!”
澎于秋大概介紹完,就丟了兩個字,讓他們自己行動。
今天的澎于秋和牧程,心情似乎都不怎么好,集合時說話都是最簡單明了的,而且整天都沉著張臉,導致多數人私下里都在議論他們倆是不是大姨夫來了。
“墨墨!”
難得的,燕歸又過來找墨上筠。
最近,燕歸致力于跟秦蓮搞好關系,注意跟墨上筠“保持距離”,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都不會主動跟墨上筠說話。
墨上筠朝周圍看了幾眼,果不其然,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忙著去尋找隱蔽所,自然沒有心思關注他們倆。
“怎么?”墨上筠斜眼看他。
“我們倆一起呀,”燕歸摩拳擦掌,興致勃勃地看著她,“看看誰藏得最完美。”
“不要。”
墨上筠答得極其果斷。
燕歸左右張望一眼,繼而靠近墨上筠,壓低聲音詢問,“你真覺得,他們就是讓我們藏兩個小時呢?”
“不然?”墨上筠好笑的看他。
“還記得先前的蛇嗎?”燕歸鬼鬼祟祟地問。
“嗯。”
“我懷疑——”燕歸輕輕出聲。
墨上筠揚眉,悠悠然打斷他,“是你懷疑?”
燕歸掃興得看她一眼,倒也不隱瞞,如實道:“好吧,是段子慕說的。”
墨上筠聳肩,“他怎么說?”
“他說,我們這些考核的人太多了,第一輪肯定會淘汰掉大半,光靠幾次項目考核來淘汰,太沒意思了,也枉費他們為了把我們選出來折騰那么久,所以像類似那晚蛇的事,肯定還會有,他估計是三次,算算時間,不是昨天就該是今天了。”燕歸將段子慕的話復述了一遍。
之所以復述,是因為他覺得段子慕說的很對,也很贊同段子慕的猜測。
雖然墨上筠猜出的可能性比較大,但畢竟是同一條船上的人,燕歸非常樂意把這個消息跟墨上筠共享。
墨上筠爬上了一個小山坡,停了下來,饒有興致地看他,“那你知道下午類似的行動是什么嗎?”
燕歸:“…”
這個,還真不知道。
燕歸眨巴著眼睛,盯著墨上筠看了片刻,問,“你知道?”
墨上筠坦然攤手,“不知道。”
她沒有花心思去猜測閻天邢對訓練項目的安排,因為閻天邢已經跟她提過醒了,這兩天絕對會有不常規的訓練,所以他才會讓她不要亂跑。
但是,身為學員,就要有學員的自覺,提前將教官的心思摸透了,訓練也就不好玩了。
“好吧。”燕歸有些失望。
墨上筠懶得理他,直接往前面走。
燕歸輕松地跟上,陪著墨上筠走了十來分鐘,他實在沒忍住聒噪的本能,開口問,“墨墨,你知道閻教官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
頓了頓,燕歸納悶地看著她,眼見著她跨過橫在前面的枯樹,燕歸很快就跳了過去,跟在墨上筠身后,繼續問:“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哥所在的特戰部隊的隊長?”
“不知道。”墨上筠懶洋洋地回答,抬手將面前擋住視野的雜枝給撥開。
燕歸:“…”
奇了怪了。
今天的墨墨,怎么一問三不知呢?
而且,看著有點心不在焉的意思。
營地。
牧程讓一支五人助教隊伍原地守候,等著一個小時后出發去搜人,然后就跟澎于秋一起回到會議帳篷。
澎于秋一進去,就再次打了通電話,可得到的回應還是——
沒有消息。
澎于秋沉著臉掛了電話。
“一點消息都沒有?”牧程緊緊皺著眉。
“沒有。往遠些就是邊境了,他們不好大張旗鼓地搜。”
澎于秋將手機往桌上一摔。
帳篷內,氣氛頓時變得低沉、壓抑起來。
“下午的計劃,繼續嗎?”牧程摁了摁眉心,聲音有點煩躁。
“繼續,”澎于秋點頭,“不然等隊長回來,又有理由折騰我們了。”
牧程看了他一眼。
折騰他們…隊長真能順利回來才行。
“別擔心,”澎于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能力,天王老子也要不了他的命。”
牧程頓了頓,想說他有些太樂觀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澎于秋說的有道理。
隊長畢竟是隊長,偌大的特種基地,任誰提起他,都會下意識喊上一聲“爺”。
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
但是,以往他們都是參與其中的,沒有置身于旁觀者的角度知道過,有時候真的跟他在一起,反倒是不會怕了,就怕這種一無所知的狀態,時刻牽掛著,什么事都不能做,心不在焉的。
“如果,他真的栽到了幾個蝦兵蟹將手里…”牧程搖了搖頭。
“我閻爺一世英名啊。”
澎于秋感慨說著,朝他笑了一下。
牧程贊同地看他。
“先這樣吧,你在這里等消息,兩個小時后,再過來跟我匯合。”澎于秋道。
“嗯。”
牧程點頭。
澎于秋轉身出門。
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
下午這次考核,一時半會兒怕是結束不了。
雨,漸漸下的大了起來。
噼里啪啦的砸落在這片寂靜荒野,樹葉被拍打的一陣啪嗒作響,叢林里的雨聲在耳邊響徹,似是將其余所有的聲響都隱藏起來。
下午三點,兩百多號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片叢林。
仿佛從未出現過。
搜尋隊伍準備行動。
“很明顯的就揪出來,一般般的全留著,辛苦你們了。”澎于秋朝五人交代一聲。
五人一一應聲,穿著黑色的雨衣,走進了荒野山林。
澎于秋看著他們離開,看了看時間,然后戴上了耳麥。
“初云。”
澎于秋語氣難得有些輕松。
“嗯。”
蕭初云冷淡的聲音飄落耳底。
他是被閻天邢臨時調過來了,只參與這一次的行動。
“還有一個小時,就該你們出發了。”澎于秋提醒道。
“知道。”
“閻爺說了,不要一視同仁,越厲害的,就越要追的緊,nen死為止。”
“…了解。”蕭初云應得尤為淡定。
想當初,他們在閻天邢手里選拔的時候,越優秀越被打壓,蕭初云已經習慣這種變態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