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羽的聲音:“我有安排…真真假假…明面上…”
眾人爆出陣笑聲。
黃瓏說:“…邢老大我只聽你的…”
郭飛嶸:“…都是為了大家好…”
“…畢節…苗寨…想不到…”
“…速戰速決…幌子…東邊日頭西邊雨…”
“哈哈哈哈…沒文化…什么東邊日頭…”
尤明許正努力分辨著,殷逢一拍她的肩,遞了個眼神,有人往這邊來了。兩人飛快轉身,悄無聲息地下了樓。
羅羽和他們幾個說完,告了個假,下樓來。諸事已經商定,冷風吹過,酒意清醒,隱隱倒有些躊躇滿志,步子不由自主也快了幾分。
遠遠的,就看到那奉命守著的小弟,坐在地上,似是睡著了。
羅羽心里咯噔一下,走近了,一腳踢過去,小弟揉了揉鼻子,這才睜眼,看到羅羽,立刻爬起來。
羅羽:“睡著了?”
小弟摸摸頭:“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別困…”
羅羽從他手里接過鑰匙,把他打發走。一開門,門鎖似乎沒什么異樣。他抬起頭,看到尤明許好端端坐在沙發里,冷冷瞅她一眼。
羅羽沒什么好語氣:“走吧,跟我回去。”
上了車,兩人一路無話。
尤明許偷偷打量他的神色,始終陰沉著,也沒正眼看她。尤明許靜觀其變。
到了小區,兩人乘電梯上樓,進了家門,他徑直進了自己房里。尤明許知道他還在為她今天擅闖的事生氣。不過有點意外,這人生氣居然不是急風驟雨,而是生悶氣。
她也回自己房間,剛換下裙子,就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又重又急。
尤明許打開門,羅羽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個看著很漂亮的盒子,看她一眼,走了進來。
尤明許轉身,抄手看著他。他在床邊椅子坐下,把盒子丟在桌上,對她抬了抬下巴:“打開看看。”
尤明許掀開盒蓋一看,是條很精致的鉆石項鏈,她挑眉看著他。
羅羽說:“送你,戴著。”
尤明許:“我不要。”
羅羽:“你還要不要跟我去出差了?”
尤明許盯著他。
他卻笑了笑,說:“既然是我的女人,就要有我女人的樣子。窮得叮當響,身上什么都沒有。這條項鏈,給我每天戴著。一天不戴,我把你丟路上。”
尤明許咬了咬,不知道這家伙今天抽哪門子風。但她很快展顏一笑,大丈夫能屈能伸:“那謝謝了。”
羅羽看著她皮笑肉不笑的笑靨如花,靜默片刻,站起來,逼近她。
尤明許抬頭看著他,寸步不退。
他突然伸手,一把就將她推倒在床上。
到底是太突然,尤明許沒反應過來,他已撲上來,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低頭就亂親,手也開始瘋狂地扒她的衣服。
尤明許這下火了,一手肘打在他臉上,他悶哼一聲,寸步不讓,抓住她的手,低頭還想親。尤明許抓著他的腰身,一把掀倒,反騎在他身上,扣住他的雙臂。
他忽然吃吃笑了,猛地抬頭,撞向她的臉,還想親,簡直是發了瘋!尤明許偏頭躲過,他乘機掙脫了一只手,摟著她的腰,想反擊。尤明許怎么可能讓他如愿,一拳狠狠擊在他腹部,他吃痛,身子一縮。尤明許扯過被子,往他身上一覆一纏,然后半個身子一側,使了力,就把他牢牢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你想死!”尤明許冷道。
羅羽微微喘著,那雙眼就那么深深地望著她,沒來由令尤明許心頭一跳。但那幽深的目光轉瞬即逝,他說:“想死的是誰?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今后你再 瞞著我,擅自行動,我叫十個好手制服你,尤明許,我會強~奸你,會把你奸得下不了床!明白嗎?”
尤明許一揚手,“啪”一個耳光落在他臉上。
他卻哈哈笑了。
尤明許松開他:“滾。”
他慢慢從床上起來,什么也沒說,走出房間,開了門,出去了。
此后,一夜未歸。
尤明許鎖上房門,坐在床上,微微喘著氣,又抬頭看見那首飾,只覺得厭惡無比。
就在這時,手機幾乎是立刻響了。
她看著來電人,不想接,掛斷,調整震動。
結果他一直打。
過了好一會兒,尤明許接起,沒說話。
他也不說話。
兩人靜靜對了好一會兒,尤明許沒好氣地說:“沒事我掛了!”
他說:“別怕。”
尤明許靜默下來。
殷逢又說:“這筆仇我記下了。貴州我不希望你去。”
尤明許說:“殷逢,我不怕。”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他輕聲說:“吻你。”
尤明許耳朵里像是有根弦一跳,掛了電話。
可真是奇怪,他一個電話過來,幾句話一說,再大的事,好像也不算個事兒了。尤明許心里一陣輕松,冷靜下來。
就和從前一樣。
從前的尤英俊,是她的小太陽。任何煩惱痛苦,他總在旁邊,溫柔陪伴,替她排除萬難。
現在的他,卻是月亮。盡管不甜也不軟,冷清又寂靜,卻也有沁人心脾的力量。
這連續幾天的沖擊實在太大,尤明許躺在床上,徹底冷靜,仔細回想每一個細節。從羅羽第一個晚上槍殺阿華救了她想起,到他提出要她“陪伴”、同居,他帶著她在一眾老大面前演戲…
他神秘又譏誚地說:這一趟出差,敢不敢跟我去?
他在與蕓姐會面時,一五一十敲定了這一次詳細的交易路線——貴州西北部畢節。
還有今晚,她模糊聽到的只言片語:
真假、明面、畢節、想不到…
東邊日頭西邊雨、沒文化、苗寨…
東邊日頭西邊雨?
她翻坐起來,拿出手機看貴州地圖。貴州苗寨何其多,但大部分集中在貴州東南部。
東邊日頭西邊雨…
沒文化?
真真假假…
尤明許心里咯噔一下。
一直以來,因著羅羽曾經對她的覬覦,小組成員們都覺得他提出交易,是對她別有所圖。她也這么想。
但如果,連她也只不過是他的“幌子”呢?
很多線索,是她從他這里聽到的,竊聽器是她裝的,他在她面前表現得沒有懷疑蕓姐的安全性,甚至還和對方見面商談…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呢?羅羽從一開始就把她算計進去,假意相信了她,介意別有所圖,假意要去貴州西北部交易,并且利用她讓警察們確認了這個交易路線。
東邊日頭西邊雨,東邊出太陽,西邊下雨。沒文化的人會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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