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春意已經漸漸在轉變成夏日的焱焱,微微有些熾熱的陽光鋪灑在地上,氤氳的蒸氣無形緩緩騰空,街邊的客棧或者酒樓或是民宅的瓦片都仿佛被燃燒著,一聲聲蟬鳴入耳,透露著疲憊感。
有些冷清的街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唯有一處有些哄鬧,很多人不顧炙熱都在駐足觀望,卻偏偏隔得很遠,一些茶棚里的客人端著涼茶饒有興致的觀望著,也有很多人在討論。
當慈航劍齋的仙子出現在街道上時,瞬間點燃了本來就有些燥熱的天氣,很多年輕少俠或是公子哥兒都站起來走了過去,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慈航劍齋的女子他們不可能一親芳澤,但是,對于美人,總是令人向往,若是能夠幫到舉手之勞,那就更好了,更何況,慈航劍齋,天下七宗八派之一,也值得太多人去討好,而且,慈航劍齋的名聲,那是斬妖除魔,既然在追殺人,那必定是追殺江湖敗類。
在這些人群中有一個面潤如玉的女子緩緩往前走著,這人身段修長,一襲紅杉,黛眉如畫,丹鳳眼桃花眸,狹長而嫵媚,膚白如玉,標準的美人瓜子臉,俊美非凡,不似人間俗物。
當她走在街道上時,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讓出了一條道,還有很多年輕公子哥兒都臉色煞白,即便是知道前面有著慈航劍齋的仙子,他們也不愿意過去了,只因為這個女子兇威太重了。
不久之前,潼陽郡熱鬧了好長一段時間,因為有人傳出,潼陽郡里來了一個禍國殃民的美人,一些個走出潼陽郡見過不少世面的老爺也都說這輩子沒見過如此嬌艷的女子,更有才子砸下重金擠破腦袋進了客棧占據好位置,抿一口酒,懷著酒不醉人自醉的念頭,在桌上攤開宣紙臨摹作畫。
據說,潼陽郡里風滿樓分部已經上報總部,很有可能會讓沉寂已久的江湖百花榜發生變動,甚至可能一舉進入前十。
那位新來的美人總是住在一家客棧里,不動聲色,將所有人視若無物,喝只喝潼陽郡最好的陳年花雕,進食則細嚼慢咽,但不如小家碧玉那般扭捏含蓄,別有風情,只是桌上擱著的兩柄長短不一的刀,讓不少心懷不軌的登徒子知難而退。
哪有良家閨女單獨出門并且佩刀的,而且還是兩把?越是嬌艷出奇的花朵,越不好容易采摘,這是身為膏粱子弟必須有的覺悟,也是常年為惡鄉里琢磨出來的至理,而且這美人又不是那些風塵中的女子。
自然,總有少不了色膽包天的人,前幾天有有幾個公子哥兒喝了一點酒,帶著一群狗腿子跑到那紅杉女子的客棧,也不知是想要調戲還是準備強搶,但是,那一日,讓潼陽郡里所有懷有別樣心思的人都忍不住后怕。
那一日,那個紅杉女子,提著雙刀,從街頭砍到街尾,從白日砍到傍晚,那一日,潼陽郡里鮮血混著雨水嘩啦啦流了一夜,不知道多少人躲在屋里瑟瑟發抖,但是,他們都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一朵玫瑰,帶著很長很長的刺!
最讓人驚悚的是,那角色美人的狠辣與她的容貌一出無二,殺了不知道多少人,還不解恨,居然沖進那幾個公子哥兒的家族里,一個個抓出來,當著很多人的面,將那幾個公子哥兒給閹了,留下一句:“既然管不住自己那玩意兒,我就替你收了!”
從那之后,那一家客棧,成為了那角色女子的私人客棧,即便是路過,很多人都會選擇繞路而行。
不過,好在那女子似乎等人一般,從來沒有再出過客棧,一直到今日,再一次出來,緩緩行于長戒之上,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特別是那些年輕少俠和公子哥兒們生怕不小心觸怒了對方,隔得遠遠的就跑了。
那紅杉女子腰間掛著兩柄刀,一長一短,神色間倨傲清高,猶豫了一下,攔住了一個正準備離開的公子哥兒,緩緩開口,仿佛能夠將這個炙熱的天氣都給凍住一般,道:“前面的人,可是慈航劍齋的人?”
那公子哥兒被紅杉女子攔住,嚇得臉色煞白,一動不敢動,在聽到對方的問話之后,立馬回答道:“是的是的,聽說是正在追殺淫賊,打得不可開交!”
那紅杉女子點了點頭,緩緩轉身,眼神里爆發出一抹殺意,頓時仿佛六月飄雪一般,冰凍住了這個世界,望著前方,冷聲道:“淫賊…慈航劍齋,呵呵,好,好…”
“你是什么人,難道想管我慈航劍齋的閑事嗎?你可得好好斟酌一下了,慈航劍齋,不是誰都可以惹的!”
婉婷看著突然出現在背后的青衣老人,臉上先是浮現出一抹驚悚,她是罩氣境武者,即便是受了傷,眼力勁卻還是有的,但她看著面前這個普通得太普通的老人,卻非常驚恐的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對方的深淺。
這種情況,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對方真的是一個很普通的老人,但,能夠悄無聲息出現在她身后,又怎么可能是個普通老人,至于會不會是巧合,那就更不可能了,這種情況下,只要不是腦袋有病,都不可能跳出來自找麻煩。
那就只能是第二種情況,對方的實力強過她太多太多了,但是,她本身就是罩氣境武者,那對方,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大修行者,即便不是大修行者,也不可能在境界上低于她,而且,現在她還是受了傷,很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而且,看這老人的態度,肯定不可能是朋友,她別無選擇,只能搬出慈航劍齋這塊招牌。
正有些焦急無奈的顧夫人看到那老人,驚喜道:“寧老,您來了!”
寧清點了點頭,緩緩走過去,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轉過身,望著婉婷,冷聲道:“慈航劍齋,好大的威風,這里是大夏,還由不得你們逞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