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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塵埃落定,一枝桃花

  冷雨夜,無名的長街。

  這么長的街,只有鮮紅的血,還有四肢百骸,那一匹小毛驢緩步走在街中,走在春雨里,就像是春雨一樣自然。

  慢慢地停了下來,一個人翻了下來。

  那十二個大修行者看到來人,頓時驚喜道:“歐陽慕華,你終于來了!”

  這是馬東陽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請來的已經浪蕩了十多年的歐陽慕華,京城里有點年紀的人,沒有誰不知道這個人,十多年前,血染皇城的風采,就像現在站在雨夜里,沒有人能夠忽視他,即便是秦可卿也注意到了他,無垢劍微微震動。

  歐陽慕華仿佛沒睡醒一樣,看向那十二個大修行者,淡淡道:“顧青辭死了?我來晚了?這小子這么不經打?”

  連續三個問題,其實都是一個。

  有大修行者急忙道:“對,已經死了,你現在只需要跟我們一起擋住…”

  “嘭!”

  一聲巨響,一個腦袋baha開了,腦漿混合著骨頭渣子飛濺一地,一具無頭尸體突然倒下,正是那個說話的大修行者,而他站的地方正漂浮著一塊板磚,在空中緩緩搖動。

  這一下,把所有人都整懵了。

  十二個大修行者,現在,只有十一個了,但這一個死的太莫名其妙了。

  有大修行者急忙警惕,大吼道:“歐陽慕華,你到底在干什么?”

  板磚回來,落在手上,歐陽慕華一步一步往前走,空氣中回蕩著他的聲音:“奶奶的,你不知我是誰嗎?我是歐陽鐵蛋!”

  “踏”,歐陽慕華爆喝一聲,一腳他在地面上,空氣中天地元氣劇烈波動,他整個人彈了起來,握著那塊磚頭,狠狠地朝著一個大修行者拍了下去,大吼道:“你們幾個還特么看著干嘛,都給老子干啊!”

  兩道劍影同一時間破空而出,穿透那突然出現的以前晶瑩剔透的真氣光幕,朝著那些大修行者飛了過去。

  這是十一個大修行者共同凝結的真氣罩,磅礴厚重,呈現出碾壓的姿態橫推而來,撞上了一塊板磚,兩把劍,一道琴聲。

  “歐陽慕華,年輕時,在京城號稱第一小霸王,那時候,歐陽家在京城,是最大,最得皇室恩寵的家族,歐陽慕華從小就無法無天,他父親鎮北將軍歐陽靖就曾經給他取了個小名叫歐陽鐵蛋,希望他長大了,能夠一樣去鎮壓北漠,保大夏邊疆猶如鐵筑!”

  遠處,風滿樓的風媒在向旁人解釋,這些東西,也只有風滿樓才知道,才會整理成冊保留下來。

  這時,便有武者驚道:“那這么說來,前段時間盛傳的顧青辭在瑯琊郡浴血疆場,后來功勞被搶是真的了,要不然歐陽慕華也不會如此憤怒了。”

  “說得有理。”有武者附和道:“這歐陽慕華一家幾代人都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幾代人都鎮守邊疆,抵擋北漠,肯定也因為顧青辭做了同樣的事情,所以,歐陽慕華才會替顧青辭報仇。”

  “是啊,說起來,這顧青辭也真是個漢子,呵呵,風滿樓的那句評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都不太恰當了!”

  在另一間屋子里,有幾個人正在觀望著長街中發生的事情,沉默,壓抑了好久,終于有人開口道:“我們恐怕得早點回京通知公主做好準備了,這件事情,鬧得大了!”

  “但是,顧青辭已經死了!”

  “轟”

  一聲轟然巨爆,那一堵真氣墻澎湃破開,驚起恐怖的響聲,剎那間,虛空一片倒塌,難以承受這可怕的威力,那十一個大修行者被震飛出去,在空中騰飛,空氣不斷的震蕩,漫天劍氣匯集,一瀑劍氣劃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華。

  那是一柄通體泛著圣潔光澤的劍,插在一個大修行者的胸口,然后秦可卿反手一揮,無垢劍回手,那大修行者,繼續倒飛出去。

  還剩十個大修行者,剛一落地,歐陽慕華突然一塊磚頭扔出去,砸在一個大修行者的胸口,鮮血噴出,劉亦青和素衣緊隨兩人之后。

  有琴聲寥寥,聲聲如刀如劍,有無垢的道姑仿若瘋魔一般,有一邊喝酒一邊戰斗的浪子,有拿著板磚隨時拍人的歐陽慕華,他總是自稱歐陽鐵蛋。

  無數的流光劍影,在雨夜里穿插飛行,有墻在倒塌,有一道道劍痕,有一道道音波掠過,添上幾道裂痕,長街已經被打爛了,周圍飄散著血腥味,漂浮著真氣涌動。

  這一夜,不知道過了多久,總是牽動著無數人的心神,那不斷呲呲破開的雨幕,那在夜里發著光澤的手印,有人喉嚨破開,有劍片戳破喉骨,掛著血水肉絲,飛了出來。

  雨中,夜里,不斷的發出撞擊聲,那個撫琴的女子現在屋檐下,仿佛實在配樂,偏偏琴聲過處,便是血跡。

  后來,終于安靜了下來,天地間恢復平靜。

  都死了,那十二個大修行者都死了。

  劉亦青握著劍的手在顫抖,臉色蒼白,最后一劍之后,劍落到了地上,沉浸在血水里,而他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也不管血腥味多重,只是躺著就不想動了,雙目無神,輕聲道:“大哥,我們一起賭,我賭對了一半,可你,都賭沒了!”

  “誒,”歐陽慕華突然走到劉亦青旁邊,慢慢蹲下,搖了搖劉亦青,問道:“小子,你那酒不錯,還有嗎?給我喝點,我送你胡蘿卜!”

  劉亦青連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動,有氣無力道:“胡蘿卜你就留著自己吃吧,至于酒,葫蘆里還有,你自己取!”

  歐陽慕華嘿嘿一笑,就取下了劉亦青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口,抬起頭便看到了屋檐下那撫琴的素衣慢慢站了起來,抱著親琴走到了秦可卿身邊。

  “秦姑娘,你…”

  秦可卿沒有說話,也沒有搭理素衣,盯著那個被拳頭砸出來的小池塘,恍若失神一般,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每一步都仿佛重如千斤。

  “為什么我心里這么難受?”秦可卿蹲在地上,望著那一池血水,輕聲道:“顧青辭,你說過,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我有問題你都會回答我的,我現在心里不舒服了,那是眼淚的味道么?”

  夜里,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只有淡淡的風聲,秦可卿自顧自的說道:“我說,你要是騙我,我就殺了你,你現在就騙我了,你明明說過,要送我十里桃花的,我還在等,我可以把天山給挖了,嗯,用來種桃樹,可是,你的十里桃花呢?”

  突然,秦可卿愣住了,背后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先給一枝行不行?”

大熊貓文學    那座江湖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