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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四章、站隊的時候到了

  巴黎,再三確定俄國人宣戰的消息無誤后,拿破侖四世直接暈了過去,法國政府也跟著亂套了。

  天真的塌下來了。光奧地利就搞得他們疲于奔命,現在俄國人又跑來落井下石,后面的仗根本就沒法打。

  見醫生走了出來,特倫斯·布爾金首相急忙問道:“特爾康先生,陛下的身體怎么樣了?”

  君主制國家,皇帝暈倒同樣是一件大事。如果是平常時候,拿破侖四世的身體出了問題,作為首相的特倫斯·布爾金沒準還會暗自慶祝。

  君權和相權之間的斗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君主身體出問題,正是擴大相權的好時候。

  顯然,特倫斯·布爾金現在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法蘭西現在已經是內憂外患,要是再爆發一場權力斗爭,那就真的完犢子了。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作為法蘭西的首相,特倫斯·布爾金的命運早就和波拿巴王朝綁在了一起,連跳槽的機會都沒有。

  “首相請放心,陛下的身體很健康。剛才只不過是受了劇烈刺激,才突然暈倒了過去。

  現在已經醒了過來,你們可以進去了。只是陛下的精神狀態還是有些不對,你們要注意一下,不能讓他太累,尤其是不能再受劇烈刺激。”

  聽了醫生的解釋,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特倫斯·布爾金又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不受刺激?

  以法蘭西目前的情況,除非皇帝徹底放權,完全不在摻合政治,要不然受刺激是在所難免的。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波拿巴王朝的根基太淺,法國民眾又太活潑,真要是完全放權,沒準哪天就要上斷頭臺了。

  有了路易十六的前車之鑒,誰敢和皇帝談放權,那就準備享受特別照顧吧!

  見內閣眾人來了,病床上的拿破侖四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都來了,自己找位置坐下,然后就開始吧!”

  “陛下,你的身體?”

  特倫斯·布爾金首相有些猶豫的說道。看得出來,拿破侖四世的狀態非常不好,特倫斯·布爾金非常擔心皇帝會受不了刺激。

  拿破侖四世苦笑著搖了搖頭:“沒關系,我受得了。都到了現在這一步,再糟糕又能夠糟糕到哪里去?”

  從出生到現在,拿破侖四世還是第一次感到絕望。即便是當年叛軍席卷巴黎,他都沒有這么絕望過。

  “初步判斷,俄國人這次突然向我們宣戰是奧地利的陰謀。事先沒有任何消息流露出來,明顯就是敵人想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方面政府負有責任,明知道俄奧同盟存在,還輕信英國人的判斷,一廂情愿的認為俄國人不想看到奧地利做大。

  隨著俄國人的加入,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我們要面對的軍事壓力就更大了。為了應對這種不利局面,剛才內閣已經向英國人發去了求援電報。

  唇亡齒寒,英國人也不想看到歐洲大陸一家獨大。如果他們不想單獨對上俄奧同盟的話,英國人應該會站在我們這邊。”

  政客本色,在分析問題的時候,特倫斯·布爾金也沒有忘記淡化自己的責任。

  看似在主動承擔責任,實在是告訴拿破侖四世:這不是內閣無能,國際局勢錯綜打雜,我們只是犯了一個正常人都會犯的錯誤。

  理論上來說,俄國人不扯奧地利的后腿,就已經非常夠朋友了。主動入場,幫奧地利奪取歐陸霸權,這樣的操作明顯不科學。

  很遺憾,政治就從來就不是科學的。英法這對宿敵都能夠站在一起,俄國人的操作也不算啥了。

  聽了首相的匯報,拿破侖四世平淡的問道:“有好消息么?”

  俄國人參戰,他昏迷前就知道了。帶來的后果有多嚴重,拿破侖四世早就是一清二楚。

  這種背景下,自然需要好消息舒緩一下心情。拉攏英國人這種成敗未知的消息,肯定算不得好消息。

  特倫斯·布爾金首相應聲答到:“剛剛結束了英俄戰爭,沙皇政府正在打饑荒,戰爭經費只能由奧地利墊付。

  根據使館傳來的情報,沙皇政府還沒有進行戰爭準備,短時間內俄國人是無法出兵的。

  這就我們創造了機會,只要搶在俄國人出兵前參戰前,贏得中歐會戰,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這都算好消息?

  在拿破侖四世看來,這分明就是一場賭博。要是賭贏了,那么這場戰爭還要繼續下去;要是賭輸了,那么啥也不用說,可以準備跑路了!

  然而,就是這場豪賭,卻成了法蘭西唯一的希望。至于英國人的支持,誰也不能指望皇家海軍能把軍艦開到岸上來。

  純粹的陸地戰爭,就憑英國人那支袖珍版陸軍,就算是擴大五倍,也無法扭轉雙方的實力對比。

  盡管不怎么滿意,可是有辦法總比沒辦法的好。不親自嘗試一下,怎么能夠知道不行呢?

  馬德里,從無敵艦隊戰敗開始,西班牙就開啟了百年沒落之路。

  腐朽的宗教、封建制度,國內紛亂的政治局勢,國際上英法的刻意打壓,都是導致西班牙沒落的關鍵。

  尤其是上一次反法戰爭,作為戰勝國的西班牙,不僅丟掉了大片的海外殖民地,就連收回同法國存在爭議領土的要求,也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歲月如刀,經了數十年的消磨,這些屈辱、仇恨,早就已經淡化。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十年就會成為一段冷冰冰的歷史,靜靜的躺在圖書館中的某個角落里,只要歷史學家們會偶爾翻閱。

  意外發生了,歐陸戰爭爆發后,奧地利在歐洲掀起了反法浪潮。這些被淡忘的舊事,再一次進入人們的視線中。

  今時不同往日,西班牙的民族主義已經崛起,盡管政治上還是被保守派所把持,但是民族主義者們也擁有了發出自己聲音的能力。

  在民族主義者的努力下,復仇的聲音不斷在社會上出現,尤其是法軍在戰場上受挫后,更是助長了主戰派的氣焰。

  不過這還是不夠,把持政權的保守派,仍然沉浸在拿破侖橫掃歐陸的隱形下,絲毫不敢越界。

  在這種背景下,奧地利拉攏西班牙的計劃自然不順利。除了說服西班牙政府限制對法出口,小小的給法國人上點兒眼藥外,幾乎沒有收獲。

  這一切,隨著俄國人參戰的消息傳來,都發生了改變。

  沙皇政府準備宣而不戰,可是外界不知道啊!俄國人也是要面子的,這種事情稍稍的做就行了,要是說出來那就尷尬了。

  受俄國人參戰的影響,歐洲世界普遍看好反法同盟,西班牙自然也不會例外。

  原本處于觀望狀態的中立派,此刻也倒向了主戰派,主戰的聲音漸漸壓倒了主和派。

  沒辦法,反法同盟大勢已成,西班牙加入進去只需要跟著打醬油,就能夠成為戰勝國。

  再加上,奧地利給得太多了。直接把法國人的地圖丟過來,看中哪里選哪里,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馬德里王宮中,主戰派和主和派再次陷入了激烈的爭吵中。

  攝政的瑪麗亞·克里斯蒂娜王太后由于出身奧地利,為了避嫌,在這個問題上一直保持著中立。

  見爭吵升級為罵戰,瑪麗亞·克里斯蒂娜太后終于忍不住了:“都給我閉嘴,注意你們的身份,不要搞得和跑馬場一樣!

  俄國人已經參戰了,今天讓你們過來是商議我們該怎么選擇,可不是為了聽你們在這里吵架的。”

  保持中立不等于沒有立場,盡管沒有直接說出來,哦但是大家還是知道瑪麗亞·克里斯蒂娜太后是傾向奧地利的。

  或許在局勢未明前,瑪麗亞·克里斯蒂娜不會為奧地利火中取粟,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一樣了,反法同盟獲勝只是時間問題,西班牙必須要進行站隊。

  繼續保持中立,看似是兩不得罪,實際上也是兩相厭棄。現在還沒有什么,等歐陸戰爭結束后,就輪到他們倒霉了。

  中立也是需要前提的,要么自身實力雄厚,可以不用站隊;要么就是無足輕重,站不站隊都一樣。

  很遺憾,沒落的西班牙兩者都不是。現在不站隊,歐陸戰爭結束后,勢必會遭到霸主國的打壓。

  外交大臣伯納德羅伯特爾斯:“歐陸戰爭局勢已經明朗了,俄國人參戰后,法國人獲勝的概率幾乎為零。

  外交部認為,奧地利現在拉攏我們的目的,已經不單純是為了對法戰爭,更多的應該是戰后重建國際秩序。

  不光是我們,除了英國人之外,歐洲所有的中立國都在奧地利的拉攏范圍之內。

  只不過因為地緣政治的緣故,我們需要付出的更多一些,要同法國人開戰。不過付出和收益是成正比的,在利益分配上維也納政府是有誠意的。”

  站隊永遠是最令人頭疼的問題,偏偏西班牙還沒有拒絕的底氣。現在拒絕奧地利的拉攏,就意味著自絕于未來的歐陸政治體系。

  “沒有那么嚴重,就算是奧地利贏得了戰爭,他們也沒有辦法一手遮天。英國人、俄國人、法國人是不會讓他們肆意妄為的。

  反倒是參加這次戰爭更加危險,法蘭西有多強大,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反法戰爭的教訓,我們不能忘記。別看反法同盟勢大,最后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西班牙已經不起折騰了,就算是要站隊,那也要等他們分出勝負之后。”

  說話的是保守派領袖旺加里·瑪塔伊侯爵,由于親自參加過上一次反法戰爭,目睹了西班牙戰敗的慘劇,患有嚴重的“恐法癥”。

  不光是他,凡是經歷過上一次反法戰爭的,都是“恐法癥”患者,屬于西班牙政府最堅定的反戰派。

  “侯爵閣下,你還停留在上一次反法戰爭中,沒有拿破侖的法蘭西是不一樣的。

  看看戰場就知道:在非洲,他們被奧地利一路吊打;在南線,法軍同樣被奧地利壓制;唯一看上去占據上風的中歐戰場,實質上也沒有占到便宜。

  如果不是法國人驅逐了萊茵蘭、比利時的民眾,增加了反法同盟的后勤壓力,延遲了決戰時間,或許他們早就戰敗了。

  現在俄國人又加入了反法同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法國人靠什么翻盤?就算是拿破侖那么厲害,最后還不是戰敗了。

  拖到最后站隊,確實很穩妥,只不過在未來重新分配利益的時候,也沒了我們的份。

  不要指望戰后有人制衡奧地利,現在的國際局勢已經不一樣了,戰后還有沒有法蘭西都是一個未知數。

  不要忘了,奧地利可是向我們承諾法蘭西的領土可以任選,顯然他們是準備瓜分、或者是肢解法蘭西。

  不參與進去,錯過了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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