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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反作用

  倫敦,埃及地區的捷報頻傳,格萊斯頓首相卻高興不起來。

  起義軍并沒有如他們預料中的那樣,一路打到蘇伊士運河地區,威脅運河的安全,甚至連運河的邊都沒摸到。

  沒有辦法,起義軍高層也不全是傻子。至少領袖馬赫迪就非常清醒,知道在沒有趕走法國人前,往運河邊跑會要命的。

  加上法國人的嚴防死守,甚至他們寧愿看著埃及地區一座座城市淪陷,也要優先保障蘇伊士運河的安全。

  這讓想要介入蘇伊士運河的英國政府非常受傷。

  運河沒有遭到威脅,英國人自然沒有借口插手運河事務。不列顛再厲害,法奧兩國也不買他們的賬。

  現在法國人的援兵就抵達了埃及,這個時候起義軍就算是想往運河邊打,也沒機會了。

  最終目的沒有實現,就算是再怎么削弱法國人,也是無用功,畢竟這個時候法蘭西已經不是英國政府打壓的首要目標。

  格萊斯頓:“埃及計劃已經失敗,我們喪失了介入蘇伊士運河的機會,繼續下去就要和法奧兩國直接對壘了。

  鑒于目前的情況,現在我們必須要考慮善后問題。繼續削弱法蘭西,只是在替奧地利幫忙,不利于歐陸平衡。”

  盡管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事實。杰雷斯中將的名頭吹得很響,實際上他能夠指揮部隊,主要是建立在馬赫迪的信任上。

  但是這種信任不是沒條件的,至少讓起義軍堵塞蘇伊士運河,就遭到了馬赫迪拒絕。

  誰都不是傻子,馬赫迪非常清楚堵塞蘇伊士運河的后果,那得罪的不是一個兩個國家,而是所有的運河受益國。

  英國人都不敢親自下場搞事情,馬赫迪就更不敢了。就算是做棋子,那也是有思想的棋子,不是什么情況都要受旗手操控。

  外交大臣喬治:“首相說得不錯,法軍的援兵抵達,我們的計劃已經失敗了。

  繼續下去,除了增加損失之外,我們很難獲得更大的收益。

  但是現在放手也不行,錯過了這次機會,未來我們想要插手運河事務就更難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有我們和奧地利的支持,起義軍未必不能割據一方。

  埋下一顆釘子在埃及地區,對我們未來蘇伊士運河地,還是有必要的。

  況且,即便是我們現在放手,奧地利人也不會罷手。

  憑借他們在非洲大陸的實力,有沒有我們參與,本質上的區別并不大。

  至于法國人,反正都已經得罪了,也不在乎得罪的更深一些。”

  這非常附和不列顛的外交準則,一切向利益看齊。至于得罪潛在的準盟友,那都不是事兒,連盟友都坑的約翰牛,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聽到這個答案,令格萊斯頓首相非常不舒服。

  想要照會杰雷斯中將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卻遭到外交大臣無情的拒絕,換了誰都會不舒服。

  不過內閣不是格萊斯頓的一言堂,外交大臣的意見,他也必須要慎重考慮。

  萬一放棄了叛軍,讓奧地利人趁虛而入,最后保下了一部分叛軍割據一方,不列顛就成冤大頭了。

  到時候在野黨,肯定會趁機發難。民眾的唾沫星子,都能夠令他們下臺。

  說白了,英法從來不存在所謂的友誼,有的只是仇恨。

  這已經是兩國民眾的共識,無論倫敦政府愿不愿意承認,觀念都已經深入人心。

  格萊斯頓眉頭一皺,非常不滿的說:“爵士,不要忘了法奧實力已經出現失衡。

  繼續削弱法國人,此消彼長之下,只會讓奧地利的優勢更加明顯,長此以往脆弱的歐陸平衡很容易被打破。”

  外交大臣喬治搖了搖頭:“首相閣下,這些都只是一種可能,并不是必然要發生。

  實質上,奧地利的優勢也僅限于經濟上。軍事上,他們對法國人并沒有多少優勢。

  這一點,從維也納政府的德意志統一計劃,就可以看出來。

  如果實力足夠的話,他們早就動手了,根本就不用等到現在。

  別看俄奧兩國是盟友,實際上他們同樣存在著戰略沖突,奧地利真要是有壓倒法國人稱霸歐洲大陸的實力,俄奧同盟也可以變成法俄同盟。

  在統一德意志地區之前,奧地利還不具備以一敵二的實力。這一點維也納政府不可能不清楚,所以歐陸平衡實質上還是穩定的。”

  這個理由,令格萊斯頓首相無話可說。從表面上來看,奧地利確實在歐洲大陸占據了優勢,不過糟糕的戰略位置,又抵消了這部分優勢。

  真要是出現一家獨大,那么奧地利面臨就不僅僅只是法奧同盟了,也有可能變成英法俄三國同盟,甚至還有可能加上北德。

  見場面陷入了尷尬,財政大臣曉治·柴爾德斯提醒道:“兩位,這個問題可以暫且擱置,延后再進行討論。

  眼下我們必須要認真考慮糧食自足計劃。最近一段時間,國內主張糧食自足的呼聲越來越高。

  如果繼續下去,議會通過提案的幾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到時候,我們再想要反對就難了。”

  毫無疑問,倫敦政府中最反對“糧食自足計劃”的就是財政部。不列顛確實是家大業大,但高收入還伴隨著高支出。

  皇家海軍就是最大的吞金獸,每年消耗的資金,絲毫不弱于奧地利陸海軍軍費開銷的總和。

  現在再搞糧食自足計劃,又是一個巨虧項目。并且還不是一年兩年的虧,而是長年累月的虧。

  對一項注定虧本,看不到回報的買賣,財政大臣自然不愿意拿錢打水漂。

  殖民大臣普里姆羅斯反駁道:“爵士,你太悲觀了。事情都有兩面性,糧食自足計劃雖然短期內無法回本,但是它的附帶價值并不低。

  這項計劃不僅僅只是農業,還涉及到了很多基礎設施建設,包括水利工程、道路交通。

  一旦完成了配套設施建設,殖民地對移民的吸引力將會大大增加。

  大量勞動力的涌入,又會進一步推動殖民地經濟的發展,殖民地政府的財政將會得到大大改善。

  原本很多虧損的殖民地,也會因此而扭虧為盈。綜合來看,我們的投資并不虧。”

  聽起來很不錯,實際上這僅限于理論上。殖民地經濟繁榮,在增加政府財政收入的同時,還會引來亂七八糟的思想。

  不用懷疑,民族獨立主義絕對會在最短的時間里泛濫。

  雖然大家約定了不傳播革命思想,但這聽聽就好了。或許為了避免引火燒身,在歐洲大陸大家會有所收斂,可殖民地絕對不會在考慮范圍之類。

  一旦民族主義傳開,殖民政府的統治勢必會大大增加。

  高收入伴隨著更高的支出,究竟是虧了還是賺了,這個問題很難說清楚。

  不過民族獨立思想傳播需要時間,短期內還是有利的。這就意味著麻煩都是后來者的,政績卻是眼下的。

  財政大臣曉治·柴爾德斯提醒道:“俄國人已經表明了立場,一旦我們實施糧食自足計劃,他們就會退出自由貿易體系。

  我們不得不考慮俄國人退出,可能帶來的連鎖反應。如果所有的糧食出口國,都退出了自由貿易體系,后果就嚴重了。”

  不需要所有糧食出口國都退出,只要俄奧一起退出自由貿易體系,這套體系就玩兒不轉了。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自由貿易體系除了政治外交手段外,更多的還是依賴于武力支撐。

  很多小國加入這個體系,就是為了不被大家排斥,避免遭到列強的打壓。

  這也是大家對法國人退出無能為力的原因。法蘭西是大國,自身實力雄厚,想要打壓勢必會付出大代價。

  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自然沒有人當出頭鳥了。

  要是俄奧兩國再退出,自由貿易體系的陸地武力擔當,直接性的全廢了。皇家海軍再厲害也上不了岸,威懾力根本就不夠。

  外交大臣喬治:“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就必有失。

  如果因為俄國人以退出自由貿易體系為要挾,我們就做出妥協,把不列顛的顏面往哪里放?

  要是未來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又該怎么辦?究竟是繼續妥協,還是斷然拒絕?”

  不列顛也是要面子的,妥協讓步也不能傷了他們的顏面,很遺憾俄國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本該暗地里進行談判溝通,卻被拿到了桌面上談,搞得英國政府要妥協,都必須要三思而后行。

  萬一刺激到了國內民眾脆弱的神經,再被在野黨揪著不放,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沙皇政府的強勢表態,在一定程度上堅定了英國政府的決策。

  格萊斯頓首相暗自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我們同俄國人的貿易有限,能夠保住這片市場最好。

  實在是不行,那也沒必要和俄國人客氣。反正奧地利也是自由貿易體系的既得利益者,維也納政府是不可能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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