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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后續影響

  蘇伊士運河通航的影響是深遠的,尤其是對英國人來說,他們在地中海的戰略主權不復存在。

  最令倫敦政府憂心的是印度暴露在了法奧兩國的眼皮子底下,蘇伊士運河通航過后,兩國到印度的距離大大拉近了。

  不要說沒有野心的傻話,沒有打印度的主意,真實原因是法奧兩國實力不足,沒有把握從英國人手中奪取印度。

  全世界最富裕的一塊殖民地,放在了餐桌上,誰不動心?這一塊殖民地的價值,就超過了法奧兩國殖民地的總和。

  至少在這個年代來看,就是如此。非洲大陸的潛力還沒有展現出來,資源的重要性沒有受到重視。單純從帶來的經濟利益看,一個印度超過整個非洲大陸。

  不是約翰羅素有被害妄想癥,而是現實告訴他必須要提高警惕。只要打個盹兒,就有可能被人掀翻。

  當年的霸主西班牙就是這么被他們掀下去的。現在變成他們守擂,別人來挑戰了。

  如何解決蘇伊士運河開通帶來的沖擊,成為了倫敦政府眼下最頭疼的問題。

  海軍大臣愛德華警告道:“法奧兩國掌控了蘇伊士運河,印度洋的大門向他們敞開。

  從現在開始,奧地利前往印度所需的航程僅僅只是我們一半,法國前往印度的航程也縮短了百分之四十。

  在全球戰略上,我們已經受到了嚴重挑戰。從今往后,印度洋和西太平洋都都要面臨法奧兩國的威脅。”

  這是眼下的威脅,蘇伊士運河僅僅只是對外開放民用船舶通航,軍艦之類不在通行范圍之內。

  不過,這個限制只是對其它國家有效,法奧兩個股東自然不會受到限制。

  毫無疑問,這是針對英國人設置的。蘇伊士運河是法奧兩國政府聯合控股公司,制定的規則自然是政治優先。

  把英國人踢出去,意味著兩國在印度洋和西太平洋的競爭力大大增強,更加有利于兩國在這些地區擴張勢力范圍。

  從好望角繞道太遠了,航途中所耽擱的時間,已經嚴重威脅到了英國人的海洋霸權。

  財政大臣阿加瓦爾補充道:“不光是軍事受到了挑戰,在商業上我們也面臨著沖擊。

  蘇伊士運河開通后,意味著奧地利的商品在亞洲地區的競爭力增強,我們原本的低運輸成本優勢,現在變成了劣勢。”

  考慮運輸成本,實際上這也是被逼出來的結果。時至今日,英國人引以為傲的工業帝國,正在走下坡路。

  技術上的優勢不復存在,很多工廠因為設備老舊、人工工資更高,導致生產成本增加,在國際競爭中已經處于了劣勢。

  這些問題都被殖民地掩蓋了,擁有廣袤的殖民地市場,英國資本家們并沒有覺察到這個危機,或者是發現了也沒有引起重視。

  在殖民地之外的國際市場上,英國商品的市場占有率正在逐年下降,法奧兩國都在搶占英國人的市場。

  只不過這塊市場的份額不是太大,并沒有引起外界的重視,可政府高層還是一清二楚的。

  沉思了一會兒,約翰羅素首相問道:“這些問題都是真實存在的,你們準備怎么解決呢?”

  發現問題沒有用,關鍵還是要解決問題。作為世界霸主,英國人每天都要遇到各種這樣、那樣的問題,政府要做的是解決問題。

  殖民大臣史蒂夫提議道:“我們正在進攻埃塞俄比亞,如果順利的話可以順勢控制曼德海峽,掌控住紅海門戶。

  不過這里是天然海峽,寬度大約在26~32公里,想要封鎖這里非常困難。

  還有可能引發法奧兩國的強烈反彈,如果他們直接采取行動,除非把皇家海軍全部壓上去,不然根本就守不住。

  最好的辦法還是從埃及下手,或者是直接占領埃及,把蘇伊士運河掌控在手中。

  或者是從奧地利人手中搶西奈半島,不過這很困難。自從蘇伊士運河通航后,維也納政府就增加了在當地的駐軍,現在大約有一個師的兵力。”

  曼德海峽和直布羅陀海峽差不多,英國人就算是控制了,也不敢封鎖航道,這會引發眾怒。

  法奧兩國不是軟柿子,要是感受到了威脅,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鋌而走險,直接就莽上來了。

  經歷過普魯士挑戰俄國人后,英國人沒有這個信心了。沖動是魔鬼,普魯士人敢莽一波俄國人,法奧兩國又未嘗不敢對著他們莽一波呢?

  反正兩個都是陸權帝國,海軍拼光了都要不了命。只要和他們打個兩敗俱傷,對法奧兩國來說就是戰略上的勝利。

  就算英國的造船工業更強,海軍補充速度更快。可這只是針對一家的,和法奧兩國加起來比,又要差那么一點點。

  看兩強標準就知道了,口號喊的驚天動地,要實現目標依然是遙遙無期。

  強奪蘇伊士運河不是一個好主意,很容易引爆矛盾。大英帝國沒有做好和兩個大帝國開戰的準備,甚至和其中任何一個開戰都要命。

  打贏了,收不回來戰爭成本;打輸了,世界霸權都有丟掉,殖民帝國也保不住。

  法奧兩國不一樣,就算是輸了戰爭,也有足夠的實力保住非洲殖民地。

  英國陸軍規模就那么點兒,就算是想要去搶,他們沒那份兒實力。海上封鎖對這種大陸根本就沒用,非洲大陸海岸線也是上萬公里,根本就封鎖不過來。

  外交大臣雷斯林反對道:“采用武力行動是最糟糕的辦法,不但不能夠達到目的,還有可能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蘇伊士運河已經開通了,想要堵回去法奧兩國肯定不會答應。既然如此,我們何不退而求其次,加入進去呢?

  蘇伊士運河戰略價值雖然高,可運河公司未必馬上就能夠贏利,高昂的建設成本已經讓股東們喪失了信心。

  我們完全可以收購一部分股票,在運河公司內部發出我們的聲音,法奧兩國也不能阻止合法的商業貿易。”

  雷斯林的提議正中約翰羅素首相的下懷,不是他們欺軟怕硬,而是現實利益需要。

  和弱者講拳頭,和強者講規則,這是19世紀帝國主義的行為準則。大家都是列強,自然要按照規則辦了。

  縱觀歷史,大英帝國什么時候沖動過?原時空英國人就沖動了那么一回,結果不但把自己搞得五勞七傷,欠下了一屁股債不說,還賠上了世界霸權。

  不等約翰羅素開口,海軍大臣愛德華反對道:“沒有那么簡單,法奧兩國不是傻子,他們愿意讓我們入場么?

  要是遭到兩國政府的反對,我們就算是開出兩三倍的價格,也買不到股票。

  據說民間流通股票沒有決策權,所有的權利都在法奧兩國政府手中,股東們只有監管運河公司財政的權利。”

  不是他想要挑起戰爭,而是海軍需要亮一下肌肉,證明自身的重要性,以便爭奪來年的預算。

  沒辦法,這就是海軍大臣最重要的工作。具體的海軍建設、訓練、指揮,那是軍方的事情,他一個文官出身的海軍大臣壓根兒就是一外行。

  想要獲得海軍的擁戴,也非常的簡單,只要從政府手中拿到足夠的預算就行了。別的事情,他管的越少大家越開心。

  最符合海軍利益的做法,就是派皇家海軍出去震懾一下法奧兩國,然后大家再達成協議。

  無論有多少作用,都有海軍的一份兒功勞,在下一次預算爭奪中占據了優勢。

  本質和先收股票再和法奧兩國談判沒有區別,只是表達的方式不一樣。前者外交部占主導,后者海軍部占重要地位。

  倫敦政府在爭執,巴黎政府也在討論。都是圍繞著蘇伊士運河進行,只是處理方式不一樣。

  拿破侖三世在猶豫,要不要立即出兵占據埃及,以保證對運河的控制權。

  經過這么多年的滲透,法國已經是埃及第一大實力,培養了一大批的親法派帶路黨。

  要是再過幾年時間,他沒準可以兵不血刃的控制埃及。現在要是出兵占據埃及,一場戰爭還是少不了的。

  陸軍大臣埃德蒙勒伯夫提議道:“陛下,只需要十萬軍隊,一年之內我們就可以占領埃及。

  如果只是控制蘇伊士運河的話,那么五萬軍隊也可以實現目標。

  埃及戰略位置非常重要,是我們非洲戰略中最重要的一環。如果拖下去,讓英奧兩國先動手就麻煩了。”

  埃及可以算是在法國家門口,打贏或者是占領埃及都不是問題,唯一要思考的是值不值得。

  這還牽扯到了法國的戰略抉擇,到底是優先地中海戰略,還是優先中歐戰略。

  一旦對埃及動手,下一步法國政府的戰略就是意大利地區,意大利各邦國都在法國人的目標中,西西里島更是首當其沖。

  而放棄對埃及下手,就是要打普魯士、比利時、德意志聯邦政府的注意,萊茵蘭河以西的領土都在法國人的中歐戰略中。

  這次法國軍方很和諧,都選擇了優先地中海戰略。柿子找軟的捏,對中歐戰略,地中海戰略要面對的敵人都是軟柿子。

  這不足以令拿破侖三世下定決心,一旦法國對埃及下手,勢必會讓英法關系緊張,這令“恐英癥”患者非常不安。

  外交大臣亞伯拉罕補充道:“陛下,我們現在沒得選擇。我們可以不占領埃及,卻無法阻止英奧兩國占領埃及。

  即便是有盟友存在,最多也就約束奧地利十年時間,而英國人我們完全無法限制。

  一旦埃及落入他們手中,我們的地中海戰略就泡湯了。法蘭西未來的路,恐怕就要舉步維艱。”

  這是事實,全世界都快要瓜分光了。現在已經是瓜分世界的末班車,再不努力搶占最后的蛋糕,未來就要過苦日子了。

  英國人沒有搶占埃及,可不只是倫敦政府不想。主要是兩方面因素:一方面是擔心引發法奧兩國的反彈,另一方面他們沒有把握把埃及人干趴下。

  埃及政府擁有一支新軍,并且實力還不弱。這對英國袖珍版的陸路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況且,他們還在和埃塞俄比亞PK,沒有足夠的兵力投入埃及戰場。萬一又打輸了,那就丟人了。

  進入19世紀過后,英國陸軍的表現就不怎么樣。連續輸了好幾次戰爭,盡管都有特殊原因,可這也讓英國陸軍聲明掃地。

  反法戰爭就不提了,輸給拿破侖那是正常操作,不需要解釋。

  1814年,進攻尼泊爾王國,三萬英軍被一萬多廓爾喀人給反推了,最后靠國力打消耗戰,勉強贏得了戰爭。

  1839年,英國人入侵阿富汗,數萬英軍苦戰三年,最后以失敗告終。

  接下來的近東戰爭,英國人輸了;后面入侵波斯,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被迫達成妥協。

  現在進攻埃薩俄比亞,還在苦戰中,最終結果尚且未知。

  接二連三的失敗,倫敦的政客們沒有崩潰,就算是精神世界強大了,怎么敢對陸軍寄以厚望呢?

  理由?很抱歉,大家不需要這東西。輸了就是輸了,解釋再多都是白搭。倫敦的政客們對陸軍信心不足,已經形成了習慣。

  相比之下,法國人就不一樣了。俄國人跌落神壇后,他們就要自詡世界第一陸軍強國,自然不缺乏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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