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揚揚的奧地利公務員考試,一直持續到了1849年2月份才結束,最終結果出爐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弗朗茨松了一口氣,總算是順利結束了,有了這個好的開始,奧地利的人才選拔制度就此發生了改變。
由中央政府統一選拔人才,下派到地方任職,大大削弱了地方實力派,加強了中央集權。
1849年2月6日,奧地利民族議會拉正式開幕,標志著奧地利各民族共同參政、決定國家命運的開始。
共有來自奧地利各民族的115名議員參加會議,理論上是按照人口比例進行分配名額,不過考慮到實際情況,又增加到了15人。
奧地利很多民族都是分散聚居的,弗朗茨自然不可能把他們聚集起來,這次議員選舉是按地區來的。
候選人自然是由偉大的皇帝陛下提名,然后再由地方投票選舉。如果某個民族沒有代表,不要著急,不要驚慌,這只是被代表了。
在民眾的歡呼聲中,奧地利的名義上最高權利機構——奧地利民族議會,就這么建立了起來。
民族議會開幕的第一件事,就是通過了奧地利義務教育法。萬眾矚目的義務教育,終于在奧地利以法律的形式確定了下來。
政府向社會各屆征集的意見,也落下了帷幕,前前后后收到了數十萬條建議,當然這里面大部分都是重復的。
令弗朗茨意外的是,反對義務教育的人居然如此的多,近一半的意見,都是建議政府不要勞民傷財。
沒錯,在很多人看來義務教育就是勞民傷財。
他們還舉了例子,當今世界上的兩大強國——英俄,都沒有搞義務教育,而隔壁的普魯士王國搞了義務教育,并沒有因此成為世界霸主。
心里素質強大的弗朗茨,果斷忽略了這些不同意見。
普魯士王國的義務教育,帶來的紅利現在還不明顯,等二次工業革命爆發,大家才會猛然間發現普魯士王國居然有那么多技術工人、工程師。
靠著數量龐大的技術工人、工程師,第二次工業革命爆發后,德國經濟一飛沖天超越了英國了。
經過了幾輪篩選過后,最后到了弗朗茨手中就剩下了比較可行的五種方案,包括他安排人提出來沙盤式教學。
看到了其中一條,弗朗茨非常的生氣。
“半工半讀式義務教育”,簡單的來說就是讓接受義務教育的孩子,先去工廠做半天工,然后再上半天課,利用他們做工的收入來支付義務教育的開銷。
表面上來看沒有問題,實際上問題就大的去了。資本家和學校一勾結,估計好好的義務教育都變成了資本家廉價勞動力的來源。
就算是全部安排到國營企業,最后的結果也好不了多少,國企管理人員同樣會追逐利益,最后大家串通一氣,做半天工變成一天工,也沒有啥好奇怪的。
弗朗茨還是有節操的,剝削兒童的事情他還干不出來。
況且,比奧地利還要窮的普魯士王國,都能夠完成義務教育,沒有道理到了他這里就推行不下去了。
果斷的踢出了這一條后,弗朗茨發現沒有最坑,只有更坑。
居然有人提出了:教會式義務教育,換句話說就是把義務教育委托給教會,政府撥款給教會,讓教會負責義務教育就行了。
弗朗茨真的很想把提出這條意見的混蛋找出來,然后大卸八塊。
從成本上來說確實可以節省一部分,教堂遍布全國,學生可以回家去住,省去了學校建設費用;神職人員有其它收入,不靠工資過日子,只要發放一些補助就行了。
可是后果呢?由教會培養出來的下一代,最后是忠于皇帝,還是忠于教會,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弗朗茨不敢小看宗教影響力,從中世紀到現在,歐洲各國政府都在努力削弱宗教影響力,開歷史的倒車,這怎么可能呢?
這兩條看似可行的坑貨建議,實則包藏禍心,偏偏還有那么多人認同,弗朗茨不由的感嘆,“國民素質教育還要加強啊!”
排除了兩條坑貨建議,弗朗茨說道:“首相,把這三條還算靠譜的意見,提交議會討論吧,從中選出一條最適合奧地利國情的義務教育。”
“是,陛下。”費利克斯首相回答道 所謂的討論,無非是走一個過場,皇帝的意志就是奧地利民族議會的意志。有自己的意見可以,但是不能和皇帝的意見有沖突。
當然,如果能有充分的理由說服皇帝陛下,弗朗茨也是從善如流的,只要是好的建議,他都樂意采納。
教育大臣利奧馮圖斯霍哼伯爵遞上一本厚厚的文件說道:“陛下,教育部已經做好了義務教育的計劃書,請過目。”
弗朗茨接過了文件,大約有兩三百頁,他沒有急著打開,這么多內容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看完的。
奧地利是多民族國家,國情非常的復雜,在不同的民族地區推行義務教育,所采用的方式方法也不一樣。
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多了,最后計劃書也就變厚了。
“霍哼伯爵,初步說說看你們的計劃,已經準備到了那一步了?”弗朗茨關心的問 霍哼連忙回答道:“陛下,教育部派人深入全國進行實地調研過后,決定采用分批式義務教育,先從人口集中的大城市地區開始,在逐步向鄉村普及。
今年我們的目標是,把維也納、布拉格、佩奇…等主要城市的義務教育開展起來,力爭在五年內向全國普及義務教育。
這些大城市的學校選址,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下來,考慮到經費問題,我們原則上是在已有的建筑物上面進行改造。
目前已經完成了1023所學校建設,共招募教師34216人,這些老師正在進行緊急培訓,預計會在5月份完成。
教育部計劃今年6月份,正式開啟義務教育。前期階段,考慮到學校承載能力,我們先招收自愿報名的學生,等五年后再強制讓所有適齡兒童接受義務教育。”
弗朗茨點了點頭,他最怕的就是官員們為了政績,盲目的上項目,把好好的義務教育給折騰壞了。
“教育部有沒有考慮家庭條件更好的學生,他們自己有錢支付學費,需要更好的教育條件。
不需要和普通孩子去搶義務教育的資源,教育部有沒有把他們區分開來?”弗朗茨疑惑的問道 窮教育,自然是窮人的專利了,總不能讓資本家和貴族的后代,也帶著沙盤去上課吧?
霍哼伯爵解釋道:“陛下,奧地利原本就有收費學校,我們沒有進行大的改動,這些學校不納入義務教育管理體系。
考慮到公平性選擇,未來教育部對這些學校的撥款額度,也會逐步降低,所有的學校教育部都會按照學生數量,統一標準劃撥教育經費。”
或許這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最適合的選擇。奧地利中央政府給每一名接受義務教育學生的教育經費都是均等的,最大限度的考慮到了公平性原則。
家里有錢,那就可以掏錢去條件更好的學校,這些都是他們的自由。在政府降低對這些收費學校的撥款過后,這個學費自然是要漲價了。
時代不同了,原來奧地利帝國只需要為這二三十萬學生的教育買單,現在要為數百萬的學生教育買單,教育兩極分化成為了必然。
當然了,地方財政同樣也有教育經費,富裕的地區多一點兒,財政困難的地區少一點兒。中央政府的教育經費撥款,只能保證最基礎的學生完成義務教育。
“先這么辦吧,繼續向國內的教育專家們征集意見,只要是切實可行、對奧地利有好處的意見,我們都可以接受。”弗朗茨想了想說 既然要政治作秀,那就必須要做全套,前期都向民間征集意見了,現在自然也要繼續了。
不管最后會不會采納,至少經過了一輪熱議過后,奧地利政府和社會上的專家學者們關系緩和了很多。
奧地利政府去年鎮壓叛亂,造成了和文化界人士的隔閡,已經逐漸被消除了。
很多人對奧地利政府不滿,是不滿那僵化的體制,阻礙了國家的發展,并不是說這些人就不愛國了,或者是想要造反。
實際上,奧地利是相當保守的。在法國盛行的革命思想,在這邊很難有生存空間,大家想要是改革,而不是革命。
梅特涅時代,天天把改革當口號,可反應在行動上,政府卻沒有任何動靜,才讓大家非常的不滿。
到了弗朗茨時代,奧地利政府的改革就沒有停過,先是廢除農奴制,又是勞工保護法的實施,接著公務員考試、推廣義務教育等等。
盡管這些改革措施,都留下了很多的余地,并沒有一刀切到底,可這樣的進步,已經足以令改革派滿意了。
除了中二少年外,沒有想著要一步到位。尤其是年紀偏大的人,更喜歡溫水煮青蛙,一步一步進行社會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