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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原則

  這“突如其來”的噩耗,讓剛剛才初見成效的貿易磋商徹底陷入僵局,更讓稍稍有所緩和的兩國關系驟然降至冰點。

  余慶再也沒有功夫理會白瑩瑩的示好。

  他緊緊地攥著手機,眼神憤怒得幾欲噴火:

  “姓楚的!”

  “你、你竟然敢動我的家人?!”

  “哈哈哈哈。”

  楚天翔那囂張無比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了出來:

  “余慶。”

  “我就是動了你的家人,你又能如何?”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你!”

  余慶憤怒得表情都扭曲了:“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呵呵。”

  楚天翔又是一陣冷笑,威脅道:

  “別耍嘴上功夫了。”

  “自尋死路?你能讓我怎么死?”

  “你老爸老媽可都在我手上,有本事報個警試試!”

  他頓了一頓,態度愈發狂傲:

  “我勸你還是趕快識相地把青霜劍給交出來,然后再好聲好氣地向我求饒。”

  “這樣的話,我說不定還能保證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

  “混賬!”

  余慶怒不可遏地大吼,瘋狂得像是一頭受傷的獅子:

  “楚天翔!”

  “我可是后天八段的修行者!”

  “你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難道就不怕我跟你拼命嗎?”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片刻之后,楚天翔猛地爆出一陣狂笑:

  “哈哈哈。”

  “余道友,你還真以為你這個后天八段的修行者很值錢嗎?”

  “不就是一個沒背景沒家底的窮鬼,靠著天上掉下來的資質,莫名其妙地當了幾天修行天才嗎?”

  “說實話,我可早就看你不爽了!”

  “想要跟我拼命?”

  “那正好...”

  楚天翔惡狠狠地罵了幾句,便又冷冷地撂下了一句:

  “現在就來澄江邊上的江濱公園。”

  “剩下的事,我面對面地跟你談。”

  說著,他就不由分說地掛掉了電話。

  “喂喂!”

  余慶憤怒地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手機那頭卻只剩下了一陣令人絕望的忙音。

  “該死...該死!”

  他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被他緊緊攥著的手機也隨之滾落到一旁。

  “老公。”

  白瑩瑩被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駭得不輕,呆楞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你沒事吧?”

  “怎么會沒事!”

  余慶痛苦地抓著頭發,沉聲嘶吼道:“那王八蛋可把我爸媽都給抓走了!”

  “唔...”

  白瑩瑩一時語塞,只得試探著問道:

  “那...那我們報警吧?”

  “沒用的!”

  余慶重重地搖了搖頭,不遺余力地渲染著反派的可怕:

  “那姓楚的手眼通天,家里還做著半黑半白的生意,哪天少跟警察打交道了?”

  “這近海警局里,估計處處都是他的眼線!”

  “我爸媽可都還在他手上,要是隨隨便便報警,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那...那怎么辦?”

  聽到連王法都治不了他,僅僅是一個市井小民的白瑩瑩就變得愈發茫然無措了。

  “唉!”

  余慶深深一嘆,又看了一眼窗外那沉沉的夜色,便忍著憤怒對白瑩瑩說道:

  “白老師,你開車送我去江濱公園吧!”

  “我要讓他知道,我余慶也不是好惹的!”

  為了讓余慶陷入絕境的過程變得更平滑一些,讓余慶能夠更合理地走向“黑化”,節目組還在“父母慘遭綁架”的悲慘遭遇之后另外安排了一場過渡劇情。

  和上次一樣,白瑩瑩是這場戲的唯一觀眾,她必須到場。

  “啊?”

  白瑩瑩有些慌了:

  “都這么晚了,你真的要過去?”

  “再說,他這么主動地把你叫出去,那肯定是沒安好心啊!”

  “拜托了,這次我一定要去!”

  余慶卻是十分執拗地點了點頭:

  “我現在什么都靠不上,能靠得住的就只有我這一雙拳頭。”

  他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又把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我是后天八段的修行者,我還有保護自己家人的力量!”

  “把我逼急了...”

  “我就真的跟他拼命!”

  說著,余慶還特意往自己的身體里引了一些魔氣,用以加強表演特效。

  雖然白瑩瑩感知不到魔氣的存在,但適量的魔氣的確有幫助人加強表演能力的作用。

  尤其是演繹憤怒、失控和絕望的時候,魔氣激化情緒的作用就更加明顯。

  一看到余慶額頭上大片暴起的青筋,還有那雙微微泛紅的眼睛,白瑩瑩就被嚇得渾身發軟:

  “老公,別、別生氣了...”

  “我現在就開車送你過去,你一定要冷靜一點啊!”

  “好...”

  余慶長長地舒了口氣,卻是仍舊沒有收住身上那股令人本能感到窒息的煊赫魔氣。

  畢竟這魔氣不僅僅是能起到調節表情的作用,還可以讓柳菲菲感知到他身上的波動,更直觀地感受到他身上發生的變化。

  雖然面前站著的女人是白瑩瑩,但余慶可以肯定,柳菲菲作為暗中操縱白瑩瑩的幕后黑手,此刻肯定就藏在附近暗中觀察。

  等等...

  想到這里,余慶忍不住想到了一個問題:

  既然之前柳菲菲一直在和白瑩瑩來回切換上場角色,那...

  自己現在面前站著的,到底是柳菲菲,還是白瑩瑩?

  用靈氣探查會打草驚蛇,旁敲側擊多了也會惹人生疑,所以...

  這事還真有些不好確定。

  “唔...”

  余慶想了一想,突然沒由來的一陣后怕:

  為了生命安全,這車還真是不能亂開。

  事實證明,余慶剛剛的后怕都只是無謂的擔心。

  在余慶和白瑩瑩開車離開之后,柳菲菲就緩緩地推開臥室房門走了出來,又神色復雜地自言自語道:

  “魔氣...”

  “這小子身上已經開始出現魔氣了。”

  “該死!”

  柳菲菲心有不甘地輕啐了一口,眼中滿是無奈:

  “這樣一來,他肯定是要落到那裴常樂的手上了!”

  余慶是她和裴常樂共同看上的獵物,但柳菲菲心里清楚:

  無論是從力量上的差距,還是從恩情上的考慮,她都沒辦法和裴常樂強爭余慶。

  她能做的,就是試著在余慶徹底淪為魔種宿主之前,盡可能地嘗試著先把他拿下。

  仔細想想,柳菲菲覺得自己還是在做“好事”:

  畢竟她要的只是余慶的修為,而裴常樂想要的卻是這小子的命。

  可是...

  在這幾天接連發生的巨大變故下,余慶陷入魔化的進程遠遠比柳菲菲想得要快。

  顯然,她已經基本沒什么可能再跟裴常樂競爭了。

  “唉...”

  柳菲菲不甘地長嘆一聲,最終卻還是在良久的沉默之中,選擇撥通裴常樂的電話匯報情況。

  反正這事瞞也瞞不住,她只得乖乖地當好裴常樂的眼線,也算是償還了一些裴常樂當初的救命之恩。

  “什么?”

  在接到柳菲菲的電話后,裴常樂的聲音中馬上就帶上了一份別樣的驚喜:

  “余慶的父母被人綁架了?!”

  裴常樂就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高興得差點都沒笑出聲來:

  他還正為自己雇人暗殺余慶父母的事情心有糾結,現實就搶在他前面給余慶制造了足以讓人絕望的悲劇。

  這不僅解了他的心結,還幫他省了不少事情。

  “沒錯。”

  聽到裴常樂言語中那難以掩飾的開懷,柳菲菲只得不甘地繼續報告道:

  “他現在才剛剛被那個叫楚天翔的惡少叫去了江濱公園,指不定還要鬧出什么大事。”

  “而且,我剛剛也感知到了,他身上已經開始出現魔化跡象了。”

  “看來...”

  她頓了一下,有些不滿地說道:

  “這個獵物,已經落到你的槍口下了。”

  “哈哈哈...”

  裴常樂終于按捺不住地笑出聲來。

  而在短暫的輕笑之后,他又迅速收斂了情緒,并且別有用意地對柳菲菲說道:

  “不好意思,你看中的‘補藥’我先收下了。”

  “你也應該知道的...”

  “資質這么好的‘鼎爐’打著燈籠也難找,丟了這次機會,你也不知得修行多久才能回到原來的境界。”

  “夠了!”

  柳菲菲聽出了裴常樂話中的弦外之音,馬上便有些惱怒地回道: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擔心,用不著你來考慮!”

  “柳道友,何必這么激動呢?”

  裴常樂仍不死心,只是好聲好氣地勸道:

  “我提出的交易既公平又合理,有什么不好?”

  “只要移植上魔種,你馬上就能獲得你夢寐以求的力量...”

  “住口!”

  柳菲菲再次粗暴地打斷了裴常樂的勸誘,斬釘截鐵地喝道:

  “給我趁早死心吧!”

  “我現在將自己的獵物拱手讓出,就已經是在償還當初的救命之恩了。”

  “這次行動之后,你就去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想讓我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你的手上?不可能的!”

  她一番絲毫不留情面的憤怒大吼,讓裴常樂的聲音變得有些凝滯:

  “好...好。”

  “你現在既然不愿意,那我接著等就是了。”

  裴常樂竭力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好聲好氣地說道:

  “我說過,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只要你不...”

  “呵呵。”

  柳菲菲用一陣冷笑打斷了裴常樂那冠冕堂皇的說辭:

  “原則?”

  “別再跟我提這兩個字了!”

  “明明就是一個靠害人性命修煉的魔頭,你怎么就那么喜歡給自己立牌坊?”

  “虛偽!”

  她不屑地將裴常樂罵得狗血淋頭,又沒好氣地說道:

  “該說的情報我到跟你說了,先不聊了。”

  說著,柳菲菲便頗為不耐地掛掉了電話。

  緊接著,裴常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虛偽?”

  “她...”

  他仔細想了想自己這幾天的心理變化,忍不住苦笑起來:

  “她說的沒錯,我還真是夠虛偽的。”

  裴常樂一直堅持著的原則,早在他盯上余慶的時候就被打破了。

  畢竟,余慶給他帶來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想到這里,裴常樂的心情就一陣煩躁。

  再然后...

  他想到了柳菲菲——

  對他而言,柳菲菲同樣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唔...”

  裴常樂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心情也漸漸有了變化:

  有些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原則什么的,好像也沒有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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