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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相約斗法

  再仔細往下一聊,余慶才知道:

  修真者協會是有官方微信群的。

  澄州大市范圍內有一個大群,近海本地范圍內有一個小群。

  這個小群中的群成員人數還不到一百,群里的人都互相認識,遇上活動也都是三五成群地結伴而行。

  而法慧大師算是群里的紅人。

  倒不是因為他實力最強,而是因為他的社會地位比較超然。

  他是法螺寺住持,近海佛教協會會長,澄州市政協委員,身上還有個歷史學博士和佛學院教授的名頭。

  謝道玄就差多了。

  他就是個毫無根基的小道士,聽說是繼承了一個沒香火沒人氣的小破道觀,一直靠著在城里打雜工維持生活。

  而群里的修行者也不盡是和尚道士,還有不少是覺醒后意外暴露身份、被組織收編的普通市民。

  比如說,杜衡就是近海市人民醫院的一個醫生,還是正經名牌大學畢業的碩士高材生。

  “唉...”

  “醫生真不是人干的活。”

  杜衡聊著聊著,就按捺不住地自顧自倒起了苦水:

  “隨便做一臺手術就是幾個鐘頭水磨功夫。”

  “中間不吃不喝不能上廁所,飲食不規律,長時間久站,修行者的身體都撐不住啊!”

  “平時忙得要死沒工夫,今天修協那邊要開會,還是我死皮賴臉地找借口磨出來的一天假。”

  “真不知道國家準備什么時候公開靈氣復蘇的秘密。”

  “不然我要是再這樣三天兩頭找借口請假,估計都快要被醫院開除了。”

  聽完這些牢騷話,那股本來就沒剩多少的神秘感頓時被破壞殆盡。

  這畫風一點都不修仙。

  “哈哈。”

  法慧大師淡淡一笑,卻是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

  “如果工作不順的話,道友自可來我們法螺寺當個俗家弟子。”

  “按杜衡道友的本事,貧僧怎么著也得給你開個五萬的月薪。”

  “算了、算了。”

  杜衡搖了搖頭,很果斷地拒絕道:

  “要是讓爹媽知道我這個三十歲的老光棍跑去廟里工作,那他們可不得為這事急死。”

  “再說,治病救人還是挺有意思的。”

  他們聊得倒是開心,而余慶卻是漸漸地插不上話了。

  畢竟,法慧和杜衡都是有頭有臉的社會人,他這個沒有閱歷的高中生很難和他們聊得到一塊。

  所以,余慶隨意聽他們兩人聊了幾句,便將話題引到了他更為在意的地方上:

  “那個...法慧大師?”

  “前面堵車的情況現在怎樣了,怎么車流還沒疏通?”

  “恩?”

  法慧很和善地回應道:

  “我去幫小余道友問問。”

  說著,他便打開手機低頭水了水群,又抬頭說道:

  “還早。”

  “之前附近村民才剛剛集結完畢,現在還在忙著哄搶貨物,估計還得折騰很長時間。”

  “還在哄搶?”

  余慶皺了皺眉頭:

  “警察同志們還沒趕到嗎?”

  “沒那么容易。”

  杜衡卻是搶著回答道:

  “這里本就是荒郊野外的,離城鎮有段距離。”

  “再說...”

  他指了指周圍那堵得死死的車流,有些不爽地說道:

  “這些沒素質的家伙把應急車道都給堵死了,警車哪里還開得進來?”

  “唉...”

  “要是真出了事,到時候救護車也進不來。”

  “這...”

  余慶略一思量,便下定決心道:

  “那我去前面走走,看看能不能幫貨車司機把那群哄搶的村民給制止住。”

  “啊?”

  法慧和杜衡都微微一愣,就連一旁一直閉目養神的謝道玄都不由為之微微側目。

  “小余道友。”

  杜衡有些難以理解地問道:

  “你去摻和這事干嘛?”

  “那些村民聚集起來人多勢眾又蠻不講理,連警察同志都不一定管得住,你又何必去淌這趟渾水?”

  為什么要淌渾水?

  當然是因為有系統獎勵能拿了!

  不過,這種事余慶自然不會說出來。

  他只是板起臉色,用一副“紅領巾在胸前飄揚”的動人神情說道:

  “助人為樂,實乃快樂之本。”

  “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

  杜衡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正能量打得措手不及。

  他沉吟片刻,又好心好意地繼續勸道:

  “小余道友。”

  “你現在還是學生,可別把社會看得太簡單。”

  “這事可不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就能解決的,一個弄不好,你就得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哈哈。”

  余慶灑脫一笑,堅定地說道: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我輩修行者能力超凡,自然應該盡力幫助他人、回饋社會。”

  “這...”

  杜衡和法慧都沉默了。

  法慧還好,杜衡看向余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二傻子。

  “有意思...”

  然而,在沉默片刻后,杜衡卻是也頗有感觸地笑道:

  “小余道友真是有任俠之風。”

  “說來不怕你笑話,我杜衡年少時最愛看武俠小說,也有行俠仗義的夢想。”

  “好,那不如讓我也陪你走上一遭!”

  “啊?”

  余慶微微一愣:

  他就是隨便裝一裝B,怎么還忽悠出了一個隊友了?

  而杜衡這么一發話,法慧大師便也唱了個喏,悠悠說道:

  “阿彌陀佛。”

  “小余道友雖是俗世眾人,卻有我佛家救苦救難、普渡眾生的風度,倒是貧僧我相形見絀了。”

  “既然如此,那不妨讓貧僧也隨你二人一同前行。”

  “好啊!”

  杜衡興奮地搓了搓手:

  “有我們三個修行者在,肯定能制住那些哄搶的村民,讓這車流早日通暢。”

  “對了...”

  他按捺不住地轉過頭去,小心翼翼地對閉目調息的謝道玄問道:

  “謝前輩?”

  “您要不要也來試一試?”

  “前輩?”

  余慶這才注意到杜衡對謝道玄的態度:

  的確,謝道玄除了顧著自己修行,就完全對他人不作理會,顯然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家伙。

  而杜衡和法慧比他年紀大、比他收入高、比他地位強,卻明里暗里都對謝道玄表現得十分敬重。

  難道...

  這個小道士,才是這里道行最高的一個?

  因為修行者總喜歡用斂息術收斂靈氣,所以余慶從謝道玄身上也感知不出什么。

  不過,仔細想想...

  同善談、熱情且世俗氣濃郁的杜衡和法慧比起來,這個將身邊一切視作無物、一心沉浸于修行中的謝道玄,倒是更能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而面對杜衡的提議,謝道玄的回答也依舊冷漠:

  “制止哄搶?”

  “此事于修行無益,不去。”

  “這...”

  杜衡有些尷尬地笑道:

  “這次也不算是管閑事...”

  “你看我們幾個修行者聚在一起,各施神通制止那些哄搶村民,不也算是一場很有意思的‘斗法’嗎?”

  “斗法?”

  謝道玄眼皮都沒抬一下:

  “此事于修行無益,不去。”

  “......”

  余慶被這種冷得跟冰碴子一樣的態度弄得有些不適,就忍不住反手扣出個道德大帽來發泄不滿:

  “不是都說道士下山救世的嗎?”

  “怎么你這道士這么不近人情...”

  “哼!”

  謝道玄輕哼一聲,淡然答道:

  “下山救世者,非是得道者也。”

  “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乃得長生。”

  “若是牽掛凡塵俗事、不忘恩恩怨怨、在意道德名聲,又如何超脫,如何得道,如何成仙?”

  “......”

  余慶一陣無語,幽幽答道:

  “這么一說...”

  “好像被堵在這里的不是你一樣。”

  “堵就堵。”

  謝道玄閉上眼睛,再也不作理會:

  “堵在這里,并不妨礙我修行。”

  “小余道友,別執著了。”

  法慧大師淡淡一笑,說道:

  “謝道友乃得道之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你若真想請謝道友出山,貧僧倒是有辦法說動他。”

  “哦?”

  余慶有些好奇:

  “這家伙又臭又硬,大師你怎么說得動他?”

  “哈哈哈。”

  法慧大師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

  “修行講究‘財侶法地’,其中以‘財’為首。”

  “在俗世修行,想要徹底超脫?”

  “沒那么容易。”

  說著,他便轉頭對謝道玄說道:

  “謝道友。”

  “陪我等一起斗法,我給五千酬金。”

  “......”

  謝道玄睜開了眼睛,答道:

  “此事于修行有益,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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