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俗稱寒原,四季覆蓋冰雪,即便是有太陽,也無法消融。
北疆人煙稀少,地勢險惡,環境惡劣,凡人生存起來,極其困難。
所以,在整個偌大的寒原之上,并未有多少人類的痕跡,唯一醒目的,便是矗立在寒原最中央的那座如同一個國家一樣的北疆冰宮。
所謂冰宮,只是簡稱。
冰宮全名叫做冰雪神宮,而且冰宮弟子也不會自稱冰宮,只會以神宮弟子自居。
神宮龍盤虎踞,為寒原中心,而在神宮之外,集中了有七座城市,呈眾星拱月之狀,將冰雪神宮護衛在中。
這七座城池,幾乎集中了北疆寒原所有人的人口,都統一被冰宮管理,屬于冰宮外圍勢力。
楊玄緊了緊華麗尊貴的貂皮大衣,防止迎面的風雪灌入。
看著眼前那巨大的石頭城墻,以及城墻下縮著脖子,卻眼神爍爍的守衛,楊玄暗中點了點頭。
不說別的,自他入寒原以來,發現這里的人雖然生活條件很是苦寒,但精神頭卻都不錯。
至于身上穿的那件貂皮大衣,是他之前花費了兩百兩黃金購買。
雖然他并不會感覺到冷,但入鄉隨俗的表面功夫,做上一做也無妨。
入得城來,街道上的人倒也不少,多數都是一些生意之人,售賣皮毛藥材之類,也有武者行走其間,卻多是一些低級武者,連先天的都很少。
“讓開讓開!”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伴隨著呼喝之聲。
楊玄轉身一看,立刻目泛奇光。
身后來人不多,只有七人,后面六人一看就是護衛狗腿之流,而楊玄的目光,卻落在了最前一人身上。
確切來說,是那人身下的一個龐然大物。
鋒利的獠牙,長長的毛發,粗壯的大腿,和幾乎占據了半個街道的雄壯身子。
猛犸象?
楊玄搜索著記憶,終于找出了一個符合眼前這個龐然大物的詞匯。
轟鳴遠去,楊玄卻還在眺望。
這等人間奇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客官,你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吧。”身側一個售賣動物皮毛的商人自來熟道。
楊玄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我一看就是,外地人第一次來到咱們這里,少不了對這神宮猛獸看上幾眼。”商人得意道。
“這猛獸是神宮所屬?”楊玄問。
“那是當然。”商人很是得意:“這叫做吞天獸,力量大著呢,尋常的先天武者都只是它的食物,是神宮特有的坐騎,唯有神宮有貢獻的弟子,才能有幸得到一頭。”
“剛才過去的那是神宮弟子?”楊玄隨意問。
“那可不,剛不是說了嗎,唯有神宮弟子才能騎的。”
楊玄打消了去買上一頭騎一騎的念頭。
既然是冰宮的,那就不買了——到時候搶一頭就是。
商人見楊玄若有所思,還以為他心生羨慕,不過假如被他知道楊玄心中所想,怕是立刻會一個大嘴巴子扇過來。
花了一天功夫,在七座城池中溜達了一圈之后,楊玄失去了游歷的興趣,飛身而起,直奔冰宮而去。
七城的中央,是一座冰雪之山,而冰宮,就建立在這座冰山之上。
陽光落下,照耀在以無數水晶建成的建筑之上,冰晶閃閃,耀眼奪目,直似夢幻。
不得不說,就憑這賣相,神宮之名還真是名副其實。
冰宮上空,楊玄凌空虛立,靜靜注視。
他的到來,早被冰宮高手發現,龐大的冰宮之中,光華四起,有十多人,都向楊玄包圍了過來。
“來者何人?為何窺探我神宮?”一名老嫗,童顏鶴發,雖然上了年紀,聲音卻還曼妙。
此時楊玄的臉,埋在大衣之上厚厚的絨毛之中,所以眾人并未看清楚的他的臉。
其余各人,雖然并未出聲,可是個個面色都不善。
“我來取一樣東西。叫你們宮主出來吧。”楊玄淡淡出聲,無波無瀾。
“大膽。”老嫗怒斥一聲,手一揚,一道寒光劃破了虛空,直刺楊玄面門。
咔嚓!
冰棱尚未靠近,已經化成了無數冰花,飄揚開來。
老嫗面色一變,心中提高了警惕。
剛才那一下,她連來人如何出手的,都沒看清。
就在此時,又是一道白色人影直上天空,立在了楊玄面前。
一襲白衣,輕紗罩面。
眾人齊齊躬身:“副宮主!”
副宮主不言,她只是靜靜了看了楊玄一會,半晌之后,才輕輕道:“魔神白起閣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那位老嫗還有之前圍上來的數人同時一震,瞪大了眼睛。
什么?是魔神白起?天人高手白起?
楊玄抬頭,露出了眉心一點殷紅之后,淡淡道:“閣下是誰?”
白衣女子輕輕道:“本人神宮副宮主紀輕容,閣下如不嫌棄,可稱呼我為輕容即可。”
楊玄不置可否,淡淡道:“這里的事,你能做主?”
“那要看什么事?”紀輕容的生意依然輕柔:“白兄不妨說說。”
“兩件事。”楊玄道:“一,交出開天之鑰。二,讓三十多年前,參與太平城楊家之事的主謀及所有從犯弟子,在我面前以死謝罪。”
眾人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是何等狂妄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交出東西還不算,還要讓人以死謝罪?
神宮屹立天下多年,何曾見過這樣狂妄之人。
冰宮長老弟子動怒,但紀輕容卻依然風輕云淡,她看了看楊玄后,才道:“開天之鑰事關重大,這個恕難從命了,至于三十多年前楊家之事,你可知是誰下令?”
楊玄冷冷道:“難不成是你?”
紀輕容輕笑了一下:“白兄猜的不錯,正是小女子,不過你可知是何原因?”
這個楊玄還真的不知道,于是問:“說出來聽聽?”
紀輕容嘆口氣道:“當年有消息至我神宮,言楊家有武神遺器九龍爐,所以我才下令派人過去尋找,不過最后沒找到罷了。”
九龍爐?楊玄微微一愣,楊家何曾有什么九龍爐?
“白兄可知是誰告訴了我們這個消息?”紀輕容又道。
“誰?”楊玄問。
“正是被你滅了孫家。”紀輕容又笑了一下。
楊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沉默半晌之后,忽然笑了。
“原來如此。”他淡淡道。
“命令是我所下,開天之鑰也在我這里,白兄…”紀輕容看著楊玄,面露微笑:“你要殺我?”
楊玄不語,身上的貂皮大衣如冰雪消融,露出了里面那一襲白衣。
紀輕容嘆了口氣,淡淡道:“可惜白兄殺不了我呢,奈何?”
話音一落,一股凍結天地的威壓從她身上散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