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席白裙,皮膚白皙,但相貌卻普普通通,只能算是五官端正。
她靜靜的看著那株寒心木,半晌之后才淡淡道:“白起,你知我誰是嗎?”
楊玄深吸了一口氣,體內靈氣開始瘋狂涌動起來。
他已經知道那女人是誰。
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寒心木旁邊,周身無半點氣勢散出,卻令人產生了一種高高在上,不敢仰望的感覺,唯有一人符合這所有的條件。
朱玉歇!
大明帝國的三公主,人榜第六的朱玉歇。
朱玉歇一直是沈玉冠的忠實擁護者,亦步亦趨,緊隨其后,楊玄沒有想到,這次來到這里的,竟然是她。
“三公主好!”楊玄眼睛半瞇,淡淡道。
朱玉歇點點頭,微微看著楊玄道:“白起,我實在很好奇,仙門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勢力,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楊玄手中已經出現了黑色長刀,沉默不語。
朱玉歇對他手中的長刀視而不見,反而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白起,你知道玉冠對你的評價是什么嗎?”
“哦?說來聽聽。”
“玉冠曾言,白起者,人中龍鳳,若乘風而起,可扶搖九萬里。”說著,她搖了搖頭,繼續道:“說真的,這么多年以來,我還從未見過玉冠如此稱贊一個人。”
“那真是非常榮幸。”楊玄淡淡道:“能得九皇子的稱贊,何德何能!”
朱玉歇往前走了兩步:“看起來,你對玉冠有極深的誤會。”
楊玄沒有說話,只是緊了緊手中的長刀。
朱玉歇見狀,輕輕嘆了口氣,接著道:“閣下孑然一身,斬左輕候,滅夏侯虎,真可謂豪杰,殿下對你也是欣賞的緊,不如你隨我回去,加入殿下麾下,自然前程無量。”
楊玄終于明白朱玉歇和他說了這么多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加入到沈玉冠的陣營中去。
笑了一下,他微微哂道:“我毒殺了那么多人,又殺了他的手下,殿下能容我?”
“只要你為殿下效力,殿下自然會為你洗去罪名。”
“哈!”楊玄笑了一下,道:“很吸引人,不過白某獨來獨往慣了,敬謝不敏了。”
朱玉歇沒有露出任何奇怪的表情,只是嘆氣道:“我便知道!如此的話,你便隨我走一趟吧,殿下對你很感興趣。”
楊玄突然道:“玉歇公主,我有一事相詢。”
朱玉歇微微奇怪:“哦?何事?”
楊玄道:“沈玉冠是圣山的圣子?”
朱玉歇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玉冠怎么可能會是圣山的圣子?當真一派胡言。”
就在這時,幾聲輕響傳出,楊玄的身后,又多了幾道人影,卻是朱玉歇的手下。
“公主…”一人看了看楊玄,露出警惕之色。
朱玉歇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白起雖然不是我的對手,但如果他要殺你們,也非難事,沒有必要做無謂的犧牲,你們都退出去。”
“可是公主…”那人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朱玉歇打斷。
“沒有什么可是,出去!”
“是,公主小心!”那幾人應了一聲,然后全部又都飛了出去。
見幾人離開,朱玉歇表情轉冷,下一刻,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對楊玄出手。
人榜之上的高手,都有自己的獨特的道,比如韓至北的逆流之道,左輕候的沙場之道,或者劍圣岳千樓的情劍一道,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
所以當朱玉歇一出手之后,楊玄就已經明白了朱玉歇的道是什么了。
漫天都是細小的雨滴,晶瑩剔透,閃著美麗的光輝,微風吹動,雨滴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充滿活力。
春風化雨!
這就是朱玉歇的道,是春天的第一場春雨,是春天的第一縷春風,令萬物發芽,生長。
但,這看似春風化雨,令萬物生長的細小雨滴中蘊含著的卻是極為恐怖的力量。
細小的雨滴無孔不入,遍布了谷底的每一寸空間,甚至連最細小的孔洞也沒有放過。
從某方面來說,朱玉歇的春風化雨之道與靈心兒的驚蟄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屬于生的力量,但是在力量層次上,朱玉歇卻將靈心兒甩的無影無蹤。
楊玄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當朱玉歇的春風化雨遍布整個谷底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甚至,透過細微的雨幕,他發現就連朱玉歇都奇異的化為了春雨的一部分。
第一道雨滴向楊玄襲擊了過來,無聲無息,帶著歡呼,帶著喜悅,像是從天而降的第一滴春雨,要滋潤干涸已久的大地。
噗嗤!
雨滴從楊玄的肩膀上穿透而過,帶出了一蓬血花。
緊接著又一道雨滴從楊玄的另一只肩膀上穿透而過,又帶出了一蓬血花。
楊玄面色蒼白起來,他發現,自己好像對這些雨滴毫無辦法,整個空間都似乎被封閉了起來,他哪里都去不了。
朱玉歇的聲音從四面八法傳來,好像她已經化為了這無數雨點一樣。
“白起,我最后再問你一遍,加入殿下麾下,如何?”
楊玄笑了,然后輕輕搖頭:“不!”
雨滴中似乎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緊接著,所有的雨滴都動了起來。
輕響之聲不絕于耳,剎那間,楊玄的身上就多了數十道傷口,鮮血汩汩流出。
但楊玄依然沒有動,好像受傷的根本不是他。
他在等,等一個機會。
楊玄為什么能破道,并不是因為他的修為有多么高超,而是因為他的神識,因為他的天地靈氣從根本上來說,要比武者的天地之力層次要高,所以,才能在與入道高手交戰的時候破掉對方的道意。
春風化雨,滋潤萬物,但雨勢不可能一直保持不變,總會有變化的時候,或停歇,或增大,而那一瞬間的銜接,就是他出手的時候。
楊玄身上的傷口繼續增多,鮮血在他的腳下匯集成了一灘小小的血洼。
這已經是他極力閃避,避開了要害的后果,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早已經在這無邊的春雨中倒在了地上,化為了小草的養料。
漫天的雨勢突然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就是現在!
楊玄眼中露出了瘋狂之色,下一刻,他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長刀突然刺向了這無邊雨幕中的一點。
轟隆!
無窮無盡的死亡之力從刀尖之上沖了出去,瞬間擊中了隱藏在雨幕中的一個小雨滴。
腐朽、潰爛、蒼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