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依然在馬上。
他看著大門之上的肖府兩個字,臉色陰冷。
“看來是來到燕京之后沒有殺幾個人,就有人覺得我好欺負了。”楊玄語氣如寒冰,似要凍裂天地。
楊鐵隱約間聽到楊玄的低語,渾身一顫,他的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當日太平城的一幕幕。
孫家眾人的慘叫,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那遍地流淌的鮮血,映紅了他的雙眼。
離肖家較遠的地方,有無數人正遠遠吊在后面,指指點點。
他們一路跟著楊玄過來,都想看看事情的發展。
“那年輕人到底是誰?”有人到現在還是臉色慘白,那如地獄一般恐怖的一幕,依然在他腦海中不住浮現。
“是楊家的長老。”有人回答,遠遠看著楊玄,目現恐懼。
“楊家的長老怎么會這么厲害?”
“就是就是,肖家十幾個人,都是內勁七層的好手,他眼睛都沒眨一下,都給撂倒了。”
“簡直不是人,殺人如麻。”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猜測楊玄和肖家之間的大戰。
楊玄眼中的殺意,卻已經凝結猶如實質。
看著肖府的大門,幾名護衛已經向他走來,楊玄根本不想和他們廢話。
他只是想殺人。
“小子,你是何人?”一名護衛表情囂張,張口就道。
“轟!”
一聲巨響傳來出來,肖府的大門突然之間四分五裂,木屑橫飛。
原本向楊玄走來的幾名護衛都是一愣,然后同時轉身,但,他們已經再也轉不回來了。
幾道金光閃過,數顆頭顱飛了起來,鮮血沖天而起。
遠處正在指指點點的眾人,突然一靜,接著,倒吸一口涼氣。
“是誰這么大膽,敢在肖府放肆?”一聲怒喝從肖府中傳來出來,緊接著,數道人影飛掠出來。
肖家家主肖天龍身在半空,就已經看到了門口的情形。
肖家的大門,已經四分五裂,消失不見,而廢墟的前面,有數具無頭尸體,橫七豎。
肖天龍心中一個咯噔,生起不妙之感。
但在他還沒有落地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似乎有一股寒風從他耳邊吹過。
“哪里來的寒風?”肖天龍心中一愣。
這成了他最后一個念頭。
“咔嚓咔嚓!”
從肖家掠出的幾人剛一落地,就碎裂成為了無數冰塊,鋪滿了楊玄身前的地面,在陽光的映照之下,像是鋪就了一層寶石地毯。
楊玄就站在這生命鋪就的地毯之前,猶如即將登上皇位的帝王。
所有人都驚呆了,半晌都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們呆呆的看著楊玄面前的冰塊,腦中轟轟作響,半天回不過神來。
“怪物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人驚恐大喊。
這一聲驚叫,終于驚醒了似乎陷入噩夢中無法醒來的眾人,他們眼中閃過巨大的恐懼,全身發抖,扭頭就跑。
“快跑啊!這人是怪物。”
一瞬間,遠處觀戰的人跑的一干二凈。
這跟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他們想象中,楊玄會殺人,會和肖家的rn戰,甚至楊玄把肖家的人全殺死,他們也不會如此奇怪。
可是,誰見過一句話都沒說,就變成碎尸的?這遠遠超越他們想象的場景,像是一雙恐怖的大手,緊緊的抓住了他們的咽喉,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就連楊鐵,此時也全身發抖,看向楊玄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半天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刻,楊玄就如神祗一樣,屹立在了他的心頭,伺候終其一生,再也無法磨滅。
面對一地冰塊,楊玄無喜無悲,似乎做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不是來和肖家打架的,而是要將肖家 他要告訴世人,他楊玄,這個世界唯一的修真者,他,回來了。
楊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體內五彩氣旋急速旋轉,土靈氣前所未有的活躍。
“轟隆轟隆!”
楊鐵突然感覺到地面似乎顫抖起來,隱約之間,有轟隆隆的聲音從地下傳出。
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就被眼前的變故給嚇傻了。
只見原本肖府的位置,此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地面翻滾,塵土飛揚,華麗的建筑在一瞬間就倒塌下來,成為廢墟。
地面裂開數道巨大的裂口,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張開了血盆大口,吞噬生命。
驚呼聲與慘叫聲伴隨著房屋倒塌的聲音,響成一片,交織成為死亡的伴奏。
這是神跡,更是末日。
楊鐵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腦子里面一片空白,再也說不話來。
轟隆之聲震天動地,有無數人跑出了屋子,以為發生了地震。
但當他們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卻都化為了雕像,久久無法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地面的震動停止了,而肖府,已經成為一片廢墟,只有零星的慘呼聲傳了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此時此刻,楊鐵才真正的了解到了什么叫 “走吧!”
楊玄轉身,小白發出嘶鳴,聲音中蘊含著一絲顫抖。
就連它,似乎也被這末日景象下住了。
楊鐵悚然驚醒,看向楊玄的目光,充滿震驚和恐懼。
這一刻,楊玄在他眼中,幾如魔神,支撐天地。
楊玄走了,肖家被夷為平地。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人能說出一句話。
“肖家造了大孽,被上天懲罰了。”
這是汴城所有人最終得到的答案。
除了這個答案,他們無法想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當肖家被夷為平地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楊玄已經孤身趕往了燕京。
小白被他留給楊鐵照拂。
他整個人已經化為了一道流光,速度驚人。
此時,他內心一片冰冷。
連楊家弟子,都有人敢打死,可想而知,燕京楊家的壓力大到了什么程度。
一段時間的沉默,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看來,是他太過天真。
一切皆為虛妄,唯有力量才是永恒。
念動之間,天翻地覆,龍蛇起陸,變滄海為桑田,現天地之威,這才是修真者的手段,這才是他楊玄的手段。
他不需要別人的敬仰,不需要別人的尊敬,他只需要所有人都對他產生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都清楚的看到,楊家,不可得罪,他楊玄,更不可得罪。
借著月色,燕京城已然在望,楊玄腳步不停,直接越過城墻,化為一道輕風,掠過守城士兵的身旁。
今夜月朗星稀,半點風都沒有,此時,天絕不算晚,燕斐文的府邸,閃著點點燈光。
尋著以前的記憶,楊玄避過了府的護衛,直接來到了燕斐文的房間。
此時,燕斐文還沒有休息,房間內只有他一人,正在看書。
他眉頭緊皺,似乎心中有什么巨大的憂愁一樣。
燭光跳動,燕斐文拿著書本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下一刻,他突然躍起,一把拔出旁邊的寶劍,就刺了出去。
寒光映照著燭光,刺破空氣,卻停在了楊玄的手指之間。
“有長進。”楊玄輕輕松開劍尖,淡淡道。
“楊大師?”燕斐文睜大了眼睛,臉上先是出現驚駭之色,接著,又全然變為狂喜。
“楊大師,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燕斐文連忙收起長劍,恭聲問道。
“剛回來,直接到了你這里。”楊玄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燕斐文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這才恭敬的站在一邊。
楊玄卻沒有動桌上的茶杯,反而是靜靜的看著燕斐文。
看的燕斐文頭上都冒出了汗水,臉色逐漸變白。
“說說現在的情況。”楊玄淡淡問道。
燕斐文身體一顫,良久之后才長嘆一口氣道:“甘大師回來了。”
楊玄不語,緩緩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詳細說來。”
“就在楊大師離開不久之后,甘廷君大師就回來了。”燕斐文臉色又白了幾分:“之后,就有話傳了出來,讓楊大師您親自去甘府磕頭認錯。”
“然后呢?”楊玄不置可否,接著問。
“但那個時候,您已經離開燕京。”燕斐文道:“我立即派人前往落云城,但是此去路途遙遠,可能傳信之人,此時才到落云城。”
“楊家現在什么情況?”楊玄問。
燕斐文這次卻沒有立即回答,反而沉默了下來。
半晌之后,他突然對楊玄深深一躬,誠恐道:“楊大師,我未能照顧好楊家,請楊大師責罰。”
楊玄冷笑一聲,臉色變得冰冷。
“說把,到底出了什么事。”
“幾日前,甘大師的大弟子曾到過楊家。”燕斐文沉聲道。
楊玄目光一凝,手中的茶杯已經碎成幾塊,茶水流出,浸濕了桌上的書卷。
燕斐文視若無睹,他停了一停,才低聲道:“楊家主重傷”
“啪!”
一聲輕響傳了出來,上好梨花木的桌子上,突然間化為了粉末,桌上的奏章書籍,撒了一地。
楊玄緩緩站了起來,臉上已經全是冰冷之色。
他看著燕斐文,冷笑道:”還有呢?死了幾個?”
燕斐文突然感覺房間的溫度似乎降到了冰點,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起來:“楊家傷亡三名弟子。”
“呵呵,好一個甘廷君。”楊玄笑了起來,聲音卻像是從九幽之地傳出,令人心寒:“你這還是留情了啊,沒有滅我楊家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