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飛劍符箓遲早都會有的。
楊玄這樣安慰自己。
王同普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他看著楊玄,半晌之后,才冷冷道:“我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農夫救蛇,蛇卻咬人,不想如今成真,倒真是讓人心寒。”
王同普接著道:“昨夜見你兄妹二人落單,不忍你們在外過夜,這才收留,不想養虎為患,你可還要話說?”
楊玄臉上似笑非笑:“我需要向你解釋?“
王同普冷笑一聲:“即便是我兒言語之間,多有得罪,可也罪不至此,如今你兩人完好無損,我兒卻身受重傷,事實如何,還用說嗎?”
“我這人一向與人為善。”楊玄笑了笑:“總不能讓你口出謊言,既然你說你兒子重傷,那就重傷吧。”
王同普一愣,接著大怒:“放肆。“
他話音還沒落,就聞一聲輕響傳出,接著,巨大的慘叫聲響起。
他扭頭一看,卻見王希存右臂已經斷為兩截,鮮血汩汩流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希存。
王同普大驚,連忙用自己的衣服包住兒子的傷口,進行止血。
他雖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可心中清楚,一定與楊玄有關。
只是,兒子詭異的受傷,讓他心中寒氣直冒,一時間竟然不敢說話。
就在此時,李長貴與張貴一同走來,看見場中情形,臉色就是一變。
“怎么回事?”李長貴神色嚴肅。
張貴走到王希存身邊,不由分說,手指在王希存身上連點數下,幫他止住了鮮血。
李長貴眉頭大皺,還未說話,就聽一個天真的聲音響起:“哥哥姐姐,你們在干什么啊?”
說話間,小雀兒一蹦一跳,已經跑到了楊玄身邊,對于地上的血跡斷臂,她好像沒看見一樣。
楊玄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道:“小雀兒,今天做生意了沒有?”
“沒有呢。”小姑娘噘著嘴:“都沒有人愿意和小雀兒做生意。”
“別急,總會有人和你做生意的。”林素衣愛憐的摸著也摸了摸她的腦袋。
“雀兒,快過來。”李長貴臉色一肅。
“略略略!”
小雀兒伸出舌頭,朝李長貴做鬼臉:“才不,我要和姐姐玩。”
李長貴十分無奈,對這個女兒,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素衣,走吧。”楊玄淡淡道。
林素衣點了點頭,對小雀兒微笑道:“小雀兒以后要乖哦,要聽話,不要再亂跑,哥哥姐姐要走了。”
小雀兒眨著大眼睛,問:“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回家啊。”林素衣道:“姐姐要回家了。”
小雀兒撅著嘴道:“小雀兒還沒做生意呢。”
楊玄笑了一聲,對小雀兒道:“下次見面,我們做生意好不好?”
小雀兒走到了李長貴身邊,聞言開心道:“真的嗎?好呀好呀。”
“事情沒調查清楚之前,兩位還請留步。”李長貴面容一肅道。
場中形式如此詭異,他怎么能讓兩人輕易離去。
“轟隆隆,轟隆隆!”
就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轟鳴,猶如悶雷,震天動地。
張貴臉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跳上一輛拉滿貨物的馬車,直接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馬隊,最少有三四百騎。”
張貴一看之間,勃然色變,大聲喊道。
所有人都忙碌起來,馬嘶人吼,所有拉貨馬車全都依次排開,形成圓形,猶如城墻。
張貴帶領護衛武士,已經全部列隊,嚴陣以待。
“所有家眷,全部進入中央馬車,不得出來。”
李長貴大喊,聲音都快嘶啞。
“轟轟,轟轟!”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隱約之間,可以看見排頭的一面旗幟。
等再稍微靠近一點,看清旗幟之上的圖案,李長貴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無比,毫無血色。
“一一片云!”
他全身發抖,聲音中蘊含無比的恐懼。
“什什么?是一片云?”
“天啊,這下完了!”
幾名商人同時大喊,全身發軟,癱倒在地。
“是你,一定是你。”
王同普顫抖指向楊玄和林素衣二人:“你們一定是一片云的探子。是你把他們招來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楊玄兩人,目光中包含著恐懼、憤怒、仇恨等等。
“轟隆隆!”幾里距離,片刻就至,幾百名騎士猶如一片烏云,帶起漫天塵土,撲了過來,聲勢驚人。
貨物馬車圍城的臨時城堡里面,有年輕的伙計已經被嚇哭,全身發抖,如喪考妣。
就算年老的伙計,見到這樣的陣勢,也兩股戰戰,雙目失神。
老何和幾個伙計躲在一輛貨車后面,臉色蒼白,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么,他身邊的伙計,也都嚇得不輕,渾身發抖。
一桿黑色小旗掠過眾人頭頂,插在李長貴面前的馬車之上。
一身穿白袍,手持一桿銀色長槍之人排眾而出,面色冷峻。
李長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已經恢復平常。
他向前走了幾步,低頭抱拳:“老夫李長貴,敢問可是一片云的英雄好漢?”
銀槍騎士冷笑不語,右眉之上有一條如蜈蚣般的傷疤,一跳一跳。
張貴看著他右眉之上的傷疤,若有所思,半晌之后,突然瞪圓,驚呼一聲:“毒蜈蚣裴猛?”
他實在太過驚恐,這一聲未曾壓低聲音,竟然引來了銀槍騎士的注意。
銀槍騎士向張貴看了過去,嘿嘿冷笑:“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能認出我裴某人,不錯不錯。”
張貴臉色煞白,雙目閃過恐懼之色,再也說不出話來,心中閃過關于裴猛的消息。
裴猛原本是日輪國的一員大將,內勁十層巔峰的修為,其后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兇性大發,殘殺同僚一家百多口,連三歲小孩都不放過,之后反出日輪國,到處殺人,有多少家族都在他手中被滅族。甚至還曾潛入燕國邊境,將一個村莊的人全部殺死,手段兇殘,令人發指。
之后日輪國和燕國都曾派出高手追殺,卻無結果,反被他反殺幾人,最后不知怎的,加入了一片云,被倚為左膀右臂,四處劫掠,立下赫赫戰功。
此人手段兇殘,最喜歡滅人全家,他所劫掠過的商隊,很少留下活口。
李長貴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看著四周幾百騎士,磨刀霍霍,他身體微微發抖,心頭滴血。
他再次抱拳為禮,姿態低下:“既然是裴首領當面,我等自然不敢怎樣,錢財貨物請各位盡管拿去,只求能放過我等一條性命。”
王其他幾位商人聞言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是一看幾百名騎士猙獰的面孔,卻是再也不敢言語。
裴猛看了看張貴,臉色一冷,揮了揮手:“去,先把這幾個礙眼的護衛弄死,我們再慢慢玩。”
“是!”他身后眾匪大聲應諾,然后一夾馬腹,就向張貴等人沖了過來。
一時間,殺聲震天,鮮血橫飛,張貴等人奮力抵抗,但奈何賊人實在太多,只眨眼功夫,已有損傷。
商隊眾人駭然,齊齊后退,有膽小之人,甚至已經哭出聲音。
片刻之后,張貴身上已經多處滲血,卻依然不曾后退。
“兄弟們,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里了。”他扯著沙啞的聲音大喊。
他帶出來的幾十名兄弟所剩已經寥寥無幾,而且還都個個帶傷,幾乎喪失戰斗力。
“張大哥,什么也別說了,今天我們兄弟,就跟張大哥一起去了,也沒啥關系,哈哈。”
一個護衛用手中長槍幾乎都拿不住,還在勉力抵抗。
“兄弟們,既然如此,我們就再拼他幾個,全當賺了。”張貴一邊吐血,一邊大笑。
拿人錢財,忠人之事,在他的信條里面,還沒有扔下雇主逃跑的說法。
他們的身后,李長貴拉著小雀兒,臉色蒼白無比。
王希存此刻卻呆呆傻傻,看著場中血肉橫飛,連傷口傳來的劇痛都忘記。
“原來,這就是江湖!”他喃喃自語,雙目失神。
一眾馬匪,卻像是貓戲老鼠,都神情輕松,一臉戲虐。
“諸位好漢,錢財貨物盡管拿去,只求放過我等性命。”
見勢不對,李長貴長嘆一口氣,抱拳懇求,神色凄苦。
“呵呵,什么時候,都有人敢我和一片云談條件了。”
毒蜈蚣裴猛騎在馬上,神色淡然,手中把玩著銀槍。
李長貴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么,他旁邊的小雀兒卻突然叫道:“我認得你,上一次就是你,就是你打傷了我娘。”
“住嘴!”
李老板大驚,連忙捂住了小雀兒的嘴巴。
但為時已晚,裴猛已經將目光投了過來,面現好奇:“哦?小姑娘,你認識我?”
“小女年幼,胡說道。”李老板連忙往前,同時把小雀兒藏在了身后。
“噗通!”
一名高瘦商人猛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求求各位好漢,我家中還有十老母,求各位放我一條生路啊。”
說著,他不住磕頭,額頭上都滲出血跡。
其他幾人見狀,也都跪了下來,不住抹著眼淚,大聲哀求。
一時間,商隊之人跪倒一片,都哀求起來。
反倒是楊玄和林素衣,一時間沒人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