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虎背熊腰的男子見楊玄根本不理他,雙目見閃過異色,面容卻已然大怒,他轉頭對燕斐文大聲呵斥道:“七弟,今日是玄文大師的壽辰,你卻領著無關緊要的人前來搗亂,難道你不怕父王怪罪嗎?”
燕斐文怒視著他,剛要開口,楊玄卻已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他又是誰?”
不待燕斐文回答,那男子已經跨前一步,神態傲然:“本宮燕斐云!”
他心中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楊玄的身份,本以為亮出身份,楊玄自會有所顧忌,誰知楊玄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問你了嗎?”
燕斐云表情一僵,然后就感覺心中一股怒火升騰而上,不過他顧忌楊玄先天大師的身份,不好發作,于是冷哼一聲,轉而對燕斐文道:“七弟,這人是誰?見到玄文大師,怎么不行禮?”
燕斐文臉色變得鐵青無比,燕斐云這是公然在打他的臉啊,不但打了他的臉,順帶著,連楊玄都沒有放在眼中。
燕斐云平時為人驕傲自大,目無余子,雖然已經猜到站在眼前的是一位先天大師,但他身份高貴,背后又有高人支持,所以對楊玄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左右不過是一個新晉的先天,如何能與玄文大師這樣的老牌先天高手相提并論?有玄文大師撐腰,他有恃無恐,想到這里,燕斐云臉上露出了自認瀟灑的微笑,看著楊玄。
楊玄突然冷哼了一聲。
燕斐云只覺得一聲驚雷突然在耳邊炸響,一瞬間他眼冒金星,身子蹬蹬蹬連續向后退了三大步,嗓子一甜,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不光是他,楊玄一聲冷哼,大廳內所有文武官員俱都感覺似有一聲悶雷在耳邊響起,震的他們眼冒金星,全身發顫。
這其中不乏武道高手之流,都被震的雙腿發軟,胸口發甜。
一時間,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每個人都面色如土,看著楊玄的目光,都變得驚駭起來。
楊玄卻敢當著玄文禮的面,當眾傷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力量是一回事,有使用力量的決心,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就如楊玄前世擁有核武的國家,不在少數,可有決心使用核武的,卻讓人畏懼。
玄文禮目光一凝,心中也是微動,剛才那一瞬間,他絲毫感覺不到先天之氣的波動,燕斐云卻已然受傷,想要阻止都來不及。
燕斐云半晌才回過氣來,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絕對想不到,面對大廳內的文武百官和一位先天大師,楊玄竟然公然對他出手,絲毫不留情面。
他自幼習武,天資卓絕,加上皇室身份,各種靈丹妙藥取之不盡,年紀輕輕便已到了內勁十層巔峰的修為。
這等修為,放在任何一個地方,也能稱王稱霸,鎮壓一方,但是面對先天高手,卻依然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對方一聲冷哼也承受不住,這一刻,他對于后天和先天之間的巨大差距,有了更深的領悟。
而且他絕想不到,楊玄竟然會直接出手,破壞規則,簡直瘋子一個。
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心中產生了一絲恐懼之感。
玄文禮面色陰沉如水,冷冷道:“閣下當著我的面出手,看來是不把老夫放在眼中了?”
玄文禮此刻心中也有一些驚疑不定,楊玄出手毫無征兆,沒帶動半點先天之力,不可小覷。
楊玄淡淡道:“噢?玄文大師有何指教?”
玄文禮冷道:“你當著老夫的面出傷皇子殿下,視百官如無物,置皇家顏面于不顧,居心何在?”
楊玄面露曬然:“我楊玄行事,何需你來指指點點?”
玄文禮大怒,他從沒想過,楊玄竟然如此狂妄,絲毫不留情面。
他冷哼一聲,面色極其陰沉:“既然如此,也別怪老夫以大欺將你拿下,交給陛下發落了!”
楊玄背負雙手,無喜無悲:“正想領教玄文大師的手段!”
此話一出,大廳內的氣氛變得十分緊張,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燕斐文心中苦笑,早在楊玄決定要來此之前,他就已經料想到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當楊玄真正站在玄文大師的面前時,他才發現,他還是低估事態的嚴重性。
先天大師乃是國之重器,任何一位,都耗費了國家無數的權勢財富,損失任何一人,其后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起的,甚至,不但是他,便是大皇子燕斐云,都無法承受。
他能想到,燕斐云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此時,他突然發覺,利用一位先天大師,去落另一位先天大師的面子,是何其愚蠢的行為。
先天大師不可辱,辱之必死。
玄文禮眼中殺機一閃而過,任何先天高手,都有其尊嚴,楊玄此舉,已經無異于在打他的臉,這梁子,是結定了。
雖然他已經確定楊玄是一位先天高手,但是他并不放在心上,楊玄太過年輕,即便是晉升先天,時間也不會太長,修為想必不會深厚到哪里去,而他晉升先天多年,自視甚高,又怎會將楊玄放在眼中。
他目光一凝,身上突然爆發出了一股龐大的氣勢,這股氣勢一出,大廳內眾人便是呼吸一緊,感覺似乎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了心上,呼吸困難。
大廳內的人都慌忙離開了座位,向四周散去,片刻間,大廳中央便空出了一片空地。
“王大人,想不到天下間竟然有如此年輕的先天大師,你我此行欠妥了。”角落一人,臉色蒼白,目光閃爍,低聲對他身旁一人道。
“誰說不是,先天大師非大毅力大機緣而不可得,可誰能想到,竟然有人這么年輕就成為先天大師,真是天縱奇才。日后前途無可限量。”那人目含驚嘆,看著場中負手而立的楊玄,感嘆道。
他旁邊一人聽見二人談話,也低聲嘆道:“我們今天,可算是得罪了這位年輕的先天大師了。”
“無妨,玄文大師踏足先天多年,功力深厚,他雖然天縱之才,但左右不過剛入先天,如何能是玄文大師的對手,等他被玄文大師教訓一頓,自然知道燕京城可不是他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小子能撒野的地方。”一位武將,滿臉嫉妒之色不加掩飾,故作不屑。
“那倒也是,他絕不可能是玄文大師的對手,我聽傳聞,他不過是最近才進入先天,想必境界也不穩定,此時竟然挑戰玄文大師,不知死字寫法。”有人幸災樂禍。
“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如有損傷,代價巨大。我燕國正是多事之秋,萬不能有失。”也有人擔心,滿臉憂色。
“我也覺得楊大師今日的舉動十分欠妥,要是我,就會帶足禮物,拜會玄文大師,想必玄文大師也不會與他一般見識,日后打好關系,未嘗不能成為我燕國又一巨頭,可如今他直接上門挑戰,等于當眾打臉,大大的得罪了玄文大師,不妥不妥。”有老成之輩也在搖頭。
一時間,場中眾人議論紛紛,都不看好楊玄。
大皇子燕斐云臉色陰沉如水,他退在一邊,暗中招手,一人從角落走出,向燕斐云微微施禮。
“你覺他和玄文大師勝負如何?”燕斐云低聲問。
“回殿下,楊玄雖然也是先天大師,但,畢竟進入先天境界時間不長,想必不會是玄文大師的對手,不過”
“不過什么?”燕斐云臉色稍霽。
“根據線報,楊玄此人雖然年紀輕輕,但為人心狠手辣,動輒滅人全族,雞犬不留,不是和善之輩。大皇子今日此舉,已然將他得罪至死,日后需防他報復。”
燕斐云臉上閃過一絲復雜,隨后神色一狠,“七弟如得他支持,朝中觀望勢力如何選擇還未可知,我此舉,正是迫不得已。”
那人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默默退下。
燕斐云神色復雜,目光閃爍,此時,他無比期待玄文禮能直接將楊玄打死,那樣一了百了,也不必擔心什么了。
燕斐文也同樣百味陳雜,他雖然見過楊玄出手,確實驚天動地,但是楊玄畢竟是新入先天,而玄文禮卻已經踏足先天多年,是正宗老牌先天強者,曾數次擊敗強敵,戰績赫赫,說實話,燕斐文也有些信心不足。
場內眾人之中,只有王五對楊玄有著近乎盲目的信心,一臉坦然,甚至還略帶不屑的看著其他人,一副看鄉巴佬的表情。
眾人各懷心思,場中楊玄和玄文禮兩人卻已經劍拔弩張,形式一觸即發。
突然,玄文禮冷笑一聲,口中道:“今天我就替你師傅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么是禮數!”
言罷,他低喝一聲,身形突然間模糊起來,瞬間消散,下一刻,又驀然出現在了楊玄面前,右手成掌,隨手就拍向了楊玄的胸膛。
這一掌雖然并未全力出手,但是威勢已然無比驚人,掌風襲過,四周空間猛然塌陷,然后又炸了開來,猛烈無比的氣勁轟然卷向楊玄。
看見這樣的威勢,大廳內的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凝重,有些人甚至是第一次看見先天高手出手,眼中都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色。
先天高手,果然不同凡響。
掌風襲來,空氣不住顫動,周圍的環境似乎突然間變得灼熱,一起卷向楊玄。
楊玄卻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伸出了手掌,印向了玄文禮。
玄文禮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楊玄的出手,看似平淡無奇,甚至沒有半點先天之力的影子,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一種危險的韻味在里面。
萬眾矚目中,兩只手掌輕輕的印在了一起。
楊玄臉色平淡,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靜靜的看著玄文禮。
玄文禮先是面色一凝,變的沉重無比,緊接著,一種名為驚恐的東西瞬間布滿了他的臉龐。
兩人手掌相抵,面色各異,眾人不明所以。
突然間,一聲巨大的聲響從兩人交手之處傳來,龐大無比的氣浪瞬間四散而出,吹的大廳內的桌椅板凳、水果菜肴四散而出,噼里啪啦的隨意落下,一時間,眾人兵荒馬亂,受了池魚之災。
緊接著,玄文禮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然后身體突然倒飛而出,在眾人驚駭莫名的目光之中,轟的一聲撞在了墻上,隨后又將墻壁撞出一個大洞,摔了出去。
眾人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目光呆滯。
尤其是燕斐云,滿臉驚駭莫名,表情呆滯,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楊玄,猶如在看一個怪物,口中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一時間,竟似傻掉了。
燕斐文先是一愣,隨即大喜,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玄文禮竟然連楊玄一掌都受不住。
王五照例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繼續看鄉巴佬。
片刻之后,大廳內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一片嘩然。
“啊?怎么會?”有官員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大大的,失去思考能力。
“玄文大師竟然連他一掌就接不住?這怎么可能?”有人捂住了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他是誰?他是哪位先天大師?為什么我沒有見過他?”有人看著楊玄,難掩驚容。
“玄文大師踏足先天多年,竟然連他一掌都接不住,難道說,他根本不是什么年輕的先天大師,而是積年的老怪返老還童?”有人甚至懷疑楊玄根本不像外表一樣那么年輕。
一時間,大廳內眾人俱都帶著震驚,議論紛紛。
有聰明的人,已經猜到了楊玄的身份,看向燕斐文的目光已經變了,有了這樣一位實力超然的先天大師的支持,燕斐文的地位將會穩如泰山,甚至有望和大皇子一爭高低。
就在大廳內眾人各具心思的時候,轟的一聲,被撞出一個大洞的墻壁猛然間四分五裂,一道人影夾雜著飛揚的塵土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