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空間,四處都是溫度幾乎可以焚天煮海的恐怖火海。
這片空間,仿佛只有一個意義,那就是死亡。
任何的生靈,都走不過這樣一片死亡的空間。
可是在這片預示著死亡的地域,卻有一人在赤腳獨行著。
腳掌與溫度甚至比恒星更加恐怖的地面接觸,卻也絲毫不損。哪怕一身長袍已經燒的有些破破爛爛,卻也絲毫不減風度。
“幸虧老子提前把圍巾收起來了,不然就慘了。”赤腳身影一臉機智地說道:“如果讓知秋知道她親手織的圍巾被燒了,那就是災難了。”
在赤腳男人的身后,一把大劍飛了起來,虛幻的身影拎著大劍,一臉不屑地說道:“我說姓李的,你當年好歹也是被人稱為殺神的男人,到了天界后又混了個狂天王的稱號,你能不能拿出點男子氣概來?”
李長存臉色更加不屑地瞥向了那倒提大劍的懸空虛幻身影:“你還有臉說這個?老子當年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還不是你們古武界的一群王八蛋硬逼著我去當什么武者的?還有,什么狗屁殺神狂天王,都是別人取得好嗎!我也從來沒自己給自己取過什么綽號諢號的,老子就叫李長存!”
“要不是你們這些吃飽了撐著沒事干的家伙,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李家十八代祖宗了,怎么會到現在連孫子孫女都沒見過?”李長存朝著空中的柳戰霄狂噴道。
“是啊。”柳戰霄冷笑了一聲:“你要是當年沒當武者,現在的確是李家十八代祖宗了,不過是被人掛在墻上的那種祖宗。”
李長存毫不示弱地回道:“現在你才是被掛在墻上的吧?我估計現在每逢過年過節,圣山還有不少人去你靈位那上香呢。然后指著你靈位說;‘看,那就是咱圣山的老祖宗柳戰霄,死的賊慘。’”
柳戰霄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媽的,打不過這家伙就算了,每次罵戰輸的也是自己,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兩位還能罵的這么起勁,顯然還是精力十足,并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罵不過,柳戰霄也就不再搭理李長存,自己懸浮在空中東張西望了起來。
良久,李長存這才一臉不耐煩地問道:“我說老柳,你知不知道這地方要走多久?這都塔瑪有好幾年了吧,咱們闖過了七八個空間了,還沒到頭。”
柳戰霄懶得搭理這個王八蛋,省的心煩。
嗯,在柳戰霄看來,李家除了那個叫李幽雪的妮子還不錯之外,其他都混賬王八蛋,李長存是老王八,那個叫李塵的是小王八。
反正沒一個好東西!
呃…反正李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見到柳戰霄不搭理自己,李長存也沒有在意,眺望了周圍一眼,隨手拍死了幾只從巖漿里面鉆出來的奇異怪物,感慨道:“老柳,當年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兩個居然竟然能夠一起并肩作戰?”
“完全沒有。”直到這個時候,柳戰霄才斜睨了李長存一眼:“你當年不過是個吊絲而已,如果不是知秋出現,瞎了眼看上了你,我堂堂圣山繼承人,古武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李長存嘿嘿一笑:“然后呢?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
柳戰霄臉色一黑,這家伙哪怕老了,也還是這潑皮無賴的性格,跟他簡直沒辦法聊下去了。
起初柳戰霄的確是藐視李長存的,不過隨著后來李長存也進入了古武界,而且修為更是一日千里,他也是個不服輸的性格,除了剛開始把李長存揍了好幾頓之外,后來都是李長存見他一次揍他一次了。
而且,這家伙最陰險的是,每次揍完他,還要一臉‘身受重傷’的表情跑到某個女子身邊,擺出一副‘僥幸取勝,求安慰’的模樣。
柳戰霄覺得自己當年之所以會失敗,就是因為敗在了這家伙的厚臉皮上面。
李長存這家伙,當年還是個黃級小武者的時候,估計臉皮就有掌境級別的防御力了!
“知秋選了你,我估計是她一生最大的錯誤。”柳戰霄冷哼道。
李長存這個時候卻突然沉默了下來,良久,這才說道:“是啊,選擇了我,可能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錯誤了。”
柳戰霄看到李長存突然有些落寞的神色,也沒有繼續在傷口上撒鹽,同樣沉默了下來。
葉知秋。
這是一個美麗的名字。
一葉知秋,亦是一個美麗的寓意。
擁有這個名字的,也是一名絕美的麗人,無論是在李長存還是柳戰霄的心中,她都是一個獨一無二、完美無瑕的存在。
她身上那種超脫的美,在當初的李長存以及柳戰霄的心中,都宛如謫落凡間的仙子一般。
當然,后來兩人就發現一件事情…仙子算個屁!
她很少在人前現身,哪怕出現在古武界過,卻也沒有展現過什么過人的實力,不過當時幾乎所有見過她的青年才俊的,都被她所吸引了。
這其中,就包括了當時古武界最杰出的三大天才。
李長存,柳戰霄以及…風倚竹。
可是,最終還是李長存笑到了最后。
而且,當時因為李長存的名聲鵲起,轟動整個古武界,葉知秋這個名字,也被掩蓋在了李長存的光輝之下。
大多數當時的青年才俊們,也就因此而死心了。
但有兩人,卻一直鍥而不舍地追擊著李長存。
那就是柳戰霄和風倚竹。
其實一開始,三人的關系還算得上不錯的。不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三人之間的關系,就開始變味了。
葉知秋只是一個因素,當年風倚竹背后勢力曾動用全部力量截殺李長存,可能也是一個原因。
“這次我可是為了知秋,才跟你一起過來的,不然的話,老子可不會陪你一起送死。”柳戰霄突然說道,似乎是說給李長存聽,也仿佛是在說服自己一般。
“我知道。”李長存點了點頭,神色間看不出什么異樣。
又過了一會,李長存繼續沉默前行:“走吧。”
他想起了那個和他互換一刀一劍后,恩斷義絕的風華青年。
他捅了對方一刀,對方也還了他一劍。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之間的關系就變成了那樣了呢?
曾經對酒當歌,笑傲古今的三人,一個死了,另外一個也失去了肉身。
“我贏了么?”李長存自問道。
“不,我也輸了,我們,都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