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寧看著跟樹袋熊似的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小狐貍,一臉費解。這貨是趁著他經過走廊的時候,突然竄出來的。
兩條細小的胳膊環住卓景寧的脖子,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著望著卓景寧,也不說話。
于是卓景寧就甩了甩。
沒有甩下來。
“怎么了?難道你偷偷跑出去,被欺負了?”卓景寧順手抱住了她,他的脖子盡管因為懲戒的緣故強化了,但這么被人吊著,也不好受啊。
“沒有。”小狐貍撇撇小嘴,她純屬就是在生悶氣而已。
卓景寧聽她這么說,仔細一想,說起來自從他從大清寧寺下來,這小狐貍就始終是這幅表情了,一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他也有問過那些衙役,結果那些衙役都說小狐貍只是耐心的等著,也沒外人接觸過。
這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他說道:“裴占秋受一鬼怪之托,要我裝聾作啞,要不這樣吧,我們帶點東西,去上門拜訪一下這個鬼怪,看看是何方神圣,如何?”
“就我和你過去嗎?”小狐貍忽然眼前一亮般,一邊的嘴角微微翹起,她歪著腦袋,靠在了卓景寧的肩膀上。
她不在意去哪兒。
卓景寧見她這么滿臉希冀,很是期待的樣子,就看了看天空,此時艷陽高照,便點頭答應下來。目前看來,那位薛封君手下多是惡鬼,而且都過去那么些天了,知道他在清廷有人后,那位薛封君也不會在和他計較。
雖說他拒絕,是讓薛封君很沒面子,但歸根結底,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若是因此結下什么深仇大恨…
他已經表明過自身的實力了,不是很強,但惡心一下這位薛封君還是可以的。
既然上門拜訪,那么禮數一定要足。
不過帶什么東西過去,卻是有些不好準備。鬼怪吃的,大多和人不同的,如白乙便是。似小狐貍這般飲食習慣的,在鬼怪中是很少的一部分。
卓景寧上次去見白乙,純屬是運氣好,正好有個死囚要被那位朱巡撫處死,但這一次可沒了,文成縣可不是每天都有死囚要被砍頭,甚至一年到頭都沒幾次。于是,卓景寧就命人買了一頭活牛和三只活羊,驅趕著進山。
正好試試看,能不能觸發新的聊齋劇情。
雖說那些懲戒要他不停觸發聊齋劇情的規定,只是現實世界人道意識對懲戒的蒙蔽,恐怕其目的是為了一窺聊齋世界的究竟。
懲戒雖然說人道意識沒有自主意識,但既然能做出蒙蔽懲戒,讓它迷失自我這種事情來,那么通過這一種手段來窺探聊齋世界,也就不算什么了。
卓景寧想觸發聊齋劇情,是因為他現在很需要鬼怪。
越難纏越多越好。
懲戒強化體質三十層,砍頭而不死,盡管只是短時間內,但這也很恐怖了。甚至把腦袋按回去,還能恢復過來。
這般恐怖的恢復能力,已經完全可以媲美鬼怪了。
懲戒給他畫了一張可以吃到的餅,卓景寧沒辦法不心動。
衙役盡管奇怪卓景寧要他們買牛羊干什么,但既然是縣太爺吩咐的,那么趕緊去辦便是。言大于法,要不是有個朱世昌,文成縣完全就是卓景寧的一言堂。
牛羊備齊,讓衙役抬著轎子趕往。
到了地方后,那是在半山腰的位置,從山腳下看過去,果然可以看到一棟大宅子,若隱若現的出現在林子間。
抬著轎子進去不太方便,卓景寧就改為騎馬。這一次由于是要去拜訪鬼怪,所以卓景寧沒有騎那匹老馬,不然的話…恐怕這匹老馬是死活不肯過去的。
通不通靈不好說,這匹老馬是真的賊精賊精的。
趕著牛羊過去,卓景寧走得不快,小狐貍也走得不快,兩人亦步亦趨,你踩我的影子,我踩你的影子,嬉鬧著到了那棟宅子前。
此時,大門敞開著,里頭卻沒什么人。
寂靜無聲。
卓景寧往里面看看,就和小狐貍進去,接著朗聲道:“文成縣縣令卓景寧,從裴老那得知閣下是裴老的朋友,裴老與卓某相交已久,既然是朋友的朋友,那么也是朋友,是以卓某特來拜訪。”
話音落下,宅子里只有卓景寧的回音,卻沒有人回應卓景寧。
不過卓景寧直接往里走了。
因為他看到,在這棟宅子的前院屏風上,貼著一張紅紙,上書一個字——請。
他左右看了看,將牛羊拴在前院。隨后進了里屋大廳,這大廳內也是空蕩蕩的,只有簡單的桌椅擺放,沒有人影。
倒是有一桌的酒水糕點,里頭有文成縣的一種特色糕點,這種糕點隨著時間過去,顏色也會變化,卓景寧略做觀察后,發現這些糕點是今天早上的時候做出來的。
小狐貍已經坐上了椅子,她聞了聞后,看著卓景寧說道:“都可以吃。”
卓景寧將自帶的餐盒拿了出來,他給了小狐貍一個眼神,說道:“主人家不在,擅自吃人家的食物不太好,吃這些吧。”
小狐貍乖巧的點點小腦袋,她知道卓景寧還是不放心,于是就拿起一只碗,準備騰出個擺放食物的空間,沒想到這只碗下面有一封信。
她打開,看了一眼,然后遞給卓景寧。
“有勞大人稍作等待,我等因自身特殊,只能晚上和大人相見。”卓景寧念道,他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難怪這里沒什么動靜。
至于為什么這里有這樣的準備,倒是不難猜測。
這里的鬼怪既然能因為被衙役驚動后讓裴占秋過來說情,那么知道他是誰,猜到他到來,也不足為奇。
于是,卓景寧出去,讓衙役們先下山,明日再來接自己。
反正小狐貍有地遁鬼術,若是出現什么意外,他也能直接跑了。
吃過了飯,兩人便在這棟宅子里繼續轉悠,因為桌邊掛著一串鑰匙,意思很明顯。
第一間屋子里,擺放著一些戲服,還有一個臺子,似乎是給人自娛自樂用的。
第二間屋子,則擺放著不少的琴棋書畫。
打開第三間屋子,里面是一個個瓦罐,瓦罐里頭裝著的,赫然都是黃金白銀!
卓景寧正想去打開第四間屋子,小狐貍卻忽然拉住他,然后指了指后院種著的一株樹下。
卓景寧看過去,不由眉頭一挑。
“土被動過了。”卓景寧說道,那是一株槐樹,槐樹根部的土壤,明顯有“新舊土”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