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景寧看著朱福才,腦海中一瞬間蹦出了三個字——白蓮教。
這還真是燈下黑啊!
最不可能的地方,偏偏就有白蓮教的。
眼下知道了這清朝境內鬼怪和朝廷的關系,卓景寧這會兒思量這白蓮教,卻是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來看了。
之前,卓景寧將白蓮教的定義為——造反者,農民起義。
但現在看來,這白蓮教身后,分明也有一頭鬼怪!
而且必然是無比恐怖的鬼怪!
不然的話,清朝皇室祭祀的祖先鬼,可不會答應啊!
于是,卓景寧讓自己的神色面無表情,然后淡淡的出聲道:“沒辦法,這也是閣下所在的教派名頭,太過好用了。二來,本官也不想死啊,本官手里那些爛攤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這青州地界,是薛封君的。”
卓景寧說了這么多,這最后一句話,才是重點。
他這是借此來試探朱福才!
準確來說,是朱福才身后的白蓮教!
“卓大人連薛封君都知道?看來卓大人修成年輪心境很久了啊!”朱福才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色,接著他就說道:“既然如此,小人也就不誆騙大人了,小人就把圣教的真正來歷給大人說一下如何?”
“這可以?”卓景寧奇怪道。
這不該是一個教派的機密嗎?
畢竟朱福才給他說的白蓮教來歷,絕不會是用來哄騙吸引平民百姓那一套。
“對別人,不可以。不過大人已經修成年輪心境,又如此年輕,沒準能重現上古世家之威,自然應當例外!在此之前,請容許小人再做一個自我介紹。”
朱福才微微一笑,他對卓景寧行了一禮,這一次的禮儀,卻是平輩間交往常用的禮,“圣教青蓮使朱福才,見過卓大人。”
卓景寧見狀,就還禮道:“卓景寧,見過朱使者。”
卓景寧從不認為自己高人一等,他會擺官威,只是為了適應這個聊齋世界的封建制度,所以這一刻他表現得無比自然。
朱福才被卓景寧這幅坦然平等對待的姿態,卻是弄得有些感動,連忙道:“不敢,不敢。”
“請上座。”
“多謝。”朱福才道了一聲謝,然后開始講起了這白蓮教的來歷:“卓大人可知,這清朝祖上,一開始祭祀的不只是祖先鬼,還有一位妖王。”
卓景寧立馬明白,這白蓮教背后,恐怕就是那一位妖王了!
見到卓景寧露出恍然的神色,朱福才就知道卓景寧猜到了,他便接著道:“那位妖王,便是我教的始祖!尊號——白蓮仙姑。”
卓景寧點點頭,總不能讓朱福才講單口相聲,他得有個“捧哏”的啊!
“一開始,仙姑會接受清廷的祭祀,只是因為她和清廷的祖先鬼,有過一段情緣。后來,清廷背信棄義,逐漸減少仙姑的祭祀,這讓仙姑不滿,最終大鬧一通,殺了清廷幾個祖先鬼后里離去,隨后就建立了圣教。”
卓景寧聞言不由瞇了瞇眼,朱福才方才話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少啊!
其一,清朝皇室祭祀的祖先鬼,不止一個!
第二,便是這位白蓮仙姑強到了清廷都無法奈何的程度。
這第三,目前這白蓮教的總體規模應該不大。
要是規模夠大的話,絕不會讓朱福才成為那所謂的青蓮使。
朱福才知道如此多白蓮教的機密之事,那么便可以看出這青蓮使的地位,在白蓮教中不低!
可偏偏這樣一個重要的位置,只是由一個縣城的小小師爺來擔任,無官無品,也無功名,只是下人出身…
那么,這白蓮教的規模組織就不可能大了!
畢竟,這可是人分三六九等的聊齋世界啊!一個人的出身,基本上就決定了一個人一輩子的成就!
是為奴為婢,還是高高在上!
“那么朱兄弟來尋我,總不是來秋后算賬的吧?”卓景寧笑著問道。
“一開始圣教的確是有秋后算賬之意。”
卓景寧:“…”
“然后呢?”他趕緊問。
“自然是改變了主意。圣教可為卓大人提供幫助,無論是金錢美人,只要是大人想要的,都可以。甚至白蓮仙姑,大人想要一親芳澤也不是不可。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卓大人掌控住文成縣,為我等日后起事做好準備。”
卓景寧沉吟了下,“還有別的選擇嗎?”
白蓮仙姑,結合白蓮教的稱號,以及朱福才說的妖王,那么毫無疑問,這白蓮仙姑,就是一朵蓮花成精——日蓮花?
卓景寧實在是興致欠缺。
不過他嘴上說的則是:“掌控文成縣,恕我無能為力。朱世昌久不得權,眼下大權在握,他是不會松手的。”
“卓大人說的也是,不過卓大人既然這么說,想來也是愿意親近圣教的。那么具體合作事宜,我們可以日后再談。”朱福才這樣說著,便起身告辭。
卓景寧一路送他出去。
站在衙門口,卓景寧望著門可羅雀門口的場景,思緒飄遠,他在思量。
“朱福才此次過來,大概用意——是警告。”
慢慢的,卓景寧回過味來。
這拉攏,只是順手為之。最主要的,還是警告他。
“有可能,他們和朱世昌有什么協議,或者準備利用朱世昌,怕我從中奪權插手。”卓景寧這般想著,便決定閉門做一個咸魚縣令…啊呸,是有名無實的苦逼縣令。
卓景寧轉身,就看到一個嬌小的人兒剛好站在自己身后,自己這一轉身,差點撞上,卓景寧故作被嚇了一跳的樣子,然后翻白眼道:“你屬貓的呀?”
“他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白蓮教很厲害嗎?我感覺你好忌憚的樣子,寧兒。”
卓景寧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想了想,就給她分析道:“清朝祭祀的老祖宗因為老年期叛逆,所以離家出走創業,你說——我敢不忌憚?”
“哦。”小狐貍拍掉了在她腦袋上揉個不停的手,撇撇小嘴。然后只見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問道:“寧兒,你說誰比較身家清白啊?”
卓景寧知道她這是連他和裴占秋的談話都一塊兒聽了個遍,于是捏捏她的小臉,然后抬頭望天:“在我眼里,這個世界都是污濁不堪,哪有什么身家清白之人?”
“要是有呢?”
“那…”卓景寧沉吟一秒鐘,然后很認真的道:“一定是個死人,連鬼都當不成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