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卓景寧真沒撒謊,他的駕馬技術真的只是平平,不過這馬也不是什么名貴上等馬,只是尋常的一種馬,品相上來說是下等馬,而且還是一匹老馬,行走速度不快大,但極通人性,卓景寧一上馬車,這馬兒就慢慢動了起來,倒是讓卓景寧放心了。
焦郡這塊地界,卓景寧并不熟悉。李婉淑就在車中指路,這路還真不遠,走了近半個時辰,才瞧見那一家珠寶鋪子,名字也相當直接——西域奇珍異寶鋪。
生怕旁人不知道這里頭賣的是什么似的。
從西域遠道而來,能在這地方開一家鋪子,而不受地痞幫派的滋擾,這家店鋪自然是不簡單的,不過這不關卓景寧的事兒,他只是來陪嫂夫人買珠寶的。
這一路行來,兩個人當然不可能什么話都不說,聊了一陣,盡管卓景寧沒說什么俏皮話,但一些能逗人的話,他也是說了出來,倒是把李婉淑給哄得笑了一路。眼下這一下車,李婉淑和卓景寧說話的語氣,從一開始的客套,眼下變成了熟人之間的對話語氣。
讓卓景寧沒想到的是,這兒還真有鉆石,賣的還不貴,就是做工沒那么精良,瞧見了卓景寧說的鉆石,李婉淑一下子笑靨如花。
卓景寧心中不由可惜,這鉆石他是沒能帶到現實世界,不然的話,賺個差價,他就能在現實世界混個千萬富翁。
“沒想到還有如此美麗的珍珠。”李婉淑以為鉆石是珍珠,一邊試戴著一邊轉頭和卓景寧輕聲說道。
她的聲音,是江南女子的特色嗓音,軟軟的,有種能甜到人心窩里的感覺。
“這個也要了。”卓景寧便對掌柜的說道,反正不是花他的錢,買多少他都不心疼。
“公子夫人好眼力,快給夫人和公子包好。”掌柜的是西域人,不過焦郡一帶的方言,他說的非常地道,立馬催促起伙計來。
他這是將卓景寧和李婉淑,當成一對夫妻了。
“我不…”這讓李婉淑急忙開口想辯解,但這個時候,說巧不巧,無比意外的,有人在外頭嚎了一嗓子:“白刺史官架在此,閑人避讓。”
卓景寧立馬想到了白甲,他沒想到白甲會到這里來,然后他就看到李婉淑一下子靠在他身邊,側著身子,幾乎半個人都在他懷里,好借著卓景寧的體型,來擋住他自己的身形。
看來不光是他這么想,李婉淑也是這么想。
不然的話,反應不會這么大。
雖說清者自清,但是…他和李婉淑兩個人駕著馬車來到珠寶店里買首飾,不帶下人固然是免得人說閑話,可一旦被發現,是真的越描越黑,所以還不如不讓人知道。
卓景寧沒有猶豫,他立馬將手搭在了李婉淑的肩膀上,輕輕將她摟在了自己懷里,同時低聲說道:“嫂夫人,得罪了。”
李婉淑本來是要下意識的掙扎的,但在聽到卓景寧這么說,就很順從的由著卓景寧將她給摟住。
白甲似乎只是路過,不過片刻,人就走遠了,他也立馬將手松開。
再看過去,李婉淑雙頰通紅。
卓景寧立馬:“這一共多少銀子?”
“一共一百二十兩。”掌柜的撥了撥算盤,笑呵呵的說道,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一百二十兩,這可是一筆大生意!
卓景寧又看了眼李婉淑,見她微微低著頭,臉頰還是通紅通紅的,心中嘆了口氣,然后倒吸著冷氣從自己懷里取錢。
付了賬,又當了回馬車夫,這一路上李婉淑一聲不吭,卓景寧也就一句話不說,他還在心疼自己那一百二十兩銀子!
這來了趟焦郡,他手里頭就剩下三十兩銀子了!
物價真高!
卓景寧心里頭腹誹著,就回了白府,卓景寧先在前門口看了看,白甲還沒回來,這才駕著馬車去了后門。
“嫂夫人,到了。”他道。
李婉淑下了馬車,一言不發往前走,似乎還因為之前的事情,不過忽的就停下,然后轉身,看著卓景寧,她伸出了手。
“什么?”
“鉆石呢?”李婉淑低聲問道。
卓景寧就從懷里取出了包裹好的盒子,原來她沒忘記啊,他本來還打算著回去退貨來著,現在看來那一百二十兩銀子是回不來了。
李婉淑接過包裹,立馬就走。
卓景寧看著李婉淑那窈窕的背影,站了許久,然后嘆了口氣:“這馬車停哪兒啊?你倒是和我說一聲再走啊!”
但這聲嘆氣李婉淑是聽不到了,已經早走遠了。
他側過身,看著那匹老馬,道:“人都說老馬識途,你能自個兒回棚里去不?”
卓景寧就試試。
畢竟這一路上這馬都挺通人性的。
這老馬打了個響鼻,然后慢悠悠走了。
卓景寧還是不放心,便跟著,然后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個馬棚,附近還有一個下人,見到老馬過去,立馬跑過將這馬拉進棚子。
這下卓景寧放心了,可惜這馬太老了,不然憑這馬的通人性程度,價值千金啊!
卓景寧也不以為意,畢竟在現實世界,還有一堆人說什么“這狗我不敢養,我怕它嫌我笨”、“趕緊把這貓送清華北大去,免得耽誤了這孩子”呢!
寵物貓狗都如此,更何況這個聊齋世界的一匹老馬呢?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卓景寧倒沒把之前他將李婉淑摟進懷里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回了自己的住處,就開始在院子里練拳。
前一陣子喜歡看書,他這會兒喜歡練拳。
鄉下俚語管這叫——三分鐘熱度。
“夫人,回來了啊。”侍女對李婉淑行禮道。
“嗯。”李婉淑點點頭,然后就進了屋子,隨手關上門,不過想到了什么,又吩咐道:“老爺回來了,和我說一聲。”
“是,夫人。”
李婉淑進了屋子,坐在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喝。坐了片刻后,拿出了一個包裹。
是包裹裝有鉆石的那個木盒。
李婉淑打開了盒子,看著里頭那顆奪目璀璨的“珍珠”,忽然露出了笑容,但隨后,俏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輕輕的撫摸著這顆“珍珠”,低聲呢喃:“太晚了啊。”
接著,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看的柳眉間露出愁色。三年了,她還是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