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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瓠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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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瓠子歌》

  將頭上烏紗摘下,抹了一把臉,宋用臣對竇仕說道:“永之,回去告訴陛下,就說罪臣無能,辜負圣恩,靡耗國用,結果卻是一事無成…”

  “使河北人民再臨漂沒,用臣罪大于天,無可恕赦。”

  “告訴陛下,理工之學,湛為神器,萬萬不可因臣之敗,就認其無用而棄之,堅持下去,自有后來,終將見功。”

  “可惜臣是沒有這個福分,繼續為陛下效力了。”

  竇仕說道:“司判…”

  宋用臣站了起來:“通知種將軍,讓軍士學院的娃子們,和你們一起撤吧…我這就去曹村埽上,與大堤偕亡,以謝天下。”

  “且慢!”陳昭明突然撲倒廟內的大桌之上,在地圖上尋找起來,一邊對小組頭目喊道:“將洪峰凈增高度減少三分之一,再算!”

  “啊?”理工小組的組長傻了:“為何?”

  陳昭明怒道:“別問為何!算!”

  說完將宋用臣和竇仕拉到了桌前,指著地圖上一處地方:“這里!《瓠子歌》!知道嗎?”

  竇仕說道:“瓠子決兮將奈何?浩浩洋洋兮慮殫為河。武帝那首嗎?”

  陳昭明說道:“就是這里!漢元光三年,河決濮陽瓠子口,移道東南,注鉅野澤,通淮河、泗水,泛濫成災。”

  “如今的瓠子河,經鄄城、鄆城、梁山、陽谷、阿城、茌平,東入濟水!”

  竇仕難以置信地看著陳昭明:“學士是想…是想…”

  陳昭明一拍桌子:“炸開瓠子口,通過漢武帝時決口的故道泄洪,可以分掉黃河這次洪峰的水勢,保住曹村以下!”

  竇仕嚇得臉色慘白:“那是漢朝最嚴重一次水災,河決瓠子口,入兗州鉅野澤,再注淮、泗入海。遭受水災的有整整十六個郡,無數的良田被淹,莊稼被毀,人為魚鱉。

  “武帝親自率領十萬人上堤,以白馬,白璧祭河,命將軍以下親負木石,終于恢復了大禹故道。”

  陳昭明說道:“對,所以連地方都不用另找,因為那里有一處地標——宣房舊殿!”

  漢武帝“復禹舊跡”之后,為了慶祝此次抗洪勝利,曾經在瓠子合壟處,建造過一座宮殿,賜名為“宣房”。

  而那一次治河工程的勝利,對于漢朝來說,還有另一項重大的意義——那是人類能夠戰勝咆哮狂野的黃河的標志。

  也正式以此次事件為契機,水利灌溉工程,開始在漢代普遍展開,迅猛發展。

  司馬遷曾在《河渠書》中這樣寫道:

  自是之后,用事者爭言之利。

  朔方、西河、河西、酒泉,皆引河及川谷以溉田。

  而關中靈軹、成國、渠引諸川。

  汝南、九江引淮,東海引鉅定,泰山下引汶水,皆穿渠為溉田,各萬余頃。

  它小渠及陂山通道者,不可勝言也。

  現在,陳昭明要將黃河大堤炸開!

  宋用臣已經心喪如槁木,形同木偶,而竇仕,卻被震驚得呆若木雞。

  理工小組的組長興奮地站起身來:“山長!更換參數,水位將從二點一米,下降到一點七米!”

  “一點七!”宋用臣突然醒了過來:“什么一點七?”

  陳昭明說道:“通過瓠子口分洪入巨野,梁山泊,從淮泗入海,只要能分掉三分之一,曹村洪峰高度將降低到現在水位以上一點七米!”

  “我看看!”宋用臣趴到了地圖上,可一轉眼有沮喪了起來:“不行…要是一個不當,就會變成漢代瓠子口決堤的大災難…”

  陳昭明說道:“因此要控制好時間節點,還控制好決口大小!”

  “既要讓瓤子口在洪峰經過時,分流程度大到下游曹村不至于決堤,又要保證洪峰過后,決口沒有擴大到不可收拾,可以及時再次堵上!”

  宋用臣一臉的茫然:“這…怎么可能做到…”

  陳昭明走到黑板前,飛快地刷起了黑板:“現在就是賭,如果不賭,洪峰到來,孫村,曹村,大吳,小吳,不知道決哪個,無論決哪個,災難都比炸開瓤子口要嚴重得多。”

  說完開始列式:“上游汲縣,洪峰過境一共多少時間?準確!”

  小組成員立即報告:“三點三小時!”

  “鄄城到濮陽多少公里?”

  小組成員開始緊張作圖計量:“到濮陽約一百五十里,到鄆城兩百三十五里。”

  陳昭明唰唰唰地計算起來,最后將粉筆一撅:“來得及!濮陽到鄄城,路途上要花費兩個小時,而洪峰將在五個小時后經過瓤子口,我們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確定爆炸地點和炸藥當量,如果現在立刻出發,來得及!”

  竇仕擔心地道:“即便如此,水過梁山泊,有可能危及鄆州!那里不容有失!”

  陳昭明說道:“我們還有別的辦法嗎?無論大水從何處決堤,最后都要注入梁山泊!在瓤子口分洪,我們至少還多了一個巨野澤容納洪水!”

  “干!”宋用臣匆匆將地圖卷起來:“去叫種山長!這事情沒有他們干不了!”

  聽說要炸堤,種詁都傻了,你們特娘的是都水司,叫你們治河,你們最后告訴我不是造堤而是炸堤?

  陳昭明說道:“現在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解釋了,我們只有三個小時的時間,一分鐘都耽誤不得。”

  “現在我們需要的是爆破的專才,還有快馬,要和洪水搶時間!”

  說完從懷里取出一張空白的敕令:“這是少保臨行前給我的空白敕令,上面有軍機處的大印,說是緩急之間,可當一用,這個責任我來擔!”

  “你少特娘的扯淡!”種詁大怒,一把抓過敕令來扯得稀碎:“當世第一聰明人,少保把你慣得都快毀了!”

  “景潤你記住,少保在,你我就算被陛下發配新宋,他都能夠撈我們回來。”

  “少保要是不在了,墻倒眾人推,我們全特娘的都一起陪葬!”

  “這個事兒,我擔了!王君萬,帶著炮三班的人過來,還有,趕緊派人找郭胖子!”

  不一會兒,炮三班全員到齊。

  “帶上三百斤硝化棉和起爆雷管。注意分散攜帶!一切聽從陳學士指揮!立即準備”

  “是!”

  “那誰小錢,你就別去了,留在我身邊當參謀,這邊還有好些事兒呢。”

  錢谷踏前一步,昂首挺胸:“報告山長!炮三班共同進退!錢谷跑步不行,但是射御乃君子六藝,騎馬沒有問題。不會拖累弟兄們!”

  種詁想了想:“好吧,隨你了!”

  一個呼哧呼哧喘氣的大胖子跑到人前邊來:“報…教頭郭隆…到!”

  “你!你怎么又胖了?!”看到郭隆,種詁的心都要碎了,目光中都泛起了心疼的淚花。

  咬了咬牙:“只有老子的烏騅和踏云紫才馱得了你這只豬!牽走,跑死了算求!”

  一群人跑去準備去了,種詁看著郭隆肥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郭寶貝!你狗日這次要是不死,回來不叫你瘦上三十斤,老子種字倒過來寫!”

  京東西路,鄆州城。

  與后世不同,如今的鄆城,完全就是一個水城,從漢到唐,經五代到如今,滔滔的黃河曾經有數次大的決口,最后傾瀉到梁山腳下,在鄆城的西面形成一個巨大的湖泊,并與上游的古巨野澤連成一片,形成了一望無際的大水面,號稱八百里。

  而梁山泊的上游,是從汴渠經過開封之后,在陳留西北面分出來的一條漕渠,叫廣濟渠。

  廣濟渠連通五丈河,漕船通過這條水道,經過梁山泊,可以直達鄆州。

  而梁山泊的水,經過鄆州之后,又將一條天然的河流——濟水,作為出口,經平陰,歷城,章丘,博興,東流入海。

  除了這條東西走向的漕渠,鄆州同時還是南北漕渠的重要樞紐,通過密布的水網,可以連通整個河北東路與河北西路,上接大名,真定;下連兗州,濟州,徐州,淮揚。

  所以這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大水運樞紐,當年蘇油將工業基地設置在這里,可謂是眼光獨具。

  ps:推書,天煌貴胄的《大宋最狠暴君》,大有接狗暴君上一本《回到明朝當暴君》的風格,一書萬訂的架勢。看過他的書老周只有一個想法——還是特么當皇帝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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