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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 初血灑世,玉山禾亦御山河

  火帝的余光已經消失,那位烈火化作的大圣身影也終究無蹤。

  老農對著聞人牧在笑:“你的先祖給你留下了最寶貴的東西,你是他所遺留在世上的諸血之一,被賜予了恢弘的戰名,或許通過你,在你這一世,很多連山氏曾經灑落的血都要沸騰起來了。”

  聞人牧不解,他的神情中帶有疑惑:“我是祖先的諸血?可穹昊...不,連山氏先祖,難道整個大庭圣部之下,凡我等尊奉您的,不應該都是您的血脈延續嗎?”

  李辟塵笑了,與老農對視一眼,于聞人牧道:“錯了,你的血是特別的,依照老人家的話,你是最初時,火帝連山氏灑落在人間的真血,換而言之,你也是所有尊奉穹昊氏之人的‘祖先’,你是‘初血’。”

  “獲得了共鳴,喚來了上古之時的真血,這已經不是血脈延續者,而是成為了另外一位新的‘祖先’。”

  李辟塵:“這是一種意義上的返祖。”

  聞人牧眉心中的戰名在熊熊燃燒,發出璀璨的金與赤之光,緊跟著,浮黎境中的高天開始變得七彩斑斕,那大千萬象都衍化出來,伴隨著這個戰名而釋放屬于自己的光華。

  老農的鋤頭立在地上,望著變化的大千高天,萬象衍化煙云,他對李辟塵道:“連山氏遺留的真血們要蘇醒了,祝融出,光耀諸世,有人被連山氏親自點化,故而因為冥冥中同源的聯系,其他的人也會被喚醒初血。”

  李辟塵負著手,點點頭,隨后望向聞人牧:

  “又是一個繼承者的時代,我要離去了,孩子,你要和我一起離開這里嗎?”

  聞人牧抿了抿嘴:“如果我和天帝一起出現,那我會不會被判為叛族罪?”

  他有些擔心,而李辟塵笑了一聲:“那我便讓他們都開不了口就好了,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做自己的事,讓旁人去說,你心中有自己的道路,這是十分高貴的品質,不要被他人影響,亦不要被他人所蠱惑,時時刻刻認清自己,才不會陷入迷茫與怒火之中。”

  聞人牧從這兩句話之中感覺到了一種隱隱的“不容置疑”,他下意識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道:“天帝....是要對大庭圣部進行懲戒嗎?”

  “我.....我能否懇求您,不要發動戰爭呢?”

  孩子的語氣帶著斟酌,聞人牧從這位天帝的身上所看見的,是從不曾感覺過的可怕,縱然是圣部之中的天人,縱然是那位天秦部的龍首巨神,也從沒有給過聞人牧如此浩大與不可及的感覺。

  太高渺與強大了,簡直不應出現在人間,似這位仙道首領這般強大的存在,不應該早就飛升了才對嗎?

  比大巫更強,但強出多少,聞人牧心中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或許圣人也拿不下這位天帝?不,從地位上來說,這位天帝在神話中的位格與諸圣部的圣人是相同的。

  李辟塵看著聞人牧:“如果大庭氏想要發動戰爭,那么我自然會出手,這要看你們那位圣人,與我同為太上的那位‘玉皇’是怎么想的了。”

  浮黎境中,萬象衍化,李辟塵得四圣身,天帝蘇醒,瞬間便查明了一切。

  故而能感覺到那位太上,亦能知道他如今到底是“誰”。

  天帝觀世,而李辟塵,曾經亦入過“觀世”境。

  聞人牧的面色又些哀愁與困擾,李辟塵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這一座云山的來歷,你想聽嗎?如果想的話,我會和你仔細的講講,這可是一個十分恢弘與壯闊的故事。”

  聞人牧:“天火部的大巫尊曾經從帝山中得到了許多傳說,湟水的兩側,諸多人部聽著您的故事長大,我知道您曾與那常羊山的無名巨人爭奪至高天位,那位巨人敗了,故而被斬去了頭顱,天火部的人們敬佩他的勇氣,故而稱呼他為刑天。”

  李辟塵笑了:“刑天嗎?可那個石頭人,根本不配這個稱呼,他確實很強,也確實與我爭奪過至高的天位,這當中的糾纏要說上很久,所以我不會和你講,我是正義的,他是邪惡的,這沒有意義。”

  “當你聽完整個故事,你會有自己的判斷。”

  李辟塵吸了一口氣:“天帝云山啊,這是你們的稱呼,但對于我來說,那是一片悲慘的樂土,從大圣的手中落下,最后因為紛爭而崩潰。”

  “第五重樂土,這是它曾經的名字。”

  東皇鐘升了起來,恢弘的鐘聲再一次敲響,老農雙手搭在鋤頭上,那鋤頭的鐵腦袋拄著地面,泥土被搗的凹下去一塊,李辟塵和聞人牧講著過去的故事,這并不遙遠,僅僅是六十年前的一段歲月罷了。

  但對于這個十幾歲的少年人來說,或許稱得上是一段往古的神話。

  對于十幾歲的孩子來說,六十年已經足夠漫長,縱然他生來便有千年壽命,但不論是什么樣子的生靈,在最初的二十年歲月中,都是一樣的。

  萬年的神龜也是從小時候開始成長,千歲的蛟龍亦是從蛇開始衍化。

  歲月在過去鑄造出了歷史,而歷史漸漸成為了傳說,傳說最終化為神話,而神話又被光陰笑著說了出來。

  李辟塵在人間渡過了四百多年,在蒼天的意志中渡過了一千年,再于元荒沉睡了六十年,如今也活到了一千五百歲了。

  大鐘悠悠,道盡百年來的故事;洪音浩浩,說著千載的春秋。

  “這個拿去吧。”

  老農指了指水邊的玉山禾,李辟塵道謝,此時又聽老農道:“玉山禾,亦喚作‘御山河’,古往今來,能查天者為帝,今來世去,唯帝可御山河。”

  那琉璃般的玉禾帶著一片稀疏的禾苗升了起來,被李辟塵拿住,泥土滾落到朦朧的白水之中,隨后,天帝與孩子消失了,在浮黎境中徹底失去了影子,連一點遺留的東西都沒有落下。

  只有那洪鐘大呂還在回響,從丘上傳入水中,自水中影響著群山,自群山再升入七彩斑斕的高天之內。

  于是整個浮黎萬象,大千之境,全都開始回蕩起這道鐘聲。

  老農哈哈的笑,九色鹿低下頭來飲著水,七色的蝶飛回來了,停留在九色鹿的鹿角上。

  “浮黎境中有九座大丘,而軒轅丘不在這里,亦不屬于九丘之一,眾生想要尋到前路,必然要去往軒轅丘,很多古老者都是這樣做的。”

  老農自言自語,隨后開始用鋤頭刨地,那一鋤頭落下,便是一千年的歲月被埋入了土中。

  沒有人知道老農的名字,只有連山氏與歸藏氏知道。

  他沒有世號,也沒有尊諱,甚至連姓名都是合一的,極其的簡單。

  他叫做“周”。

  自浮黎境開辟以來,他就一直在這里了,而九座大丘上,原本是有九個人的,可如今,只剩下了三個人。

  歸藏是其中之一,但卻屬于消失的六個人,而周亦是其中之一,但卻屬于留下來的三個人。

  連山氏點化了祝融的血,故而很多大洲,寰宇內外,全都開始了變化。

  有人眉心中同樣升起烈火,卻是帶著一種溫和與高貴。

  有人眉心中出現了七色的光,那貌似是來自浮黎境中的力量?

  而還有人,必如在一座名為云原的大洲上,喚作太華的仙山之中,有兩個年輕的修行者忽然腦袋一昏,眼中出現了青與緋的光華。

  變化讓數位地仙趕來,而這源自最古老初血的造化,同時讓兩個年輕的修行者成為了另外一片大世的“祖先”。

  那當中衍化的戰名,在眉心中跳動,一為“伏羲”,一為“女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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