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里雖然也是個石屋,屋外雖然也有一株葫蘆藤,但上面締結的卻不是七彩的葫蘆,而是一顆顆人頭。
還有石屋旁邊還有一個樹,上面結出的不是果子,而是人的五臟六腑,樹枝也不是木頭,是人的手腳肢體。
水缸里不是水,是濃稠泛著惡臭的鮮血。開墾出的田地里面種的不是稻谷之類,是人的骨頭…
“有趣,有趣。”
閆妄看到,大白此時正站在葫蘆藤下,對著那一顆顆懸著的人頭不斷叫喚,一身毛都快豎起來了。
“又有新客人了。”
蒼老的聲音陡然響起,卻見石屋的小門打開,一個…上半身是人,腦袋是骷髏,下半身是白骨的怪物,邁著咔咔作響的步子走了出來。
“這是飛頭降吧?”閆妄看向那個發出蒼老聲音的怪物,指了指葫蘆藤上的人頭,頗有興致的仔細看了兩眼。
也不知這家伙明明沒有聲帶之類的東西,到底是怎么說話的,反正這個怪物確實回答了:“沒錯,客人倒是好眼力。”
閆妄咂咂嘴,再問:“這些尸骨,是以前過來的尋寶者?”
怪物如是回答:“不請自來,是為賊也。”
“那我們呢?”蕭笙拿出玉簡,冷冷的說道。
“你有信物,他們沒有。”怪物指了指閆妄二人。
噗嗤…
鮮血揮灑,石屋連同骨樹,葫蘆藤…一切事物在劍氣縱橫間徹底湮滅。
“你算什么東西?”
閆妄甩了甩劍上的污穢,慢悠悠的走向石屋所在處,那里有一扇嵌在地上的石門,想必應該就是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蕭笙。
“…”戚曉云。
就,就這么死了?
“那把劍!”蕭笙忽然注意到,閆妄手中的兵刃,瞳孔驟然收縮,只覺得一股涼氣陡然升起。
閆妄只是持劍人,真正抹殺那怪物的,其實是那把魔劍。
他較有興致的看了眼地上的石板:“這里應該就是通往下面的機關?蕭笙拿玉簡來試一試?”
“不好,你看。”戚曉云忽然臉色一變。
卻見四周突然響起陣陣簌簌的攢動聲,緊接著一只只指甲大小的黑色蟲子,如海如潮般從四面八方爬了上來,朝三人撲來。
閆妄甩手四道劍氣縱橫交錯,將之暫時隔離,淡淡的說道:“走吧,進去看看,這里危險了,想必是我砍死那個怪物,迫使陣法運作進行壓迫。”
既然都到這里了,自然不可能放棄。蕭笙應了一聲,有了后續功法,起碼還有喘息之機,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隨著蕭笙拿出玉簡,放在中間的凹槽中,整個石板頓時下陷,露出一個直上直下,深不見底的豎直通道。
粗略估計,得有百余米深。
閆妄落地砸出一個大坑,他可不是沙雕,趕緊讓開了位置,動作慢點會被當肉墊的。
等幾人先后落下,戚曉云環視一番率先出聲:“養尸之地?死了這么多修士,此地存在時間不算短。”
入目所見,皆是枯骨,層層疊疊把地面完全覆蓋,其中不乏一些早已被陰煞侵蝕,喪失靈性的法器。
“呵呵,儲物袋都沒了。”閆妄掃了一遍,撇嘴說道:“看來都不是傻子,進來的第一件事都是要摸尸搜刮一番。”
蕭笙大袖一甩,靈力鼓蕩直接將枯骨干尸研磨成粉末,旋風匯聚,將之直接刮開到角落堆積,露出這個類似地宮的全貌。
戚曉云眸子閃了閃,望向中央的一個玉質蓮花:“那是什么?”
閆妄看向旁邊的蕭笙:“蓮子呢?沒忘拿來吧?”
“不…沒有。”
然而,蕭笙卻好似受到了什么影響,不知何時臉上已經布滿了黑色的紋路,尤其是眉心,鼓起一個指頭大小的腫包,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從中鉆出來一樣。
“鎮!”
閆妄甩手奪來他取出的蓮子,同時拋出一枚丹藥,強硬的塞入他嘴里。
鎮魂丹。
這玩意是蕭笙早準備的東西,放在儲物袋中,儲物袋沒有打上烙印,三人誰都可以使用,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發生。
“呼…”
良久,他皮膚上的黑色紋路逐漸褪去,眉心的腫包也漸漸平復,充滿暴虐之色的雙眼漸漸恢復清明。
“多謝。”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抹了把汗水,感激的朝閆妄說道。
“這蓮子…”
閆妄看了眼手里萎靡了一些,不再如之前那般飽滿的蓮子,同時他也冥冥中感應到周圍傳來的,如針扎般的窺伺目光。
不知何時,周圍黑壓壓的墻壁,突然顯露出密密麻麻的赤紅色,時隱時現,那滿是惡意的注視就是從這些紅光中傳來的。
閆妄感嘆著:“這是一座,尸巢。”
隨著他話落的剎那,四周的石壁開始蠕動,斑斑石皮剝落,露出一個個駭人的窟窿,每一個窟窿里,都嵌著一個棺材。
粗略看去,足有上千。
蕭笙深吸一口氣,嘆然:“怪不得,此地風水格局顯得如此詭異,現在結合內部,倒是讓我看出一二,應該是…九陰絕地,蘊尸之所。”
戚曉云拔出兵刃,冷笑著說道:“這些僵尸,可不是廢物,生前都是蠻族,經過蘊養,皮骨堪比金鐵。”
轟隆…
閆妄隨手一劍,獵獵劍芒撼動四方,在黑暗中如刺破天穹的神雷,眨眼遍布周圍,掀起一陣刺耳的摩擦聲。
“有點費力啊。”
他收起此劍,拿出赤霄,因為閆妄發現沒有赤霄的加持,劍氣頂多在對方身上刮下一層皮,于僵尸而言根本無關痛癢。
雖然現在這個境界,提起赤霄會消耗很大,但如今形勢緊迫,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這次,如墨般潑灑的劍氣,其鋒利程度較之方才何至于翻倍,所過之處盡皆滿是碎尸斷骨,未曾有一只僵尸可擋下一劍。
“師弟小心!”戚曉云忽然驚呼一聲,挺身迎上,將一道沖向閆妄背后的黑影攔下。
“終于出現了。”
閆妄返身扯住戚曉云,蕩劍橫掃,百千劍芒紛飛乍現,將一眾欺身僵尸徹底攪成肉泥,雙眸湛湛的盯著面前的纖細人影。
“誒?”
“咦?”
四目對視,二人不約而同的表情一頓,發出驚異的聲音。
確認過眼神,是以前的熟人。
沒錯,這家伙就是秘境中的僵尸,后來詐死逃脫,沒曾想今日竟在這里碰上她。
閆妄看了眼她眉心處猩紅的符印,冷笑:“我原以為你是詐死脫身,沒曾想你還真是被逮住了啊。”
“…”夏云夢嘴角一抽,這個奪舍的怪物當真感知敏銳,當初自己瞞過了魑魅宮,唯獨沒瞞過這廝。
而這家伙沒有揭穿她的身份,怕是也抱著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只是自己后來失蹤,讓閆妄不得放棄了那個念頭。
“看來你日子不怎么樣啊。”閆妄笑吟吟的環顧了一番,繼而目光落在她春光暴露的酮體上,嘴里嘖嘖有聲。
“…”夏云夢本就不好的心情,聽到這話更加不美麗了。
她本打算徐徐恢復,甚至不惜施展了壓箱底的手段,誰曾想閆妄這孫子對她不懷好意也就罷了,外出做個任務還碰見個更恐怖的怪物。
閆妄皺了皺眉,心里提起警惕:“你是被抓來,當鎮場子的存在?”
他察覺到,這個僵尸氣息很暴躁,較之從前簡直判若兩人,那恐怖的威壓讓他有些壓抑感,由此可見對方借著此地濃郁的陰煞,早已恢復了過來。
“放棄吧。”
夏云夢抿了抿嘴,獠牙露出,更添幾分妖異的魅力:“此地是亡者地域,以你如今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殺我,更何況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會再度復活。”
閆妄思緒急轉,忽然笑道:“除了身懷鑰匙的人,其他人都會死吧?”
“沒錯。”
夏云夢輕嘆,玉面平添幾分哀愁:“這是一個強者布下的局,除了他的棋子外,要么永遠留在這里,要么死在這里。”
蕭笙氣喘吁吁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問:“功法在哪?”
“殺了我,功法自然會出現。”夏云夢嫣然一笑,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
“當啷”
脆響。
閆妄本能提劍,擋在面前,與夏云夢利爪碰撞,擦出刺眼的火星,余波氣勁四方潰散,強悍的力道迫使他不得不退卻數步以卸力。
“你太弱了。”
夏云夢輕笑著,雙爪如影,霎時在閆妄身上留下道道傷口。
閆妄甩開戚曉云,劍步突然踏出,赤霄飄忽一甩,詭異的點在空處,但卻發出刺耳的悶響。
“咦?看來你還有底牌啊。”
來自夏云夢仿若銀鈴兒般笑聲陡然傳來,卻是隨著幻影散去,她堪堪抬手卡出這刺來的一劍。
“不,我的底牌,比你想象的要多。”
閆妄忽然撤步急退,沖著她微微一笑,從儲物袋中拿出了那顆略顯暗淡的蓮子,在夏云夢目瞪狗呆的注視下…
一口,兩口,三口。
…吃掉。
“呸”
閆妄啐了口唾沫,一副苦相:“真他么難吃,跟吃土一樣,明明是蓮子,為什么一股子榴蓮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