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前中段,閆妄來到這一片廢墟前,眉毛一挑,躍到廢墟上,內力鼓動,將磚瓦碎石震開,露出一個鐵質的,被砸變形的箱子。
箱子旁還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或許因為這家伙臨死前,臉部是朝著箱子的,所以倒塌的房屋廢墟,倒是沒有把他的腦袋炸碎。
閆妄彎下腰,扒拉過來這人的腦袋,仔細看了看,眼底露出一絲恍然:“臨死前竟然不是恐懼,不是絕望,而是憤怒以及驚訝,這倒是有趣了。”
除此之外,他還發現黑風寨的人雖然都死光了,但尸體并非精華盡失的干癟模樣,這就排除妖魔作祟的可能性。
“有武者下手嗎?為什么呢?”
閆妄呢喃著,腳尖一點,挑開已經變形的箱子,露出里面大批金玉寶貨。“看來不是為了財,又排除了大部分人。”
最大的可能,是毀尸滅跡,殺人滅口。
如果這個可能性成立,那就有兩個出發點。
有人委托黑風寨的劫匪,襲擊穆晨晨的商隊,目的在于運送的某個東西。無論是否達成目的,他們都會殺人滅口,一了百了。
有人委托黑風寨的劫匪,要取閆妄的小命,如果真是這樣,那兇手也就太明顯了…金玉府的某些人,不想他活著過去。
原因?
很簡單,無非是閆妄空降,讓某些該升級的家伙,再次被壓下去之類的。
除此之外,閆妄也沒什么仇家,除非三皇子腦子有坑,故意把自己弄死那兩人的事情抖出去。
“搜搜看。”
抱著聊勝于無的心思,閆妄蹲下來,在這具尸體摸索了一番,衣服,褲子,鞋底,手腕…等等。
閆妄嫌棄的踹開尸體,翻到箱子,露出底部一張信函。
拆開,寥寥百余字,信息量卻挺大,順帶刷出個任務。
任務:算計 有隱祟小人在背后算計你。
不過可惜錯估了你的實力。
循著線索,找出這個家伙。
完成獎勵:20技能點失敗懲罰:無 收起信函,閆妄看了眼尸體,嘖嘖感嘆:“這就是你臨死前,在地上摳出一個箭頭的原因?聰明人啊。”
雖然閆妄不是貪財的人,但這么一箱子珠寶金銀扔在這,有些暴殄天物,所以他就好心的替這些人收了起來。
黑風寨的人到底是什么計劃,閆妄不關心,反正都死光了,再者他也沒有替對方報仇雪恨的念頭。
他現在的目的,是雇傭黑風寨的那個人,找到他,弄死他…
幾個人匆匆出了門,慌亂的整理著衣服,朝鎮武閣那邊奔去:“快,似乎這幾天是新上任的豹首到來的日子。”
蓄著胡須的男子隨口問:“你怎么知道?有什么消息?”
對方嘿嘿笑道:“按照路程推算,大概就是這么幾天。咱們就本著別犯錯,別被抓到小辮子就行,今兒恐怕有熱鬧看。
趙恒這家伙正憋著一股氣,聽說他提前半個月過來,四處奔走,看樣子是準備試一試新豹首的斤兩。”
蓄須男子咂咂嘴,有些感嘆:“要我說吧,趙恒這次得碰釘子了,雖然他跟張德軍有關系,但張德軍撐死也就個豹首,再往上算個屁。
新來的老大,可是從京城出來的。能直接落到這,上臺就是豹首,關系不知道比趙恒硬多少呢。”
另一人滿臉贊同:“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就算他這次斗贏了,人家回去嘴皮子一磕巴,他不還是得認栽?”
到地方,幾人不約而同的閉上嘴,一臉平靜的整了整衣袍,跨進門尋了個空檔,聚集起來耐心等候。
人前不說人身事,做人嘴巴要閉嚴。
你可以少說話,甚至是不說話,但絕不能多說。說的越多,錯的就越多,這是最基本的為人處世的真理。
不過就算不說話,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還是留在了場中,大刺刺坐著一臉陰沉的男子身上。
有幸災樂禍,有期待,有熱切…總歸不是什么好眼神,都是等看笑話的。
趙恒又不是木頭,他自然感受得到周圍不時掃來的,若有若無的視線。說句老實話,他現在的心情很不美麗。
張德軍原本是想借著弄死這個妖魔,然后在往上爬一爬的,結果陰溝翻船,非但沒達成小算盤,反倒自己還受了重傷,丟掉了一條左腿。
金玉府豹首,這個位子他是坐不住了,這是不容置疑的事實,瘸了一條腿的他,根本不足以鎮住金玉府各方勢力。
他已經做好了下臺的打算,所幸自己有個妹夫,張德軍準備鋪鋪路,把妹夫趙恒送上來,這樣以后也有個依仗。
誰曾想,他計劃的挺好,但架不住有變數。
這邊折子剛遞上去,沒多久就傳回消息,直接從京城派來一個人,接任他的位子,壓根沒搭理張德軍在折子中的建議。
張德軍心情很差,但無可奈何。
于是他勸自己的妹夫先忍一忍,在新豹首面前多多表現,然后借著他老人的身份在旁美言幾句,等閆妄走了以后,這個位子妥妥就是趙恒的。
平心而論,張德軍這個計劃是最穩妥的,只是需要消磨一段時間罷了。
而且閆妄既然是京城來的,自然不會在這里待太久。畢竟能直接空降過來,委任四品的,要說朝中無人,沙雕才信。
說不定過了一兩年,撐死三五年,人就直接帶著功績回京高升了。
何必為了這點屁事,得罪閆妄呢?
鬼知道,趙恒就跟中邪了一樣,非要跟對方剛一剛。
勸阻無果,張德軍也怒了,大手一揮,你他么愛咋咋地。
然沒多久,自己妹妹便哭哭滴滴的來家,哭訴各種…。
眼看自己這個相依為命的親人這般懇切,張德軍縱然憤怒,但也不得不同意趙恒的想法,決定幫他一把。
這段時間,他跟趙恒算是把能用上的關系,全部給走了一遍。費了老大的代價,才搞定幾個難纏的家伙。
如果不成功…
張德軍嘆了一聲,事已至此,哪還有什么如果。
閆妄合上厚厚的書冊,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隨手將之丟到火盆中。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很懂得這個道理,于是在臨走的時候,問吳城搞了一本鎮武閣的條例規定,準備在路上研究研究。
誰知道中間碰上了那么一檔子事,導致他進程出現變化,不得不再蹭個車隊,這才能靜下心研究這玩意。
不過這個車隊的速度有點快,閆妄沒看完就到地方了。索性他也不急,慢悠悠的找了個客棧住下,繼續讀書學習。
等到現在,他才將之徹底研究透徹,初步做到了成竹在胸。起碼金玉府的人,如果想用這玩意來擠兌閆妄,是做不到的。
“咱們…來玩一把捉迷藏,如何啊?”
閆妄推開窗戶,笑吟吟的望著外面紛飛的雪花,薄唇開合,吐出一句讓人不寒而栗的呢喃。
優哉游哉的在一樓吃過早飯,閆妄退了房,面色紅潤的朝城西走去,身上早已套上官服,腰間掛著牌子,赤霄卡在腰帶上,隨著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
“新豹首來了!”
“是年輕人,很年輕。”
“不好惹,身上有殺氣。”
“安心安心,別被揪辮子就行,自然有人出頭。”
“說的也是啊,今天有熱鬧看咯。”
聲音不大,卻讓場中紛紛的議論聲徹底消失。
被眾人注視,閆妄并無不適應,似無所覺的轉了轉腦袋,將所有人的相貌一一記在心里,繼而大步朝正屋走去。
早已得到消息的張德軍,已經坐在屋內,只是隨風搖曳的下擺下,少了一條腿。見到閆妄走來,連忙作勢就要起來。
“免禮吧。”
閆妄擺擺手,目光在左右四個座位上的人身上頓了頓,旋即來到首位,當仁不讓的坐下:“我在京城曾聞,金玉府最近出現了妖魔,現已解決?”
張德軍苦笑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腰:“回大人的話,尚且沒有解決。上次在下尋得其蹤跡,與之交戰良久。
奈何技不如人,不但讓它跑掉,反倒還丟了一條腿,真是慚愧啊。所幸那妖魔自那一役再未曾露面,否則又該害死不少百姓了。”
當啷。
閆妄摘下腰牌丟在桌上,笑道:“此事稍后再說,先走過程吧。”
“早已經準備妥當。”
張德軍抬手,從一武者手中接過玉盒,雙手遞給閆妄:“此乃鎮武閣駐云州,東萊郡,金玉府的官印,大人收好。”
“嗯。”閆妄打開看了眼,官印不算大,拳頭左右,雕著異獸,通體鎏金包玉。
張德軍見他收起,再次遞來一本略厚的名冊,言道:“這是我金玉府鎮武閣的武者名單信息,大人過目。”
庫房鑰匙,功勛記錄冊…零零總總,過了好一會兒,程序終于走完。
眾人見之,不禁精神一震,心里明白這位新上任的大佬,要開始用自己手里的權力了。
“終于卸了這身衣服,也終于能喘口氣了,真是輕松啊。”
張德軍褪去羽冠,腰牌,解下玉帶,將外層的官服徹底脫掉,疊的整整齊齊放入箱中,摸索著腰牌,面露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