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翼聳動,注意力落到了桌上的香爐中,走上前掀開爐蓋,趴上去聞了聞:“迷仙香?”
“有發現?”姜毅見他圍著香爐打轉,不由問道。
他指了指香爐:“香,作用在于安胎,助眠,但這玩意的量放大了。有人故意的。”
“嘶…”姜毅等人微微咧嘴,這孫子狗鼻子啊,轉一圈就聞出了不對勁。
倒是季元武臉色有點不對勁了,他發現這次似乎不但沒有坑死閆妄,反而間接的推了他一把。
他娘的…東廠的探子,果然都有特殊之處。
其實呢,閆妄能發現這點,真的算是巧合,因為他在現實中,大學畢業后曾經去某個公司干過一段時間。
那公司是賣各種檀香等東西的,而且老板也不錯,他辭職時,還對特地多給了他幾盒產品,并且多算了些獎金。
這件事閆妄記得挺清楚,而且碼字寫書的時候,腦子里都是東西,為了盡快睡眠,他也有點根香的習慣。
這種香的氣味,跟他點的那種,雖然差了幾百年,但里頭有些材料是相同的,氣味也很類似,所以他才能聞出來。
閆妄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看著眾人:“今夜是誰當值?”
“是我。”理刑百戶馬飛宇上前一步。
“大人,今夜可有人離去?”
“無。”
“接生途中,可有變故?”
“無。”
“從老媽子進去,到出事,大概有多長時間?”
“六個多時辰。”
“圣上等人何時來到?”
“一個時辰之前。”
六個時辰,那就是十二個小時。以此推算,麗妃應該是白天臨盆。那么中間應該有侍衛換班的程序。
“白天的侍衛呢,問題應該就出現在你們交班的時候。如果對方計劃縝密的話,應該就是掐著這個時間差。
趁此機會將龍子帶出宮外,并且換成了狐貍。反之,若這是他們匆忙計劃,麗妃真的誕下嬰孩,百戶大人所言非虛的話。”
閆妄輕嘆一聲,四下張望著:“那么如今孩子還在英華宮內,讓人搜吧,此地要么有暗道,要么有暗格,亦或者機關密室等。”
“搜。”劉福接到皇帝的眼色,給姜毅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將白天那幫侍衛傳過來。
“老媽子那些人呢?”閆妄問身邊一名侍衛。
“在這。”侍衛指了指不遠處十幾名跪在地上,滿臉淚水的女子。
閆妄走到她們面前,仔細看了看這些人的表情,問道:“誰是接生的?”
年紀大概四十多左右的中間那人,連忙抬頭看向閆妄:“回,回大人,是…是奴婢。”
“伸出手。”
他盯著這人看了幾秒,忽然后退幾步,讓所有人伸出兩只手。
一旁無論侍衛,還是皇帝,都看的一頭霧水,不明白閆妄在搞什么名堂。
馬飛宇適時解釋道:“圣上應該還記得,皇子失蹤,當時的情景,有種使人致幻的東西,閆妄應該懷疑此事有人故技重施。”
“有趣。”閆妄擺擺手:“是誰點的香?”
“是,是奴婢。”一名宮女瑟瑟發抖的站了出來。
其他人見狀,連忙退避,不敢靠近,生怕被牽連。
“三個問題。”
閆妄豎起手指,說話的同時,眼角的余光不露痕跡的觀察著其他人。“第一,這種香一直在你手中,并且被你點燃?
第二個,接生之時,房中可有什么異常?第三個,狐貍真的是從麗妃體內拿出來的?”
宮女明顯被嚇到了,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如果三個問題沒有回答好的話,恐怕這次的黑鍋,絕對得落到自己身上。
她絞盡腦汁的開始回憶,試圖找出證明自己清白的線索。
至于撒謊…
抱歉,撒謊的話,不只是她死,這些接生的,甚至于侍衛,都會死,所有人都得死…
法不責眾?
不存在的。
出了這么大的丑聞,除卻東廠這種直屬皇帝的人,其他人都會被滅口。
“香…對,香!”宮女忽然抬起頭,激動地說道:“我來的時候,腹痛如廁,托小花幫我拿一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宮女的手指,看向了人群中那個毫不起眼的小宮女。
霎時間,那宮女抬起頭,身如飛燕,踏轉凌空,手腕連抖,三道寒光如乍空驚雷,自袖中飛出,向皇帝射去。
“護駕!”劉福反應很快,高喊一聲。奈何他自己距離皇帝有些遠,根本趕不及。
利刃出鞘,閆妄揮臂掃劍,將兩道寒光磕飛,就待擊落最后一支暗器之時,他心里冒出了一些想法。
仗著自己身穿鐵甲,當即橫跨一步,以身擋箭,將皇帝撲倒在地。咬破舌尖,噴出一股鮮血,端的是一副舍身護主的忠義模樣。
劉福趕來,閆妄順勢將皇帝護在身后,從地上爬起,冷冷的看著這名從宮女轉變成刺客的女人。
此時,她已經被反應迅速的十幾名侍衛團團包圍,不過短短這十幾秒,身上已經被利刃切開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抓活的。”
閆妄龍步踩出,輕喝一聲,一招玉帶攔腰,弓步沉肩,劍如長鞭橫掃而出。
刺客正待閃避,然不料后方兩柄長劍交叉斬來。一邊兩個,一邊一個,傻子都知道該怎么選。
她在須臾之間,強行控制身體,匕首反握,斬向閆妄的劍刃。
同時雙腳一屈,猛然踩在身后兩人的腹部,借力又向前躥了十幾厘米。
千算萬算,她忽略了一點,閆妄的力道簡直太大了,她在身體騰空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發力。
二者碰撞的那一刻,她不禁發出一聲慘叫,右臂扭曲反向折斷,匕首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輕飄飄的掉落在地。
而她更是飛出數米,在地上翻滾著,一股股血箭自傷口中噴涌而出。
只見他一步跨出,劍自手射來,精準的刺穿她的右腿,將其釘在地上。
隨之黑色的手套,仿若龍爪般直接卡住她的嘴巴。
另一只手順勢掠過其手足關節,隨著下巴發出‘咔吧’的脆響,刺客的身體如若死魚一樣,在地面顫抖著,卻再無法動彈。